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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叁拾伍 ...

  •   白启礼对码头的动静洞若观火,晚间一通电话愣是把乔楚生从温柔乡中唤了回来。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和轻闲了?”

      等到乔楚生回了家,白启礼这才想起来,方才打电话的时候,他明显听到了叶轻闲的声音。

      今晚上这出声东击西必然有叶七的手笔。

      怎么说也是救了他的女婿,就这么打扰了两人的春宵一刻,未必是个长辈该做的事情。

      乔楚生被这么一问倒是险些招架不住,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却掩不住嘴角的笑容,和脸上的绯红。

      “倒也不是,我和阿七只是说说话而已。”

      想到电话铃响之前他做的那些事,乔楚生不禁面色更红了几分。

      白老爷子闻之也不过微微一笑。

      叶轻闲踏着月色归家。

      退下细小的高跟,白嫩的脚踩上家里新铺上的地毯,蹑手蹑脚上楼,轻巧地躲进了屋里。

      叶轻闲端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映出的娇嫩容颜,右手轻轻揉捏起自己的耳垂。

      也不知哪里来的癖好,乔楚生偏喜欢啃这处的软肉。

      甫一想起乔楚生,叶轻闲的心跳便加快了好几分。甚至于庄氏进了屋,她都不曾理会。

      “囡囡长大了。”

      叶轻闲闻声便僵直了身子,弱弱地喊一声,“姆妈。”

      “今日是往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归家。若是让你爹知晓,又该罚你了。”

      叶轻闲不然不会原原本本告诉庄氏自己晚间做了什么,只不过随意带过而已。

      “姆妈这么晚还不睡?”

      庄氏这才想起来,忙将手上的请柬递出去,“明晚大华歌舞厅有场晚宴,请柬特意送来了府上。来人还说,也请了乔探长。”

      看叶轻闲不为所动的样子,庄氏觉得愈发可爱,随后又道,“这人也真不懂事,一家人哪里说的两家话,既然请了楚生,那又何必分开送?”

      “姆妈,”叶轻闲实在招架不住,把庄氏送回了屋里,“时候也不早了,您还是早些睡吧。我晚上忙活了一圈,早就累了,您就饶了我呗。”

      翌日,乔楚生从捕房直接回了家,刚洗去一身黏腻的汗臭味儿,便瞧见坐在客厅里安安静静看报纸的叶轻闲。

      一身绯色的旗袍衬得整个人如玫瑰般耀眼,此刻却娴静地端坐着,却又静若白月,果然白月光和红玫瑰谁都不忍心丢掉。

      “在想什么?”早就听见了脚步声,半晌听不见他说话,叶轻闲抬起头才发现这男人正愣神盯着自己看。

      乔楚生将擦头的毛巾随意搭在沙发背上,款款走到女人身边,俯下身子与她平视。

      淡淡的皂角味钻入鼻尖,叶轻闲只觉得五六月的气候越发燥热起来了。

      “我在想,我得多有荣幸才能得一热艳的玫瑰,恰好她还是我心上的白月光。”

      “我怎么觉得你的白月光多的很呢。”

      叶轻闲这话可不是吃醋。

      两人携手进了大华歌舞厅,一时间大厅内的人风云际会,觥筹交错之间不免暗流涌动。

      无论是想来打听叶家投资动向的,还是想来听些八卦的,还是打算和叶家谋求合作庇佑的,全都被叶轻闲三句真七句假打发了。

      而乔楚生那儿可围了不少莺莺燕燕。

      虽是害怕叶轻闲的雷霆气势,却也有不少不怕死的上前,大抵也是觉得家花不如野花香吧。

      乔楚生求救的视线在叶轻闲身上得不到回应之后,便望向了一旁的梨蕤,他倒是没想到梨蕤也会来。

      偏偏梨蕤遥遥敬了他一杯酒,便转过身,还特意挡住了叶轻闲的视线,看样子也是打算隔岸观火了。

      “若是路神探来了,想必会好些。”梨蕤笑着说道,“这些女人还是不死心啊。”

      “她们可比不得你和青黛聪明。”

      梨蕤晃一晃高脚杯里的液体,“我和青黛的眼睛都在你身上,乔探长可比不得你。”

      “这话你可少说,”乔楚生好容易从百花丛中闯了出来,却没想到自家后院还能失了火。

      梨蕤见正主来了,便打算离开,“我少说又能如何?青黛可日夜念着七小姐呢,谁不喜欢成日里送她胭脂水粉的人呢?”

      “你日后离她们远些。”

      音乐响起,舞池中布满了男男女女,乔楚生拦着叶轻闲的腰肢转到舞池中央。

      “看样子,我不能藏着掖着了,否则整个上海滩还以为我是你的,你却不是我的。”

      男人倒是委屈起来了。

      叶轻闲还没跟他算那些女人的账呢。

      “我……”

      叶轻闲刚要说些什么,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尖叫声。

      人群做鸟兽四散。

      乔楚生一时分辨不出情况,只能护着叶轻闲躲到一侧,挡在她背后。

      刘显贵自燃了。

      刘显贵说是白老大的宿敌也不为过。起先他们一起做生意,后来搭上了英国人,便将白启礼踹了,甚至还吞了一个化工厂。

      去年他还和白启礼一起竞争商会会长险些赢了。

      路垚是被萨利姆接来的案发现场,白幼宁当然也一起来了。

      “衣服上有白磷。”路垚一看就说是谋杀,而且他穿的还是易燃材质的衣服。

      叶轻闲第一次亲眼见人自燃的,惊魂未定之际已经被乔楚生安排人强行送去包厢里先做休息了。

      “阿斗,你带叶小姐先去楼上坐着,”他轻轻拍打着叶轻闲的肩膀,用极尽温柔的语气哄她,“你先去歇一歇,正常做笔录。我和三土去查查刘家,回头我来接你。”

      三土难得听他这么柔和,抱着双臂倚在一旁看戏,却听乔楚生喊一声“路垚”,怎么听都跟拜把子似的。

      “能不能温柔点儿?”

      乔楚生摔一下西装外套,回头冷漠道,“你是我老婆啊?”

      “儿子你也不能这么凶啊。”

      刘显贵家的陈设倒是不枉他这个名字,家里的家具无不精致贵重,且多是宫里的东西,陈列具是按照旗人的摆法。

      刘显贵的太太金梦兰闻声而来,一眼就认出路垚是她远方的外甥。看出路垚面上的犹豫,金梦兰甚至拿出以前的照片给路垚看。

      路垚不爱打这些机锋,开门见山便说自己此番前来是来调查刘显贵的死因的。

      “显贵从来不穿西装,”金梦兰吸一口气,看向乔楚生,“要说与人结怨,恐怕我们家显贵最大的仇家也就是白老大了。”

      “不过这个案子破不破都无所谓,”金梦兰话锋一转,路垚和乔楚生都看向她,不知道这个女人葫芦卖的什么药,“反正显贵也回不来,也不想得罪白老大。”

      金梦兰这话说得灵巧,看似是朝白家低头,递出橄榄枝,实际上句句都在将一切指向白老大。

      乔楚生何故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他向来不愿意与女人为难,何况是个遗孀。

      乔楚生和路垚走出门后,见到下人拿着一筐新鲜水果过来。

      乔楚生没想到作为亲戚的金梦兰活得这么讲究,再看看身边的路垚,“你怎么活成这样?不说落魄吧,还甘愿做儿子,这可不想个贵门子弟。”

      “我早说了,我是个利己主义者。再说了,当你和七姐的儿子,我在上海横着走都没人管。”

      路垚早饭都没吃,就被拉去大华,现在这么一搞他都饿了。好在白幼宁约他们去吃宫廷菜,路垚可没工夫跟乔楚生聊这些。

      “快走吧,我都饿了。也不知道这些案子的度假给白幼宁多少工资,她都大方起来请客了。”

      果不其然,两人到的时候,包厢里还坐着叶轻闲。

      “饿了吧?”叶轻闲亲自给他们到些茶水,将菜单递给路垚,“喜欢吃什么就点。”

      路垚一面看着菜单,一面偷偷打量叶轻闲的神色,“七姐,来这儿吃饭,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叶轻闲呷一口茶,透着精光的眼神看向乔楚生,乔楚生心领神会,答道,“这可是刘显贵的店。阿七是打算狠赚他一笔了。”

      “别看刘显贵人不怎么样,这家店开得倒是不错的。不过也不全是为了我,竹筠姐想把它盘下来,毕竟她的锦江饭店想在扩大,那地段已经没什么剩余的地方了。”

      路垚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又问道,“董老板怎么不自己出面啊?”

      “她和你那个梦兰姨有过节。”乔楚生背靠着椅子,一手搭在叶轻闲的椅背上,“你跟金梦兰熟吗?”

      叶轻闲点点头,既而又摇摇头,“不算熟,但她和我娘倒是有些交情。革命军还未进紫禁城的时候,京城的管家太太多有走动,我娘是汉军旗,但是与金梦兰家有秦晋之好。”

      说着,叶轻闲不禁看向路垚,“你不知道吗?按辈分你还该喊她一声姨呢。”

      路垚不想提那件事儿,但乔楚生今儿倒是很有兴致,“他刚刚知道,不过我还知道他叫毛毛。”

      “毛毛?”一向和路垚不对付的白幼宁听到这个名字忍俊不禁,甚至上手摸着他的头发,充满慈爱地喊声,“毛毛……”

      “走开。”

      随后四个人在包厢内聊刘显贵,乔楚生耳聪目明发现了躲在门外的饭店吴经理前来打听刘显贵的死因。

      乔楚生察觉出问题,两三句便将他打发走。

      饭后,阿斗把和刘显贵跳舞的舞女带到了巡捕房。

      嫌疑人来了,乔楚生可不能在办公室腻着了,看一眼叶轻闲,踌躇道,“我先去审问。”

      白幼宁看着乔楚生的背影,凑到叶轻闲身边,低声问道,“姐,我怎么觉得楚生哥有点儿奇怪啊?”

      叶轻闲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份报纸,“他可是那个舞女的老主顾了。”

      白幼宁和路垚对视一眼,两人蹑手蹑脚就要起身跟过去。

      “你们俩又打什么坏主意?”叶轻闲翻着报纸,眼皮也不抬一下,就知道他们俩肚子离开肯定装了坏水。

      两人分别拉着叶轻闲的一只手就跟了出去。

      阿斗站在门口也不敢拦他们,咽一下口水,心虚地侧过身子,就让他们仨进去了。

      审讯室里,舞女娇滴滴的声音透过窗户传了出来,一直在埋怨乔楚生一直都没去找她。

      乔楚生叹了一口气,疲惫地只想追问出刘显贵的死因,但是舞女又哭又闹地坐在乔楚生的腿上。

      “姐,”白幼宁倒吸一口气,双手捂住嘴,“你看他们……”

      叶轻闲悄悄探出小半个脑袋正好看到这一幕,舞女双手环抱着乔楚生的脖子,这般大胆的动作,她都还未享受过。

      “忒没意思,我回百乐门了。”叶轻闲还是带着端庄的笑容,只是最后走的时候,高跟鞋的声音倒是清晰多了。

      白幼宁和路垚对视一眼,也没弄明白叶轻闲的意思,直到乔楚生垂着头从审讯室出来。

      叶轻闲的味道他一直记得,高跟鞋的声音他也听得分明,出来的时候那抹红已经消失在拐角处了。

      乔楚生拍一拍路垚的肩膀,然后指一下白幼宁,“她小名叫黑囡。”

      说完,也不顾两个人小孩子一般在原地打闹,自己默默走回办公室。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叁拾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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