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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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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里揽着薛易踏入重重叠叠的仙雾,朦朦胧胧摸索到仙气最浓郁之处,雾气渐淡,六里终于看到了几个人影。
“你这鹤妖莫要打我大哥!啊啊啊啊,大哥,别咬我啊!”
“大哥,你放开二哥,嗷嗷嗷嗷嗷,大哥,我错了!”
“大哥,你忘了吗,那是二哥三哥啊!哇哇哇哇,大哥,我是四弟啊!”
六里一脸茫然看着三个五大三粗的大汉一边骂骂咧咧地唾骂焚琴一边畏畏缩缩地躲着苍吉,焚琴梨花带雨地只顾着追打苍吉,而苍吉热火朝天地追着三个大汉疯狂嘶咬,要不是这重重仙雾挡着,估计周围能围上三圈看热闹的小妖,这仙雾布得好布得妙布得呱呱叫啊,简直便宜了六里。
六里捡了个干净的地儿,松松快快地舒了口气,搂着薛易坐下看戏,六里白担心了一场,看苍吉这以一敌三的战斗力,焚琴真是一根鹤毛都伤不了。
六里看得津津有味,那三个披盔戴甲的仙家冒着浑身的仙气,可这战斗力也太低幼了,被苍吉那小狼妖又咬又打的不仅不敢还手还不住地喊苍吉叫大哥,真不怨页好看不起仙家的这小字一辈,骨头软到都丢到九重天的天河里了。
六里摇摇头直叹息仙门不幸,焚琴于休憩的间隙嗅了嗅鼻子,终于看到了坐在一旁搂着一个少年看戏看得入迷直直摇头惋惜的六里。
“王!”焚琴也顾不得看清那少年郎是谁,长得美不美,只一声哀嚎直接扑进六里怀里,“王!我要宰了桃夭那老混蛋!焚琴不活了!”
六里安慰性地揉了揉焚琴毛躁躁的头发,深表遗憾。远处苍吉发现焚琴不见了忙忙四处寻找,然后就看到了已经哭倒在六里怀里的焚琴,立马收回了自己的狼爪子,嗷呜一声,低着头慢慢挪到六里面前,又不敢太上前,怕又会惹得焚琴惊天动地的一场哭打。
六里一手抱着焚琴一手揽着薛易,实在没有第三只手去拍拍小苍狼的脑袋了,只能对着满脸伤痕的苍吉回以一个同情的眼神。
三个大汉发现没人追打了,才终于扶了扶各自被苍吉抓歪了的头盔,然后纷纷可怜兮兮地看向苍吉,然后瞥到了苍吉眼中的焚琴,抱着焚琴的六里,六里手臂里的薛易,顿时僵在了原地。
“神……神君!”三个人身体板的笔直,面色慌张又严肃。
六里皱着眉看着三人,三人身姿伟岸,面容俊毅,看其穿着像是天将罗汉,仔细打量下,其余两个不大认识,但其中一个却莫名有些眼熟。
“四奎神将?”六里肝儿一颤,心中大惊,当年去偷龙乔剑谱,最后就是被这个二十四战神前四首之一的四奎神将骂骂咧咧送出了司乾殿,他这尊大神怎么会在这儿?
那个被唤“四奎神将”的仙家依旧不说话,甚至眼神看都不看六里,只紧张地盯着薛易的脚尖,额间不觉一道冷汗流下。
看这神情就是战神四首之一司南战神四奎没错了,六里看了看被自己揽着一直没说话的薛易,心中刚刚那点胆寒顿时消失殆尽,真是抓对了人啊!龙乔掌二十四战神,自己这是擒贼先擒王了啊。
“你们别轻举妄动,否则,哼哼。”六里挺了挺胸,紧了紧搂着薛易窄腰的手,微微抬头瞥了眼薛易,薛易倒是乖巧,这么久倒是一句话没说一个多余的动作没做,六里很满意。
薛易第一眼看到追打苍狼的焚琴时便觉眼熟,瞬间便想到了初见六里那夜被六里赶走的鹤妖,心中顿时明白六里找上自己原是蓄谋已久,可眼前形势错综复杂,只能保持沉默,坐看事态发展,而事态的发展却越来越让他迷惑不解,比如眼前陌生伟岸的三个大汉见着他毕恭毕敬得像三只鹌鹑。
“说说你们干什么来了!”六里随意呼和着,有了贼头在手,怕他们三个贼子不成!
三人秉着严肃认真的态度,依旧齐刷刷地盯着薛易的脚尖,一句话不肯说。
六里仔细看了看薛易的脚尖,并没什么特别的啊,又往上看了看薛易的腿,胳膊,胸,直到对上了薛易俊美的脸,六里顿时恍然大悟,果断抬起自己搂着薛易腰的手,出其不意地砍向薛易的后颈,薛易眼中的惊诧还没褪尽,就干脆利落地昏倒在了六里怀里。
六里将薛易推给了在一旁垂首戴罪的苍狼,不忘顺手安抚了几下泪流不止的焚琴,这薛易是神君下凡,各方仙神不得侵扰,他们三个自然不敢在薛易面前多说一个字,以免泄露天机。
果然薛易一倒,三人顿时将冒火的眼神砍向了六里“放肆!”。
“你们再对我无礼,我打傻你们天家的司乾神君哦。”六里敲了敲薛易的脑袋,看到四奎眼中的怒火简直要喷薄而出了,顿觉自己的态度过于嚣张,便收回手温和道,“咳咳,那个四奎将军,烦请您说说这两位是谁,以及你们怎么会到临澧,还欺负我门下貌美可人的妖侍?”
“欺负她?放屁!”四奎涨红了脸,憋了许久吐出了五个言简意赅的字。
焚琴红着眼怒目而视,“你竟敢辱骂我王!”
“你当本神怕你!”四奎丝毫不畏惧焚琴,“你就是当年勾引大哥不成,现在才作践大哥!”
大哥?这是哪一出,六里看了看焚琴,又看了看脸红脖子粗的四奎,决定还是问一问焚琴更稳妥,“焚琴,他哪个大哥被你……蹂躏了?”
“王,他冤枉我!”焚琴泪珠断线一般,“我,我被老混蛋桃夭媚魇,无端被那个灰毛狼占了便宜,媚魇刚解他们三个就从天而降逮着人家就骂骂骂,骂了七八天了,人家也不明白为什么呜呜呜呜……”
“放屁的占你便宜!是你这个鹤妖侮辱了大哥!!金刚气散,我和二哥三哥下凡探查,就看到你这个鹤妖毁了大哥的金刚体!!”四奎简直使出了浑身力气冲着焚琴怒吼,苍吉立马威胁地嗷呜一声,四奎立马缩回了脖子不做声了。
这情况有些微妙啊,二哥?三哥?“莫非,这两位是司北战神隗牧,司西战神闵敖?”六里头上冷汗直冒,战神四首分守四方,四奎是战神四首最末,底下的小妖小仙浑称他叫燥性四奎,他二哥冷面隗牧,三哥寡言闵傲,那他那个大哥无情桑寄是?
不会吧?!六里惶恐的眼神瞥向了一旁横抱着薛易的苍吉,忙一把夺过薛易,拉着焚琴一道离苍吉远了远,惹得苍吉眨巴着眼无辜地呜呜了两声,六里指了指苍吉,看向四奎,“他?司东战神,桑寄?”
“正是!”四奎立马义愤填膺地点头。
“焚琴?”六里看向鹤妖,这不应该啊,在焚琴过往的描述中,她命中迈不过去的坎,导致她妖生荒唐迷途难返的男人,桑寄,是个一身清寒,无欲无求无情无念的二十四战神之首,怎么会是苍吉这个几百岁的小狼妖?
“胡说!”焚琴震惊地盯着苍吉,“不会的!他,虽有几分像桑寄,但桑寄也,也不是妖啊,而且修行金刚身,不可近女色,怎会生有情欲,还中了桃夭的媚魇!”
“哼,这都得怪你这个妖王!”四奎恨恨地盯着六里,“五百年前你私闯司乾殿偷神君剑谱,大哥因为用锁妖鞭抽了你几鞭,被神君斥责伤及无辜戾气难消,抽去浑身仙力下罚人间,要被迫历劫五百年!”
“桑寄?打我的不是你家君上?”六里震惊了,彻底不明白了,明明当年打她之人被唤做“神君”,那“神君”怀着深深的厌恶之情狠狠将她打出了原形,怎么一下变成桑寄了?
“神君当年去鲲海平乱,殿中是大哥化形坐镇,”冷面隗牧冷冰冰道,看着六里十分冷漠,但倒不像四奎那般愤怒。
敢情自己念念不忘一直恨错了人?六里难以置信地望着苍吉,恨不得立马打他一顿出气,自己当年虽是妖,但也没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错,不过只是翻了翻剑谱就被他打个半死,活该他被罚!可六里看了看旁边三个神将,决定暂时先忍下这口气,待日后再找机会。
六里打量着依旧迷糊不解的苍吉,难怪啊,正神体魄,难怪自己给了他一颗千年的雪狼丹,不过两三个月再探查就被他化为己用了,可是纵使正神斥凡,可桑寄怎么会变成狼妖了?
“而且神君一气之下还封了大哥仙识藏了仙根,赐了他一颗丹炉中炼化的妖丹就斥下凡历劫了。”四奎愤愤不平,“我大哥明明是天木神狼!却要抱着一颗妖丹去做狼妖!如今好不容易快历完劫难,却被你妖侍破了金刚身!你这个鹤妖该死!!”
“龙乔怎么会炉中炼制妖丹?!”六里心中一凛,丝毫没有听进去四奎之后的话,炼化妖丹!六里看着依旧昏迷的薛易大为震惊,龙乔怎么会懂得无妖体凭空炼化妖丹(龙乔封普善的灵入剑后知道的),普善明明说过三界之中只他可行!
“神君仙法无边,涉及三界,岂是我等能知!”四奎对六里直呼神君名讳颇为不满。
六里攥紧双拳,浑身颤栗,这事情太过诡异,擅用禁术,炼制妖丹,龙乔到底还隐藏了多少事情?
“王?”焚琴相伴六里数千年,看出六里此刻正极力压抑心中震动的情绪,止住了哭泣,担忧地望着六里。
“三位神将,桑寄是你们大哥,你们想如何悉听尊便,我无权干涉。”六里昂首和三个战神冷眼相对,“至于我门下妖侍,他们各自被魇,岂能单单怪罪到焚琴头上,今日怕是不能够让你们碰她分毫的!”
“你!昔日就是你害大哥斥下凡间,如今你的妖侍害大哥仙体被破,今日我无论如何都饶恕不了你们!”四奎目眦欲裂,冲着六里就想拔刀。
“四弟!”久久无言的闵傲一把拦住四奎,似乎有所顾忌地对着六里微微颔首,“妖王所言有理,此事便就此作罢。”
“三哥?!”四奎看着闵傲难以置信。
“四弟,带着大哥,走。”隗牧也一道拦住四奎,四奎气愤不平又疑惑不解,但拗不过隗牧和闵傲坚定的眼神,只得拉着苍吉就要走。
“不要碰我!”苍吉露出獠牙甩开四奎,转而收起獠牙冲向六里苦叽叽道,“王,苍吉采完了七叶一枝花,苍吉虽做了错事,愿任王惩处,但求王不要弃苍吉不顾!”苍吉拿出乾坤袋,里面装满了磨成粉末的七叶一枝花。
六里得意地看着傻眼的三个战神,“哦,对了,不好意思,我忘了他不是桑寄,是我的妖侍,苍吉。”
“焚琴,苍吉,我们走。”六里抱着薛易,带着焚琴和苍吉一块儿飞向侯府。
伴着四奎“放开我大哥”的怒吼,三个战神在重重仙雾里隐匿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