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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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踩着晨曦的微光回到诊所，大老远就在门口看到某个蠢蠢欲动的身影，正拿着一卷东西四处打量门口的树。
“太宰君，绷带是没有办法承担一个人的全部体重的。”他开口提醒道。
门口那人仿佛刚刚才注意到他过来,听到声音之后才慢慢转过头来。
“什么啊，是森医生。”
看到森鸥外的脸，他很失望的转过身去：“我还以为是哪位神明大人来接我回去了”
森鸥外捕捉到他语言里的关键词，故意岔开话题：“说起神明大人，我今天可是见到了真正的神明大人了哦。”
“啧。”对某些黑心的成年人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的太宰治撇撇嘴，发出单音节的嘲讽。
“太宰君看上去好像不太相信的样子。”
“那是当然，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神明呢？”他看向不远处窝棚杂乱排布的贫民窟，微微垂下了眼睑。
即便是有神明，那也注定是个冷漠的家伙。
像传说里的那种真爱世人的神，根本就不存在。
“太宰君可不要这么肯定，今天我就看到了一位[神明大人]哦。”
森鸥外的语气像极了拿棒棒糖诱拐小孩子的阴险大人：“太宰君想不想去见见对方？”
“不想。”虽然他与这个医生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对方这样说，肯定是有所图谋。
他并不想顺从的按照对方的心意去做，那样会给对方留下自己容易被操控的第一印象，从而丧失自己的主动权。
被果断拒绝的森鸥外一点都不意外。他把口袋里的贝壳拿出来，冲太宰治扔过去：“反正太宰君也没有什么安排，如果想起观赏一下神明大人的话，可以拿着门票去旧港的海边看看哦。”
“说不定会有惊喜呢。”说完，他就转身进了屋子。自从见到太宰治以来就格外安静的爱丽丝赶紧跟在他后面一起进去，还不忘给门口的太宰治做一个鬼脸。
条件反射的伸手接住朝头部扔来的小塑料包，在一抬头已经看不见森鸥外的身影了。
他把手在面前展开，迎着清晨越来越亮的光，看清了塑料包里“门票”的模样。
是贝壳，在横滨这样的沿海城市中最常见的那种，随随便便就能批量仿制。
“[观赏]神明大人……”森鸥外用了一个很特殊的词来形容他前去与所谓的“神明”见面的过程。再加上他对贝壳的称呼为“门票”，很难让人不联想到被关在动物园任人游览的动物，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会是什么呢？”太宰治把塑料密封袋提起来，迎着光打量着。
“是自认为神明的愚蠢之人吗？”
还没等他说完，自己就先否定了这个选项。
“不，森医生觉得值得观赏的，那肯定不只是愚蠢这么简单。”
成功被勾起兴趣的太宰治摇摇头：“可恶啊，大人说话总是只说一半。”
他把刚刚解开打算往书上系的绷带随便的缠在身上，一点都不在乎它们和自己的服装到底匹不匹配。
“那我就去看看好了。”虽然对随了森鸥外的意感到些许不爽，但是太宰治更在乎自己的心情。
心底升起微弱的好奇。
太宰治在遇到森鸥外之前到底在哪里，在干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他对横滨的道路倒是熟悉的很，哪怕是两座楼房之间的狭窄缝隙，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从而找到最近的路线，大幅度减少自己的运动量。
清晨的横滨逐渐开始有生气起来，尽管被残暴的港口黑手党吓破了胆，但大家的生活终归还是要继续，既然没有能力离开这里，那就只能强迫自己适应这样的环境。
要是平时，太宰治或许还会停下，以旁观者的眼光观察横滨居民的生活。
不过今天他忙着去观赏神明大人。
旧港的海边荒凉的很，被遗弃的渔船甚至连底都被泡烂了。
喂喂，谁家神明大人住在这种地方啊，连这都有人相信的吗？
从包里把贝壳拿出来，放到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地面上。
说是神明，十有八九不过是凭借自己的异能力胡作非为的家伙罢了，自己一直拿着门票，可是不会被检票员发现的。
“我只等五分钟哦，作为神明大人，要尽快感到召唤他的信徒身边才不算失职吧。”
此时此刻，正在和海底的海龟嬉戏的深海奏汰疑惑的抬起头。
“森？不是刚刚才离开吗？”
他对森鸥外的印象很好。对方是为数不多愿意跟他交流的信徒，其他人更多的是一股脑的输出自己的愿望，被满足后匆匆道一声谢谢再欣喜若狂的离开。
虽然作为神明可能有一点不称职，但是他其实是喜欢跟信徒说话的。
尽管对于对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感知范围内而感到有些许不解，但他还是很快朝着气息所在的方向游过去。
无所事事的坐在原地给神明倒计时的太宰治在数到二百多的时候终于等来了人。眼前平静的海面突然荡起涟漪，一个蓝蓝的脑袋突然从水里冒出来，带起几滴水花。
“森？”
“我可不是森先生哦。”
听到不一样的声音之后，深海奏汰才发现两个人的不同之处。
没办法，处于水面同一高度的他实在是太矮了，太宰治有不想森鸥外那样会体贴的蹲下来，相似的裤子和相同的[门票]气息成功误导了他。
他开始抬头观察太宰治的同时，太宰治也在观察他。
他原本以为假扮神明装神弄鬼的会是一位大叔样的人物，走那种社会苟且十几年，终于在沉默中爆发，开始利用自己的异能力给普通人营造“神明”假象的风格。
没想到对方居然跟自己差不多大。
看到对方根本没有掩饰的，周身弥漫着的浅蓝色光晕，太宰治感到有些无语。
刚刚他还在想如何揭露神明其实是在用异能力装神弄鬼，企图给自己找个乐子，结果对方刚一见面的大大方方的展示给他看。
——看哦，我一直在用异能力。
类似这样的挑衅。
深海奏汰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刚刚差点把两人弄混了。尽管一个是成熟的成年人，一个是还能轻易看出稚嫩的少年，但两人身上若有若无的黑暗气息却出奇的相似。
不同之处在于森身穿一身洁白的白大褂，而且脸上始终带着笑容，说话和动作都很亲切，让人一不小心就忽视了那种感觉。
而眼前的少年则不一样，眼神中的光彩连慵懒的海龟都不如。
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你认识森吗？”他开口问道。
“你是说森医生吗？是他推荐我来的哦，他告诉我这里有一位神明大人，无所不能。”太宰治故意曲解了森鸥外的意思：“森医生说，只要拿着贝壳来海边，就会有神明大人出现满足我的愿望。”
满足我无聊到发慌的时候想要打发时间的愿望。
神明大人相当好说话：“那么信徒的愿望是什么呢？”因为不知道名字，所以就用“信徒”两个字代替，这并不少见，不如说绝大多数前来许愿的人都不想暴露自己的名字。
“我的愿望啊……”太宰治一边思考一边开口。
“我希望神明大人可以带我去看看三途川，我向往哪里的景色很久了。”说着，他真切的露出憧憬的表情来：“听说哪里有人未送走的亡魂，我想去跟他们交流一下经验。”
“三途，川？”再次被信徒的愿望涉及知识盲区的深海奏汰：“抱歉，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又是因为我的[能力不足]。
无法实现信徒的愿望，是作为神明的失格。
被拒绝的太宰治也不难过，倒不如说他早有预料。
“那样的话，就把我带走吧。”
“跟在神明大人身边，应该也能有机会进到三途川里，不，哪怕只是路过也可以。”
“但是我并没有去过哪里……”深海奏汰有点犹豫。
“是因为我不够虔诚，所以神明大人才不愿意带上我的吗？”太宰治在一瞬间就换上的委屈的表情：“果然是我的请求太突兀了，没有人会愿意让我留在身边的。”
“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确定我真的会到那个地方……”不常与人交流的深海奏汰显然说不过太宰治，只能在对方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低了下去。
“神明大人要对自己有信心，”太宰治收了哭腔，语气认真的说道：“那是一个我们都会到达的地方。”
无论富裕还是贫穷，进步还是落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类，最终都会在哪里相见。
“所以说神明大人可以带着我一起吗？森医生最近太忙了，我一个人也不知道改做什么。”
“如果你愿意的话……但是可能我的生活也并没有你想象中的有趣。”
说着，他毫无防备的向太宰治伸出手：“如果想要一起的话。”
太宰治看着对方毫不掩饰的伸出的布满蓝色荧光的手，眼神短暂的一暗，接着笑嘻嘻的蹲下来，毫不犹豫的握了上去。
“好啊。”
——让我看看吧，你一直在用的异能力到底是什么。
双手相握的那一瞬间两人都是一愣。
蓝色的光晕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本轻松的漂浮在水面上的深海奏汰感到自己的身体变的前所未有的沉重。
“欸？”
为了防止对方在意识到异能力消失而逃跑的太宰治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在深海奏汰失去福利骤然下沉的同时，完全没有防备的被拽进海里。
不会游泳的人在溺水的威胁下总会积极求生。下意识伸手去够太宰治的深海奏汰在慌乱中抓乱了对方缠在外衣上的绷带，几下挣扎后反而缠得更紧。
哪怕是有丰富入水经验的太宰治，在自己身上多了一块一百多斤的负重之后，也很难飘起来。
在意识的最后，他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
谁能想到一个住在海里的[神明大人]居然不会游泳啊！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