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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   夜晚的横滨到处充斥着血腥味。

      阴暗的小巷里不时传来几声沉闷的枪响,接着便是越来越低的痛苦的呻吟声。

      “笨蛋林太郎!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啊,爱丽丝的鞋子都脏了!”城市的一角传来与这种阴暗气息格格不入的抱怨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更加突兀。

      金发的小女孩从刚刚经过激烈战斗的狭窄小巷中冲出来,嫌弃的用小皮鞋在地上蹭了几下,在泊油路上留下几道暗红色的血迹。

      “抱歉呐,爱丽丝酱,但这是通往旧港最近的路了,先忍耐一下,回诊所之后给你买草莓蛋糕做补偿怎么样?”

      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跟在小女孩后面,顶住压力好声好气的劝说道。

      气鼓鼓的小女孩在甜点的攻势下败下阵来,不情不愿的撅着嘴,“那爱丽丝就先原谅你。”

      在爱丽丝面前分外卑微的森鸥外感动的摸摸她的头发。

      “爱丽丝能体谅我真是太好了,不过我们接下来要快一点,要在天亮之前回到诊所才行,不能让病人们等急了。”

      “啰嗦死了,林太郎!”爱丽丝跺跺脚,从森鸥外手下躲开,“我们快去看看他们口中的‘神明大人’是不是名副其实吧!”

      横滨 旧港

      这里原本是横滨三大港之一,但却因为当地黑手党纷争,毁坏了不少码头基础设施,近几年已经废弃了。除了政府部门正在规划重建,偶尔会派人实地调查外,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会来。

      但正是这样一个地方,近期却传出颇具灵异色彩的传言。

      有神明大人降临在了这片土地,并会实现信徒的愿望。

      不知源头的传言引得不少人蜂拥而至,大多数却又空手而归。

      而极少数有收获的人更是证实了“神明大人”的传言。

      这也是森鸥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希望通过“神”来挽救自己正处于濒危状态的身体,因此派出了自己相当信任的贴身医生。

      “爱丽丝酱,我们到了哦。”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破碎的近乎废墟的码头。木制的栈桥墩上有大片大片暗色的苔藓,透过它们并不平坦的分布还能看到当时战乱留下的枪痕。与白天相比,夜晚的旧港显得更加阴森。

      森鸥外从白大褂侧面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塑料密封袋,里面是一枚贝壳。

      就是海边随随便便能见到的那种。

      “无论再怎么看都觉得不可思议呢。”森鸥外感叹道。

      这是他从少有的几个幸运儿手中得到的,据对方说,只要带着它,就能在港口的海边见到“神明大人”。

      “爱丽丝酱,你说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

      “林太郎明明心里有答案了,不过是个装神弄鬼的异能力者罢了!”

      “我可没有这么想,反而在为即将到来的与‘神明’的会面而激动不已呢。”

      两人按照“好心人”告知的地点,踏上了一个相对完整的码头观景台,观景台上用于保护游客的栅栏已经被破坏掉了,海风带着浪花一遍遍击打在与海平面相差不远的木制台面。承重的金属柱笔直的向深不见底的海中延伸。

      海水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愈发快的波动起来。在黑夜的背景下,来自海底的蓝色荧光显得更加不可思议。

      “哦呀,真是令人吃惊的景象。”嘴上这么说着,森鸥外的表情却更加凝重。刚刚躲开的爱丽丝也回到了他的身边,周身散发出紫红色的荧光,没有感情的双眼紧紧盯着海下的光点。

      随着蓝光的上浮,海水中包裹着的人影更加清晰了,爱丽丝身上的光芒瞬间内收,恢复原状的小姑娘哒哒哒跑到森鸥外身后,警惕的探出一个头,像极了看守巢穴的小动物。

      海面剧烈的翻滚几下,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少年从下面冒出来,视线刚好对上一双皮鞋。

      他慢慢抬起头来,一直到脖子有些酸痛,才看到森鸥外的脸。

      “你是来找我的吗?”突然出现的少年顶着一头蓝色的头发,发尾一直垂到肩膀,还在不停的往下滴水。他身上穿的是偏向复古风格的和服,衣服上还带着不少看上去就十分华贵的配饰,由于泡在海水里的缘故,衣服的布料都松松垮垮的在水中漂浮着。

      森鸥外先回头安抚了一下被刚刚出水的少年吓到的爱丽丝,又重新将目光投到眼前的少年身上。

      对方身上毫不遮掩的蓝色荧光点名了他异能力者的身份。

      又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

      森鸥外蹲下来,使自己和对方的距离拉近,便于进一步的观察。

      失去遮挡,爱丽丝慌乱了一下才缓过来,但拉住森欧外白大褂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被掀开的衣服灌进夜晚的冷风,让已经蹲下的森鸥外感到背后一凉。

      “我们是来找‘神明大人’的,你是‘神明大人’吗”爱丽丝问道。

      “是的,我是‘神明大人’哦。”他的声音十分具有辨识度,软软的,慢慢的,每一个发音都很清楚,带着大海独有的包容感。

      “真的吗?那你能满足爱丽丝的愿望吗?爱丽丝想要吃不完的草莓蛋糕!”得到回答后,爱丽丝也不觉得对方可怕了,她挨着森鸥外蹲下,提出自己的要求。

      与森鸥外的预想不同,少年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不解的问:“‘蛋糕’是什么?”

      “欸?!你居然不知道蛋糕?”爱丽丝惊恐道。

      “嗯,所以‘蛋糕’是什么呢?”

      “蛋糕啊……”爱丽丝思索了一下,眼睛一亮,“这样吧,你告诉爱丽丝你的名字,我让林太郎请你吃蛋糕怎么样?”

      “原来如此,是‘交换’吗?”少年用一种恍然大悟的口气说道,仿佛得知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

      “但是不需要哦,既然是‘信徒’的请求,‘神明大人’就应该回应,是不需要交换的。”

      少年趴在岸边,微微抬头,碧绿的眼睛中透着温柔的光。

      “我的名字是深海奏汰,是‘神明大人’”

      深海奏汰吗……一个奇怪的不像人类的名字。

      “深海君,我的名字叫森鸥外,很高兴认识你。”

      “森……鸥外?”深海奏汰一个音一个音的念出这个陌生的名字,“很高兴认识你……森。”

      没有在称呼的问题上纠结太久,深海奏汰很快切入正题。“那么,森的愿望是什么呢?神明大人会帮你实现哦。”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神明大人’的存在是假的呢?”

      “被大家认为是假的……是因为我的能力不够。”这是深海奏汰所不愿提到的话题。

      “因为‘神’的能力不足以实现他们的愿望,所以大家就对‘神’的存在产生质疑……看到信徒失落离开的样子,即使是‘神’,也会感到悲伤,这就是神。”

      这样说着,他自然的流露出悲伤的情感,却没有到达眼底,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屏幕,只是显示需要的,正确的东西。

      “并不是哦,”森鸥外笑眯眯的说。“他们失落只是因为自己的无能。”

      “‘无能’是什么?”

      “就是不愿努力。”森鸥外耐心的解释道。

      “是这样吗?”深海奏汰思考了一会,“不愿游泳的‘鱼’最终会变成沉在海底的‘泥’,他们也是这样吗?”

      虽然使用的了奇奇怪怪的比喻,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觉得怪异,反而赞许的点点头。

      “就是这样!那些寄生虫一样渴望不劳而获的人,可是连海底的淤泥都不如的存在呐!”爱丽丝大声附和道。

      初春夜晚的海风还很凉,但三个人都没有被影响到。

      森鸥外在深海奏汰思考的过程中坐下来,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白大褂是否沾染。

      “信仰‘神明大人’不过是他们逃避的借口,所以深海君不需要为此感到悲伤。”

      “这枚贝壳的主人许了怎样的愿望呢?”森鸥外将贝壳拿出来,在少年面前展示。

      “不可以随意把信徒的愿望告诉别人。”深海奏汰摇摇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这样回答道,“神明是不会泄露信徒的隐私的。”

      “啊,抱歉抱歉,是我唐突了。”森鸥外慌慌张张的道歉,“我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要求。”

      “没关系,这个愿望不算,森还有什么心愿吗?”态度良好的森鸥外很快得到原谅,谈话的气氛又重新变得活跃起来。

      看着东方天边显露出一道鱼肚般的浅白,森鸥外开口辞别。

      “非常感谢,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深海君。”森鸥外状似不经意的问:“要不要去我那里坐一坐?”

      预料之中的,深海奏汰拒绝了他的邀请。

      “神明是不能随意离开的。”

      “再见,森,爱丽丝。”他向岸边挥挥手,慢慢地沉到海平面下去。

      碧蓝的发丝在浮力的作用下晕开,又随着人影下沉。

      深海奏汰离开后,森鸥外从他消失的地方往下看,除了海水什么都没有。

      “消失了!”爱丽丝惊讶道。

      海面除了风吹起的浪花外连一个气泡都没有,好像刚刚沉下去的不是人一样。

      “海的神明吗……”森鸥外回想起少年那双深邃的绿色眼眸,“还是海的妖怪呢?”

      “走了,爱丽丝酱,天要亮了哦~”

      “知道了林太郎!啰嗦死了!”

      “我今天还有工作……实在没有时间再来看深海君了,但是太宰君好像一直没有事的样子……你觉得他会愿意帮我来吗?”

      “太宰才不会来呢……”提到太宰,爱丽丝的语气有些害怕,但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但是我真的好辛苦,为了来找深海君,三点钟不到就起床了,如果太宰君不帮我的话,我很可能就要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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