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混入了个小妖怪》艾一呀

14、第 14 章

　　渐有声望的天水宫也获得了武林中人的认可，那些曾经不看好天水宫的人，现在也都转了风向。

　　回天水宫的路上，偶尔听到谈论天水宫的，只要是说天水宫好话的，容九能高兴一整天，不过这几日来听到的都是一些坏话。

　　容九心情郁闷，宋锐见了笑她跟个凡人似的，轻易就被别人的三言两语所左右。

　　“你说的好像妖怪就没有七情六欲似的，我们妖怪也是有心的。”容九扬了扬头，反驳宋锐。

　　即使有心又如何，也不过是个笨妖怪。

　　“你这一心替天水宫着想，若是有一日他们发现你是个妖，你说你还能待下去嘛？”宋锐双手背在脑袋后面，眼睛只瞧着前边的路。

　　容九瞥了宋锐一眼，她都不明白宋锐说这话的意义何在，她怎么可能长久地待在天水宫呢，终究是要离开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正走着，有两个村民拦住了容九：“姑娘，别往前头去了。”

　　容九不解，再往前就是天水宫的地界了，怎么就不能往前去了，莫不是这些村民也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认为天水宫的人不是个好东西。

　　“大哥，为何不能往前去？”容九一展笑容，打算好好与这两个村民解释解释，他们天水宫的人可个个都是好人。

　　“就知道姑娘你不晓得，这前头呀……”一个村民抢着说道，伸手指了指前头一条岔路，接着压低了声音眼里带了一丝害怕，“闹鬼！”

　　容九顺着那个村民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倒不是去往天水宫的那条路，顿时放了心。

　　“哎，你和姑娘说这些干啥。”旁边一个高瘦的村民出言制止，他道：“姑娘别听他说的邪乎。我们是看天色已晚，你又是个姑娘家，不如在村里歇上一夜，等明个一早再走。”

　　“我说的都是事实。”方才说话的村民并不服气，嘀咕了一声，见状那高瘦的男子捅了他一下就没再多说。

　　见他们神色有异，容九面上不动声色，对他二人道了谢，笑着看着两个村民离开，心里头却有别的想法。

　　宋锐一眼就瞧出容九想干啥，他沉声说道：“你的伤可没好透，这会儿上赶着去捉鬼，小心丢了性命。”

　　“他们说是鬼，就是了？”容九甚是不屑地看向宋锐，“不会你一个鬼还怕这些吧？”

　　明明知道容九是在激他，宋锐却还是着了她的道：“谁说我怕了，我是怕你旧伤未愈又被几个鬼怪欺负，你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到时候别求着我救你就行。”

　　瞧着宋锐那别扭的样儿，容九轻笑一声，见到宋锐一记眼刀杀了过来，她赶忙捂上了嘴。

　　天色昏暗，偶有一两只晚归的鸟儿从空中飞过，凄凄惨惨地哀鸣着。

　　跟着容九一起往前去了，宋锐突然开始后悔了。容九的心思简单，她现在心里就装得下天水宫，见着能为天水宫赚点名声的事，就脑袋一热什么都不顾了。这前头要真有什么妖魔鬼魅，容九恐怕是打不过的。

　　“都快到家门口了，你还来这捉鬼，就不怕小石头他们担心。”宋锐开口说道。

　　“小石头又不会知道，难道你还能跑到他面前说这些事不成……”

　　正说话间，林子里弥漫起一阵白雾，容九一时看不见宋锐，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宋锐，你在吗？”

　　“我在！”

　　熟悉的声音入得耳中，容九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但眼前的异常，让容九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浓雾过后，容九立即往宋锐身边跑了过去。就在她抬脚的一刹那，有什么东西从她身边飞了过去，好在她身手敏捷躲了过去，只是脸上凉飕飕的，寒意入骨。

　　抬头看去，就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悬在半空中。

　　宋锐赶忙飘至容九身前，急切问道：“可有受伤？”

　　容九摇了摇头，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却在听到这话时，倏然转了身来，渐渐幻化出人形来：“你，怎么会在这？”

　　宋锐一怔，恍惚间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可抬眸一瞧，那悬在空中不就正是他曾经的兄弟杨锋嘛。

　　望着站在容九身旁的宋锐，杨锋有片刻的讶异，然而还不等宋锐开口，杨锋已然打了过来。

　　这一击来得突然，宋锐和容九堪堪躲开，但容九还是受了点伤，宋锐瞧着容九的胳膊擦破了一块皮，冲着杨锋就是一阵吼，眼神里带了几分怒气：“杨锋，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杨锋嗤笑一声，“什么意思，自然是要将你挫骨扬灰！”

　　“你就如此恨我？”宋锐不禁问道。

　　一同在寨子里生活了十几年，到头来却是一点情分都没有，宋锐心里头多少是有点难过的。

　　想当初，老寨主捡到了他，带着他来了寨子，杨锋比他早几年来到松子岭，老寨主让他跟在杨锋后头。那时他是把杨锋当哥哥一样看待的，只是年岁渐长，他和杨锋慢慢疏远了些，但他一直记着杨锋对他的照顾，甚至在后来还让杨锋当了二头领，只是没想到杨锋对他是恨之入骨啊。

　　满目狼狈的杨锋狞笑一声：“恨你？你不配！”

　　“我只想杀了你。”

　　话音未落，裹挟着邪气而来的杨锋一拳贯穿了宋锐，眨眼之间，宋锐通身布满雷电，那股力量顺着杨锋的手臂飞速散开。在杨锋反应过来之前，雷电瞬间将杨锋炸了个四分五裂。

　　宋锐一时错愕，他没想到会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

　　林子里回荡着一声声满是怨愤的嘶吼，宋锐看着悬在半空中杨锋的身体，似乎在一点一点地变小，他皱了眉头望向容九：“他这是怎么了？”

　　“他……似乎被妖魔控制了。”容九迟疑了一下，她敛下眉眼，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宋锐没瞧见这些，他只关心如何救杨锋：“你不是说，妖魔不能干涉凡人之事嘛。”

　　“心魔又不能算我们妖族，它本就是你们……”容九一时口快说了半截，等意识到不对又立即住了口。

　　偷眼瞧了瞧宋锐，见他并没有在意她说的话，只是一脸焦急望着杨锋，容九心下知道宋锐定然不会想看到自己昔日的手下灰飞烟灭，可就算救下来杨锋恐怕也是活不成的。

　　容九心里头甚是纠结，然而杨锋埋藏在心底的那点怨恨却是疯狂滋长。

　　他恨容九夺了他的寨子，他恨老寨主对他不公，但他更恨宋锐！就是死，他也要拉着宋锐一起！

　　一时之间，林子里弥漫起黑色的雾来，一阵阵恐怖的笑声钻进耳中。

　　容九只觉得脑袋沉沉的，眼睛似乎也看不清东西了，耳边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

　　“你不是最痛恨凡人嘛，是他们夺走了你的一切，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一道蛊惑的声音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催促着容九，她抬头望向前方，见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她摇了摇头，费力地睁开眼睛，似乎清明了一瞬，她看见一对人类母子站在她面前，对着她笑。

　　转瞬，那对母子拿起了刀朝她砍了过来。她想跑，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眼瞧着那对母子的刀就要砍在她身上了，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生生替她承受了那一刀刀的伤害。

　　想挪动脚步去救，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倒在她的面前。

　　“不要！”

　　一声怒吼，容九手中凝聚妖力，直冲那对母子而去。然而下一瞬，容九却是被弹飞出去，摔在了地上。

　　剧烈的痛苦让容九清醒了几分，她抬眼一看，站在她眼前的哪是什么人类母子，分明就是宋锐呀。

　　“容九，你怎么了？”宋锐的话语里有几分急切。

　　从刚刚起了黑雾之后，容九就表现得怪怪的，任他如何喊都没有用。看着熟悉的面容，容九慢慢地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她似乎被心魔控制了。

　　“真是情深意切，我就看你能撑到何时。”变成一团黑雾的杨锋对着容九咬牙切齿地说道。

　　黑雾又浓了一些，容九低头瞥了一眼手臂上弥漫上来的黑气，她知道再不处理了杨锋，恐怕她和宋锐都得出事。

　　还容不得容九多想，杨锋已是攻击了过来。

　　本就有伤在身的容九，坚持了一会儿之后，就有些吃力了。她气喘吁吁地望着杨锋，心里头想着对付他的法子。

　　眼角余光往四下瞥了一下，周边都是黑雾，黑蒙蒙的一片压根就看不清楚。看来要想解决了杨锋，就必须先让这黑雾消散了去。

　　已然入魔的杨锋狰狞地笑看着容九，瞧着眼前的仇人在他面前毫无翻盘的机会，打从心底涌上一股愉悦之感。

　　宋锐在边上只能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他倒是想像先前那样将杨锋打散了去，然而他根本就靠近不了杨锋。

　　黑雾愈浓，寒意渐重，茫茫雾气之中宋锐也看不见杨锋，就连容九有时也看不到，只能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确认容九的所在。

　　宋锐小心翼翼地往容九那边挪动了过去，却发觉自己的身体笨重了几分，他甚至感觉到一抹冷意直沁心头。

　　这一刻，宋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眉心一拧，极快地看向不远处的容九。

　　黑雾之中容九的身影时隐时现，好在她还是平安的。似乎是感受到宋锐的目光，容九微微侧眸看了过来，对着宋锐勉强一笑，好似在安抚宋锐。

　　宋锐回之一笑，他看得出容九虚耗了太多力气，再这么硬拼下去，她是无法走出这片林子的，但宋锐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容九尚有余力逃出这儿，紧皱的眉头忽地就舒张了开来。

　　“杨锋，你怎么永远都在欺软怕硬。”宋锐突然开口说话。

　　杨锋不知他搞什么名堂，转头看了过来，就见宋锐笑得肆意：“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姑娘，杨锋你有脸嘛，还是说你连我一个鬼魂都惧怕。”

　　“宋锐，给我闭嘴！”容九真是怕了这个人了，这个关头还刺激杨锋。

　　要知道，一旦真得陷入心魔之中，杨锋就会万劫不复的。

　　容九现在只恨没有封住宋锐的嘴，他再多说几句，杨锋恐怕就会完全被心魔吞噬了。

　　之所以拖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救杨锋。就算她是个妖怪，也能看懂他们这些凡人的心思，只是没想到杨锋为了对付他俩连自己都搭进去了，现在想要救杨锋摆脱心魔更是难上加难了。

　　果不其然，杨锋被宋锐这么一刺激，直接冲着宋锐而去了。容九想追过去，腿上的伤让她走不了几步，抬眸之间却看见宋锐对她使眼色。

　　她看得懂宋锐眼神里的意思，可要扔下他就这么跑了，到时候这林子可就不是闹鬼这么简单了。

　　生魂固阵，怨魂锁阵，一旦放任，这方圆百里都会遭遇不幸的。

　　此刻的容九不敢确定自己能捱得过去，她也怕自己被心魔所控制，到时就算救得了宋锐，她会变得不认识他了吧？

　　望着四处乱窜的宋锐，容九的眉头涌上一丝无奈，就凭他如何能斗得过心魔呀。不过看着宋锐拼命为她争取一线生机，容九心下一阵动容。

　　未及多想，容九飞身而去，护在宋锐身后。宋锐瞧见，不由低语一声：“若能脱身，你就别管我了。”

　　“那怎么行！”容九脱口而出。

　　宋锐一瞬不瞬地盯着容九，见她神情认真，过了半晌哑然失笑：“我就是个鬼魂，你再怎么护着我，也不能换来我重生，做这一切有何意义。”

　　“对我来说有意义！”

　　这话，在渐渐变冷的林子里听得宋锐心头一暖。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一个人没有抛下他了。

　　宋锐轻笑了笑，是个妖没有抛弃了他。

　　杨锋的攻击一次比一次猛烈，容九和宋锐也只侥幸避开了几次。再如此下去，他俩都会被困在这片林子走不出去的，甚至会……

　　没敢继续想下去，宋锐转头看向容九：“我们分开跑，尽可能拖延，谁先恢复了再来帮忙。”

　　这算个什么法子，容九瞪了宋锐一眼，别以为她什么都不懂，明明就是想以自己为饵，帮她拖延时间而已。

　　容九哪会答应这种事，宋锐却是铁了心了，自个儿往另一边飘去。

　　见宋锐固执，容九气恼地不知如何是好，不由大声喊道：“你就是想抛下我，独自救杨锋。”

　　这话倒是叫住了宋锐，他慢了速度，回过头来瞧向容九，见她眼里闪着泪光，一时懊悔了自己的做法。

　　只一眨眼的功夫，宋锐就飘至容九身前，紧随其后的杨锋看着他俩临到死了，还在那儿折腾，嗤笑一声。

　　“不，我没有想着救他，”宋锐温柔了语气，他定定地望着容九，轻轻笑了笑，“已经没法子救他了，我没那么自欺欺人。”

　　话音落在耳畔，容九一时有点不敢相信，她轻声问道：“真的？”

　　宋锐重重地点了点头，怎么都好，他只要容九活着。

　　收拾一个被心魔附身的凡人，容九还是有法子的。抬眼瞧见杨锋挟裹魔气而来，她蓦地挡在宋锐跟前，念动口诀，以妖力冲击杨锋的要害。

　　被心魔所控的凡人还是有弱点的，只是一旦击中这弱点，那个凡人就没有片刻活下来的机会了。

　　若不是一直顾及着宋锐，容九也就不会被杨锋追着打了。

　　追至跟前的杨锋发现了容九的不对，他想逃走，四周却是不知何时出现了看不见的墙，堵得他无路可逃。

　　容九动作利索，妖力汇聚手中，她死死盯着杨锋，一击而去，毫不留情。

　　被击中要害的杨锋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他眼含不甘，不是说谁也没法子打败他的嘛。半空中，他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甚是冷漠地看着他。

　　杨锋伸出手来，似乎想做最后一丝挣扎，然而眼前的黑色身影却没有再给他机会，无情地看着他一点点的消失。

　　杨锋死了，黑雾也渐渐散去，容九望着逐渐清朗的夜空，嘴角露出点笑容来。

　　开心地转过身去看向宋锐，宋锐面带笑意地向她飘去，却在下一瞬宋锐脚下突然冒出一个牢笼，容九还来不及喊出声，一股黑气钻入容九的眼睛，双眼一时间睁不开，好在她身上还有一些追仙散，倒没让妖魔得逞了去。

　　甫一睁开眼，容九双瞳一震，她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熟悉的景物，青翠的树，明艳的花，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奚湖山。

　　她往前走了走，忽地看到一个刚刚化为人形的小妖从眼前窜了过去，定睛一看那个身影，她觉得有点眼熟。

　　眉头微微蹙起，望着那个将要消失的身影，容九还是决定追了过去。

　　她跟着小妖来到山林深处，倏忽小妖没了踪影。

　　一阵抽泣声听得容九心尖一颤，她寻声走了过去，瞧见一个小孩坐在地上小声哭泣。她慢慢走近，行至背后，容九有几分犹豫，想了半晌才缓缓伸手过去。

　　那是个满脸泪痕的小男孩，见到了容九，一下子止住了哭泣，泪汪汪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瞧着容九。

　　“你会救我的吧？”

　　小心翼翼的一句话从小男孩的口中冒出，容九有一瞬的怔神，还不及回答，眼前哭兮兮的小男孩变了模样。

　　那容貌，容九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双眸立时睁得滚圆，搭在小男孩肩上的手慌忙抽了回来，她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

　　“那个小男孩就是他，没想到你和他这么有缘分，这些年过去了竟还能遇上了。”

　　魅惑的嗓音在耳边萦绕，容九心头一阵心悸，她缓缓转头看向身侧，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跟前，忽地一双手缠住她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

　　恍惚之间，容九忆起年幼之时，她曾用自己的血救过一个小男孩，但是父亲告诉她，妖族是不能给凡人喂血的，他们承受不了，或许会因为此变成一个怪物。

　　父亲说的话是对的，虚弱的小男孩因为承受不住容九的妖力变得奇怪，想要吸食更多的血。容九吓坏了，那时幸好有父亲在，稳住了小男孩，从那之后容九再也不敢随便用自己的妖法去救凡人了。

　　只是当年的那个小男孩真的是宋锐嘛？

　　意识一片模糊，朦胧间容九看见宋锐又变成了当年那个小男孩。

　　只是小男孩不是她初见时看到的那般狼狈不堪，他软软的小脸上溢着幸福的笑，胖胖的小手紧紧握住身旁的人，听到那个人叫他，便满心欢喜地抬头，嘴角边露出甜甜的笑。

　　倏而甜甜的笑容不见了，小男孩满脸泪痕望着他的前方，声音嘶哑地说不出话来，胖乎乎的一只小手不住地往前伸。

　　小男孩就是宋锐，宋锐就是当初那个她在山里遇见的小男孩。

　　当时宋锐被拐，挣扎逃脱后又被抓了回去，他娇弱的身体根本就架不住这样的折腾，被抓回去后就一病不起了，一直都没有好。那些恶人就把宋锐扔在了山里自生自灭，只是他幸运，恰巧碰上了才化为人形的容九，得她一滴血好了过来。

　　直到此刻，容九才明白了渡天劫的时候，天雷为何会出了错，劈在了宋锐身上，因为宋锐身体里有她的血。

　　不是缘分，这都是她当年一念之误才会造成今日的种种。她与宋锐之间哪里有缘分呀，她分明是宋锐的克星。

　　如果她死了，宋锐也会解脱的吧。

　　心里头慢慢冒出这样个念头，容九没再挣扎，她任由自己被人摆布，就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有一道轻柔的光照了进来。

　　恍惚间容九瞧见一个仙姿秀逸的男子缓缓走来，只见他轻挥手中长剑，剑光所至之处一片清明。

　　“姑娘可有事？”清冷的嗓音落在耳畔，容九愣愣地摇了摇头，头顶上淡漠的目光轻轻掠过。

　　那男子不再多问，从容走上前去挥剑斩断心魔。

　　容九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望着心魔消散的地方，眼神清明了起来，她终于得救了。

　　还来不及问救她性命的人是谁，那仙风道骨之人已是御剑而去。

　　心牢一除，宋锐也得了自由，他慌里慌张地四下寻着容九，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宋锐找了许久，最后是在一棵矮树下找到了容九，她静静地躺在树下，面容痛苦，好似梦里有什么难过的事。

　　宋锐没有唤醒容九，他知道容九已是很疲惫了，就让她好好歇上一歇，就算梦中真有什么可怖的事，那都不会是真的。

　　月色之下，宋锐伸出手来，一次又一次地拂过容九的脸庞。虽然他并不能触碰到容九，但他还是不厌其烦地轻轻抚摸她的脸庞，拂过那凌乱的发，拂过那微蹙的眉心……

　　他会一直陪着容九的，直到自己不再被需要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