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小队在古代》乔因

86、去凉州

　　章平虽然被穆飞白说动，来到秦府安顿下，但内心对于他所说的“三天之内把姓卢的人头摆在面前”的承诺并不太敢确信。只不过是依靠容王复仇无望，无奈之下所尝试的其它办法罢了。

　　然后，他在秦府无所事事的第四天清晨，秦沛来到他的住处，给了他个一尺见方的木盒，满脸疲惫地道：“你要的东西。”

　　章平呆了一呆，下意识问道：“什么？”

　　秦沛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怪异的眼神望着他，莫名其妙道了声歉：“你家人的事，抱歉。”

　　章平不明所以地接过木盒，在她走后才打开，血腥气扑面而来，定睛一看，里面赫然是一颗鬓发整齐的人头。

　　头颅的眼睛尚且睁开，只是失去了光泽，像是离开水很久的鱼目，脸皮的颜色白到泛灰，乍一看很是吓人。

　　正是章平恨到刻骨铭心的仇人，卢光武。

　　霎时间，章平的双眼充血，视野一片通红，将手中的木盒狠狠掼下，木盒应声破裂，碎片四溅，里面的头颅在地面滚动。

　　章平□□，字眼从齿缝中迸射：“卢，光，武！”

　　目光如刀凌迟着卢光武毫无所觉的头颅，许久，章平的喘息逐渐平缓，巨大的悲意翻涌上来，章平扑通一声跪下，对着虚空：“兄长……嫂嫂……你们在天之灵安息吧，章平此生定会找到两个孩子……”说完，章平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极缓慢地扣头，膝行过去将卢光武的头颅捡起，直接在地上坐下，喃喃自语：“穆先生……好一位穆先生……”

　　从章平住处离开，秦沛怅然若失的往内院走，越往里走，里面的笑闹声越清晰，那是秦青正在陪着余浩逗小虎。

　　这三日里，为了赶路余浩不少辛苦，可在看到秦青的瞬间，余浩疲惫全消，非要缠着秦青陪他玩。

　　秦青扔出两个巴掌大小的松木圆盘，木头盘旋飞出，小虎朝着落点扑身过去，余浩后发先至，赶在小虎前面一把截住。

　　秦沛停下脚步，站在旁边观看，余浩将小虎戏弄得焦躁，在他左右跳来跳去，余浩闪身骑在小虎身上，圆盘在它眼前甩来甩去，就是不给碰。

　　秦青含笑望着，走了几步到秦沛跟前，“一路辛苦，去休息休息，过两日咱们就要离开广漠郡，到时候还长路要赶。”

　　秦沛摇头：“辛苦的是余浩，我并不累。”

　　秦青察觉到秦沛有些异色，“发生什么了？”

　　秦沛想挤出个笑，来表示自己没事，可惜失败了，沉默片刻，决定还是把在会稽郡的经历告诉秦青。

　　“……虽然取了卢光武的性命，但我的疑问始终没有得到解答，”秦沛低声诉说，“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卢光武能毫无顾忌地害死章正夫妻，甚至在我问起时仍旧没有一丝悔意。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告诉我章正这样的人与畜生无异，也许在他眼中杀掉一个人跟吃掉一只鸡没有区别……”

　　秦青并不意外，来到这里许久，哪里还不明白土著们对于人命的态度？

　　“他这么想，那你呢？你在困惑什么？”

　　秦沛带着愤慨，也有些不自信的道：“我当然觉得不对！但是我不知道是否有资格这么说，就像卢夫人所言，那株珊瑚是我与唐凝心弄坏的，三公主因此迁怒于卢光武，而卢光武就迁怒于张章正，追根溯源，这件事是由我与唐凝心的恩怨而起……”

　　回程的途中，秦沛就一直在懊恼，若当初她处事更圆滑一些，或许就不会有章正一家的悲剧发生。

　　秦青无奈，“刚觉得你上道，怎么又退回去了？”

　　秦沛迷惘，“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沛，很多事情从根上就错了。你与其纠结是。珊瑚的损坏导致张正一家的悲剧，不如好好想想卢光武随意拿捏张正一家的权力该不该存在？三公主高高在上的地位又建立在什么基础上？你认同吗？你觉得他们该有这些吗？”秦青望着院子里玩闹的余浩和小虎，语气轻松得就像在问今天的天气如何。

　　然而这话听在秦沛耳中午同响雷一般，眼前的迷雾似乎被拨开，秦沛仿佛透过一丝裂隙，看到了世间的真谛。

　　困扰她一路的“凭什么”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答。错的，从根本上就是错的！怪不得她感觉受到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愤，原来这件事情不光错在卢光武，还错在这世间同样的人却分高贵低贱的不平等。

　　是三公主仗着皇室胡作非为，是卢光武为官不正欺压百姓，是士族自诩高贵蔑视世人。

　　上空云海掠过，春风吹醒梦境，等到秦沛恍然回神的时候，秦青牵着余浩正要回房，小虎亦步亦趋的跟在脚边。

　　“准备一下，两天之后我们要出发。”

　　秦沛点头，随即反应过来秦青背对着看不见，“我明白，咱们要去什么地方？”

　　“凉州。”

　　…
　　凉州，在舆图长长的一条斜插西北，像根楔子插进了羌与鲜卑之间。整个凉州一半以上土地被黄沙覆盖，城镇并不多，最大的一座城池就是凉州府。

　　凉州府坐落于凉州中央偏南，比起南方的繁华，这里简直就是穷乡僻壤。

　　秦青路春景秋忆雪三人来过凉州，其余的人都是第一次见识到大漠之城。

　　余浩带着顶帽子坐在车把式石开成旁边，当下虽是春末夏初，可凉州的阳光已经不适合长时间沐浴。

　　两指将车窗帘掀开一条缝，秦青从缝里的向外看，与上一次比起来没有太大变化，“飞白，咱们去哪儿安顿？”

　　住客栈的话，他们一行人有些显眼。

　　“我已经安排好了，有人会来接应。”穆飞白道。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贺巡忽然睁眼，“有人跟着我们。”

　　秦青问：“几个人？是不是飞白安排的？”

　　穆飞白的神色出现一丝凝重，“不会，我调教的人不会这么没规矩。”

　　“既然不是自己人，”秦青淡淡道，“处理掉吧。”藏头露尾，鬼鬼祟祟，非奸即盗，秦青不愿为这些人浪费精力。

　　“嗯。”贺巡答应了一声，又闭上眼睛。

　　马车继续向前走，车厢里没有人动作，秦沛不由得疑惑，往常这些人都将秦青的命令奉为圣旨，这回怎么不动了？

　　也许是她疑惑的表情太过明显，与她隔着秋忆雪而坐的冉迎夏嗤笑一声，“瞧你那傻了吧唧的脸，有贺大佬在这儿，哪还需要出去人？”

　　这话不知道在调侃谁，贺巡充耳不闻，倒是穆飞白冷哼一声，满脸不以为然。

　　秦青心累地叹口气，为什么这俩人相互总是看不顺眼。

　　马车又行了片刻，外面才传来喧闹声，隐隐约约听到“出人命了”之类的字眼。

　　秦沛抿住唇，噤若寒蝉，完全不明白贺巡是如何安然坐在这里还能取人性命的。这般神奇的能力，秦沛即便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仍旧感到害怕。

　　没过多久，穆飞白安排的人前来接应，把他们带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

　　比起在广漠郡的住处，这个院落小了将近一半，九个人一头老虎外加下人们住起来肯定拥挤。

　　“先在这里将就几天。”穆飞白说道，嘱咐余浩不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我们很快还会转移，到那时再安顿。”

　　雷霆小队的其他人没有异议，都是从苦日子走过来的，自然不会对眼前的住宿条件有什么不满。

　　让其他人去休息，秦青留下来有些事情要问穆飞白。

　　没等她问，穆飞白就已猜出了她的心思，“是不是还担心有人在寻找忆雪的下落？”

　　秦青微怔，继而笑了，“多少有些担心，不光是凉州本地的那些难民，还有朝廷的人，我们离开的时候已经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他们误会了忆雪的异能，我觉得他们不会轻易放弃。”

　　穆飞白并不讳言，“青青的担心是对的，从我铺开的人手得到的消息来看，打着忆雪名号的邪教组织仍然存在。忆雪的失踪并没有阻止他们的扩张，相反，他们将圣女的形象塑造的越发神鬼莫测，派出大量人手发展信徒的同时，也在寻找忆雪的下落。凉州的官府已经得到了朝廷的暗中指示，派人往邪教渗透，目前人数不多，他们也不想太多人知道。”

　　秦青惊异，“朝廷的人不知道忆雪已经不在邪教中了？”

　　既然这样，那让他们双方勾心斗角不就好了？

　　她的表情被穆飞白看在眼中，立刻知道了她的想法，“不能那样，我们得把忆雪送回去，把圣女的位置坐稳。”

　　“为什么？”

　　“以前我问过你的问题还记得吗？”穆飞白的目光意味深长，“你已经有了答案，那我就要着手去做。”

　　秦青愣了一下，“所以你要把他们训练成？”

　　“不，”穆飞白摇头，“军队，我在想其他办法，这些人要成为我们的后勤力量，我们要在凉州建起一个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