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小队在古代》乔因

85、凭什么

　　此时卢光武正在温柔乡里享受。他不喜家中母老虎的凶悍，特地置办了一处外宅，养了几名娇媚舞姬在其中，三天两头在外宅留宿，母老虎即便知道，也拿他没有办法。

　　抱着温香软玉睡得正香时，下人忽然来唤：“大人，大人，出事了……”

　　卢光武困得睁不开眼，怒道：“滚！”

　　外面静了片刻，卢光武即将睡着时，下人又硬着头皮道：“大人，府里来消息，说是夫人突发疾病，一个劲儿的吐血，眼看要不行了……”

　　卢光武暴躁：“又来这一套，不用理她！”

　　“大人，这回……恐怕是真的，小的亲眼看见夫人口中血流不止……”

　　卢光武翻身起来，匆忙披上衣服，将人喊进来详细盘问：“你说的是真的？要让老爷我知道你顺着夫人的话骗我，有你好受的。”

　　下人趴在地上，“小的不敢，老爷，夫人真的不好了……”

　　卢光武吃惊，母老虎虽然可恶，但毕竟是他的结发夫妻，要有个万一他也不好不管。推开凑上来的小妾，卢光武穿好衣服，“回府。”

　　下人们急忙备好了轿子，抬着卢光武走进夜色中，少数几个侍卫拱卫两旁。

　　此时正是丑时初，人们睡的最沉的时候，会稽郡的大街小巷寂静无比。这也为一行人预备了最畅通的道路，侍卫和轿夫们发足狂奔，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卢府。

　　卢光武坐在相对平稳的轿子里沉思，若家中的母老虎是在装病，定要狠狠教训她一顿，若真是突发疾病，还需提前定些对策，像母老虎的娘家交代才是……

　　疾驰的轿子忽然停下，巨大的惯力袭来，带动卢光武的身体栽出了轿门，连翻两个跟头，摔个七荤八素。

　　“混账！”晕头转向的卢光武怒吼，“都不想活了吗？敢摔老爷我！”

　　随行的侍卫赶紧将她搀起来，扶着他退到轿边，才低声解释：“大人，前面好像有人……”

　　“有人怎么了？你们是耗子吗？”卢光武气坏了，有人算是什么稀奇的事！

　　侍卫满脸惊慌，张嘴带比划，示意卢光武不要大声说话。

　　卢光武眉头扭的死紧，正想训斥侍卫的失礼，却忽然察觉有点不对，除了眼前这个侍卫，其他的几个人都是同样的状态，一脸惊恐地僵立着，教父们更是不堪，一个个哆嗦着，不停的发出牙齿打架的声音。

　　顺着他们恐惧的视线望去，这条长街的正前方，两个人影站在那里。

　　一人高挑些，站在路中央，一人矮一些，围着高挑的人影蹦蹦跳跳，摇头晃脑。

　　那个矮些的身影看上去像个活泼的孩子，左脚跳起右脚落下，右脚跳起左脚落下，卢光武看过类似的景象很多回，会稽郡百姓的孩子们，就是这样边跳边唱着童谣一窝蜂的在街上乱跑，经常挡住她出行的轿子。

　　以往看到那些孩子们，卢光武只觉得很厌烦，但此时此刻此处，卢光武的心中只有恐惧。

　　孩子蹦蹦跳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矮小的身影左脚跳起时，还在高挑身影的左侧，右脚落下时就出现在高挑身影的右侧——这中间的距离恨不得有一丈多远。

　　什么样的孩子能轻轻跳出一丈多远呢？

　　又是在这大半夜，悄无声息的大街上，一个诡异的孩子挡在路中间……

　　从眼前的状况推测出的任何结论都让卢光武感到心惊胆战，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身上的温度都在飞速消失。站不稳似的靠在侍卫的身上，卢光武不知道是在问谁：“前面……是什么人？”

　　侍卫咕咚一声咽了咽，在卢光武耳边悄声道：“大人，咱们要不然退回去吧……”

　　卢光武深以为然，眼前的情况实在是太奇怪，太难以解释了，也许，别靠近它们是最好的办法。

　　得到主子的首肯，侍卫向其他的人打着手势，示意他们慢慢后退，这时没有人再去管那顶轿子。

　　他们轻手轻脚的靠在一起，把卢光武围在中央，面朝那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慢慢的向后退去。

　　人面对自己恐惧的事物，往往想要把其锁在视野当中，时刻注意着对方的动向，及时作出应对，以得到一丝安全感。

　　卢光武等人就是如此，他们后退着，眼神一刻不离那两个人影。

　　那两个人影没有靠近，也没有远离，似乎不太在意他们的去留。

　　这让卢光武安心了些，也许今日只是他阳气不足，撞见了某些东西，等过了今天这一劫，定要要修身养性一段时日，补足阳气。

　　这样想着，卢光武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也就是这一眨眼，长街尽头的人影消失了一个。

　　那个跳来跳去的矮小身影不见了。

　　卢光武浑身一紧，浑身汗毛直竖，颤栗从尾椎一直升到后脑勺。

　　侍卫们匆匆拔出兵器，轿夫们吓得瘫软在地，几人乱成一团。

　　“喂！”清脆的童声响起。

　　卢光武等人循声望去，不知何时，被他们遗弃的轿子顶上蹲着个小小的身影，托腮俯视着他们。

　　“呃……”卢光武双腿一软，身旁侍卫没来得及搀扶，直接瘫在了地上，身体一颤，热流自胯间漫延而出。

　　余浩惊奇地看了他一眼，“你胆子这么小啊？”

　　“什…什么人！”侍卫颤颤巍巍举刀相对。

　　余浩翻了个白眼，“你们好烦！为什么来这么晚？我都等了好长时间了！你们谁是卢光武？”

　　是来找大人的！下人们不由自主把目光投向了卢光武。

　　“原来就是你呀。”余浩放松下来，“那好吧，你留下，他们可以走了。”

　　几句话的功夫，侍卫们也看清了轿子上的人影，分明就是个半大的孩童，虽然行踪有些诡异，但多半是练了什么轻功吧。

　　一旦确定了面前的人影是个活人，侍卫们立即恢复到往日的精干。

　　“你究竟是什么人？敢来太守大人面前装神弄鬼！”领头的侍卫沉声质问。

　　余浩有点儿烦，“我跟卢光武说话呢，你不要插嘴好不好！”

　　“大胆！竟敢直呼太守大人的名讳，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就让你尝尝我快剑赵流风的厉……”领头侍卫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猛然一震，僵直着不再动弹。

　　身后的同伴见有异状，凑过去问他：“大哥，怎么了？”领头侍卫没有回答，同伴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大哥你要不愿意以大欺小，就让我上……”

　　被他拍了一把的领头侍卫直挺挺的向前栽倒，脖颈中喷出来的血液，将头颅冲出好远。

　　“大、大哥？”同伴呆呆的看着面前无头的尸体，又看了看自己停在半空的手，一时难以接受，崩溃的嘶吼起来：“大哥——”

　　余浩掏掏耳朵，“你们走不走呀？不走就跟他一样喽。”

　　卢光武等人望着余浩，就像在望着一只恶鬼。

　　轿夫们率先撑不住了，大声喊着连滚带爬的跑走，侍卫们面面相觑，架起还在发呆的同伴退走。

　　余浩在轿顶上站起身，拍拍双手插在腰间，“早听话不就好了吗？麻烦！”

　　卢光武挣扎着爬起来，对这余浩跪下磕头，额头一下下撞击着地面，很快晕出一片血色。

　　“神仙，神仙饶命……”卢光武涕泗横流，口不择言：“求你放过我，只要神仙爷爷饶我一命，我一定给你塑金身，早中晚三炷香一次不落……”

　　余浩的脸皱成一团，“我才不要！”

　　“神仙爷爷，您说要什么只管开口……”卢光武磕头磕到力竭，跟个□□似的趴在地上。

　　秦沛走近，听不得他胡言乱语，打断了他问道：“你就是会稽郡太守卢光武？”

　　“这……”卢光武支支吾吾不太敢回答。

　　“去岁向山三公主敬献了一株珊瑚的，可是你？”

　　卢光武眼中惊疑不定，不明白这件事为何被突然提起，难道眼前这两位神仙竟是想要珊瑚不成？

　　自以为想通了关窍，卢光武赶紧道：“是，是我献的，二位神仙，如是想要，我再去想办法，毕竟给二位选一株比那还要好的……”

　　“再寻一株？”秦佩听他轻描淡写的话就来气，“怎么寻？从渔民手里强取豪夺吗？”

　　卢光武的谄笑僵住，“神仙爷爷，看您这话说的，我何时做过这事？”

　　秦沛冷笑，胸中压抑的那口气几乎喷涌出来，“章正一家，你还记得吧？”

　　卢光武动动嘴唇，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眼神变化，“当然记得，我孝敬三公主殿下的那株红珊瑚，就是章正所得。”

　　“你逼他把珊瑚送给你，还要迁怒于他！害得他家破人亡，你究竟有没有人性？”秦佩颤声吼道。

　　听到激动到失控的声音，卢光武立刻察觉眼前是个女人，“原来是位神仙奶奶，您慈悲为怀，不知道那些狡诈的泥腿子们的可恶，他们可不是好相与的，给他们些好脸色，他们便要蹬鼻子上脸，”卢光武理直气壮的道：“他们不读书不识礼，与畜牲无异，您不必挂怀……”

　　秦沛只觉得无比荒谬，一郡太守竟然会说，百姓们与畜牲无异！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与你一样的人！在你眼里就把他们当畜生看？”

　　卢光武越发觉得秦沛天真，“这是当然，他们怎好与我们士族子弟相比？”

　　秦沛发自内心的疑问：“士族子弟就与常人不同？凭什么？”

　　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秦沛自己愣了。是啊，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