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者》应如是否

8、第 8 章

　　餐厅外，陆瑶瑶匆忙追了上来，不顾旁人打量的目光，失措地拉住了我。

　　“你别走，我没有忘记，我只是担心，这一次警察找上门，我真的是担心是因为那件事被他们发现了什么。”

　　我反手拉住陆瑶瑶快步走进了旁边的小道，一把将她按在墙面上。

　　“陆瑶瑶，你既然记得这么清楚，那你也不会忘了我们是怎么在警察面前成为男女朋友的。”

　　“可我当时不那么说，警察就会对你起疑，不管我做了什么，江歧，我都是为了你！”

　　陆瑶瑶白皙的面庞泛起了红，眼底的水气也涌了上来，想到她当时处理那一切的冷静自如，如今又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扮可怜，我冷笑一声，说出的话也更加不留情面。

　　“你真的是为了我吗？”

　　抛下这句话，我毫不留情地转身便走，在看到马路对面那个身影时，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跟着跑出来的陆瑶瑶一征，随即腰肢轻摆地走到了我身边，十分自然地捋了捋头发，亲热地挽住了我，“老公，刚刚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我看向身旁温柔可人的陆瑶瑶，她虽然嘴上说着柔情蜜意的话，眼神却恶毒地望向
　　马路对面的方濯。

　　方濯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他的面容藏在阴影里，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可他周身却散发着让人动容的阴郁和孤独，好像他能一直这样站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我抿了抿唇，回握住陆瑶瑶的手，再也不去看方濯，离开了这里。

　　在酒店门口时，陆瑶瑶看起来似乎忘记了我们刚刚发生的不快，她含羞带怯地看着我，催促着我一起回房。

　　我冷淡地说道：“陆瑶瑶，你回去吧。”

　　陆瑶瑶却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我不要，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还有其他的礼物想送给你。”

　　她双眼泛着动情的水意，指尖暧昧地在我身上打着转，“难道，你一点都不想吗？”

　　我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力气渐渐加大，陆瑶瑶还是保持着她一贯的表情，笑得勾人。

　　“等我真有需求了，我会找你的。”

　　回到房间，陆瑶瑶送的礼物被我随手放在了桌上，保持着它送到我手上时的样子，我把八音盒拿了出来，放在了床头。

　　轻轻转动发条，干净清亮的音色徐徐地飘了出来，姿势优美的小人在音律中翩翩起舞。

　　套房里只开着暖色的床头灯，灯光昏暗，催人入睡，我趴在枕头上，不自觉就出了神。

　　转动的女舞者在视线里一点一点地变幻着模样，精致的大摆裙变成了修身笔挺的西服，蓬松的卷发也成了干净利落的短发，最后变的是那张脸。

　　在一圈又一圈地转动中，当女舞者转过身来时，她的脸竟然变成了方濯的样子！

　　方濯的表情惊恐万分，同样的动作因为他表情而透露着诡异，仿佛他的灵魂被禁锢在了这个八音盒中，再也无法逃脱。

　　我猛地清醒过来，发条的转动已经到了终点，房间里一片寂静。

　　小人还是女舞者的样子，优雅地伸着手臂，立起足尖。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竟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虽然梦醒了，可我仍是心有余悸。

　　好像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让我不自觉地害怕起来。

　　到了第二天林警官联系上了我，不是以警察的名义，而是以他私人的名义把我约了出来。

　　林警官约的地点好巧不巧是我常去的那家咖啡厅，我到的时候，他正在我常坐的靠窗位子上，见我进来，对我微微一笑。

　　“江歧，坐。”林警官熟络地招呼我坐下，态度自然得好像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我对他也不反感，穿着便服的他，不像穿着警服那样不近人情，反而气质温和，很容易便让人卸下心防。

　　他身上有一股让人相信的力量。

　　服务员见到我也是淡淡一笑，“江先生，好久不见。”

　　说话间已经端上了两杯咖啡，我抬眸看向林警官，对方怡然笑道：“你的咖啡是按照你一直以来的口味点的，她们知道我在等你，我就自作主张让她们先去准备了。”

　　我直接问道：“林警官这次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林警官却指向了我面前的咖啡，“不先喝一口吗？”

　　我没动，林警官嘴角噙着笑意，沉静地看着我。

　　在他的目光，最终我端起咖啡杯，看着深色的咖啡在杯中晃荡，浅抿了一口，入口的苦涩让我当即皱了皱眉。

　　“你点错了，”我放下了杯子，“这根本不是我常喝的咖啡。”

　　“是吗？”林警官不咸不淡地反问了一句，“可我问了服务员，她告诉我，你每次的消费就是这一杯咖啡，深烘曼特宁。”

　　“不可能。”

　　我冷淡地反驳了他，“我从来都不爱喝这一种，一定是她们搞错了。”

　　“那你可以去问问，看看是她们搞错了，还是你搞错了。”

　　林警官还是那副态度，不温不火，平心静气，我却非要和他证明，等到去柜台一番查证，得到的结论却是我认为最不可能的那个。

　　“江先生，您每次来点的都是深烘曼特宁，消费清单上也都有记录……”

　　我无心再去听服务员说什么，等我回头看向座位时，林警官早已不见了。

　　他把我喊来到底为了什么？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而且这一切，为什么隐隐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当即拿出手机给林警官打了个电话过去，听筒里传来却是机械化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我心不在焉地走出了咖啡厅，马路对面的人影依旧伫立着，我眼尖地看到一枚树叶落在了他的黑发上，有风吹过，绿叶随风而起，飘落在地。

　　我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江歧！”

　　方濯在大声地喊着我地名字，不顾马路上的车流，朝我跑了过来。

　　搭在车把上的手一顿，我平静地问道：“怎么了？”

　　离得近了，我才发现方濯的鼻尖冒出了细汗，他不是个爱出汗的体质，这样看来，他一定等了很久。

　　“你刚刚去见谁了？”

　　方濯垂着头，下颚线因为抿嘴的动作崩得紧紧的，问完这句话以后，那双阴郁的眼却看向了咖啡厅里靠近玻璃的座位。

　　“你跑过来就是问我这个？”

　　方濯没说话了，又把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死死地盯着我。

　　看到这样的他，我的烟瘾又犯了。

　　点燃一根香烟，缓缓吐出一团烟雾，我大方地告诉他，“我刚刚去见了一位警官。”

　　说完我坏心眼地又在他脸上吐出了一口烟，“你要抽吗？”

　　其实问得不太对，我应该说“你敢抽吗”，虽然我明知道方濯从来都是不敢的，同时他也不会抽。

　　“江歧……”

　　方濯压抑的声音从喉头挤了出来，我饶有兴趣地等着他的下文，可他只是握紧了双手，嘴唇嚅动，好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看他这副软弱没用的样子，我嗤笑一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一脚油门踩下，飞也似地离开了这里。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显示空号的林警官的号码，又打了电话过来。

　　“江歧，你知道答案了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冰冷的语气并没有让林警官的口风松懈半分，他似乎在电话那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随即便是通话挂断的忙音。

　　短暂的通话让我更加烦闷，这个林警官，他到底想做什么！

　　想到第一次和林警官见面的地点，我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调了个头，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开去。

　　再次来到公安分局，我直接找上了二楼，找人的时候看见了几个眼熟的面孔，我连忙追了上去，“警官，我想问问，林警官在吗？”

　　“你找哪位林警官？”

　　面前的年轻警官有一种让我说不上来的奇怪，他木然地看了我一眼，说话也仿佛在执行指令一般，死气呆板。

　　我拿出手机上的号码给他看，“就是这一位，上次易英的案子我来过，是由他接手的。”

　　对方平静地摇了摇头，“你找错人了，我们这里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上次我在这里和他说了话，他还是警局的得力，听说破了很多大案子……”

　　“没有就是没有，我们很忙，先生请回吧。”对方一边说着一边大步向前走去。

　　我还是不死心，快走几步跟了上去，“怎么可能没有，他真的是这里的警察，我下午还见过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活生生的不见了呢？”

　　年轻的警官露出了一种古怪的眼神，“既然你下午见过他，又来这里找他做什么？难道他突然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