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声》爱发呆的垂耳兔

9、半缕青烟半浮生1

　　书房内，一位白衣少年站在窗边，目光淡淡地看向远方。
　　咚咚咚，书房的静谧一下子被急切的敲门声冲散。
　　淡然平静的声音从书房中传出：“进来。”
　　一身黑衣的少年握着剑焦急地走了进来，看到窗边的少年，洛城来不及行礼便急切地说道：“主子，皇上下令要将尹尚书满门抄斩，我们该怎么办？”
　　余然眉头微蹙，给他增添了几分忧郁，星眸中划过一丝忧伤，他拢了拢身上的白色毛裘，淡淡地说道：“给本相备马。”
　　洛城有些犹豫：“主子，你的身子…不能骑马。”
　　余然道：“无碍，去吧。”
　　洛城担忧地看了看他，嘴唇动了动，却没在开口，他行了一礼便匆匆去备马了。
　　余然走到门前，门外，大雪纷飞，余然顿了顿，打开纸伞向外走去。
　　洛城早已备好马在府外等候，看到余然走来，他接过纸伞，然后两人一起上马，快速向皇宫奔去。
　　御言殿内，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少年正坐在桌前批改着奏折。
　　姚公公走进来，行礼说道：“皇上，丞相求见。”
　　少年依旧批改着奏折，仿若没有听见一般。
　　姚公公退到一边，不再多说。
　　殿外传来了微弱的咳嗽声，很快又停止了。
　　慕容华抿了抿唇，低沉而冰冷的声音从口中传出：“让他进来。”
　　“是，皇上”，姚公公俯了俯身，向殿外走去。
　　很快，姚公公便带着余然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皇上”，清冷如雪的声音传入慕容华的耳中。
　　“免礼”，慕容华放下笔，看向余然，少年墨发上带着些许白雪，白色的毛裘包裹着少年，为少年增添了几分淡雅与冷然。
　　慕容华皱了皱眉，他瘦了，他收回目光，冷冷地问道：“你是来劝朕的吗？”
　　余然垂下眼眸：“是，皇上，尹尚书对皇上忠心可鉴，绝对不会暗藏私兵，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慕容华眼神冷冷地看向余然：“你的意思是朕是非不分、忠奸不分吗？”
　　余然睫毛微颤，他抿了抿唇，说道：“张子扬不可信。”
　　慕容华讽刺地笑了笑：“看来朕在你眼中确实如此。”
　　余然没有说话，但态度已经表明了他的意思。
　　慕容华摆了摆手，示意姚公公先下去，然后走到余然面前，看着垂眼不看他的余然，他眼中的不约又加重了几分：“余然，看着朕。”
　　余然的睫毛微微颤抖，他抬眼看着慕容华说道：“皇上，尹尚书不可杀，以他以前所做的任何事都可以看出他绝对不是对皇位有野心的人。”
　　这句话说得是极其放肆，慕容华双手猛地攥紧：“余然，人的本性都是可以隐藏的，你难道就没有什么瞒着朕的吗？”
　　余然盯着慕容华的眼睛，毫不犹豫地说：“臣有，但臣绝对不会加害于皇上。”
　　慕容华眼中划过一丝讽刺：“你也有私兵，你也曾派过人暗杀朕，你也曾利用过朕，你说的你觉得朕还会相信吗？”
　　藏在袖中的手无力地颤抖，余然说道：“这些都是张子扬告诉皇上的吧”，余然顿了顿，他些失望：“皇上宁愿相信一个他朝弃臣，也不愿相信从小玩到大的玩伴。”
　　余然看着面色冰冷的慕容华，眼中划过一丝悲哀：“皇上，臣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不是臣变了，而是皇上您变了。”
　　慕容华一听，瞬间大怒：“放肆，先疏远朕的是你，先反对朕的也是你，就算朕变了，也是被你逼的”，慕容华一甩袖，背对着余然：“你走吧，朕心意已决，他必须死。”
　　余然唇角在颤抖：“皇上，你不能杀尹尚书，真的不能了”，他闭了闭眼：“您这样做，只会让小人得逞，只会寒了朝中所有对皇上忠心的大臣。”
　　慕容华额头的青筋暴起，语气变得冰凉：“你走吧，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
　　余然垂下眼眸，良久，他拱手行礼：“是，皇上。”
　　走出御言殿，余然看着漫天大雪，寒风凌冽，余然带上了裘帽，他回头看了一眼御言殿，便抬脚离开了。
　　姚公公看着雪中愈加模糊的背影，眼中有些迷茫，是他看错了吗？丞相为何看起来那么决绝。
　　到了府内，余然直接召集部署，天、地、玄、黄四部齐齐地站在寒风大雪中，等待着主子的命令。
　　余然看了看他的部下，这是他一早就建立的暗影，本想是用来保护皇上、为皇上效力的，可惜还未给他说，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余然平淡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朝中的张党一派与皇亲国戚中叛国之人本相已告诉你们，你们的任务便是在今晚除掉他们，记住，不惜任何代价，必须斩杀，明日再将尹尚书一家全部救出，都听明白了吗？”
　　四部之人齐齐答道：“是，主子。”
　　余然闭了闭眼，声音有些颤抖：“谢谢你们”，这里的人，有从前便追随他的人，有他曾救过的人，他们几乎是一起长大的，虽然他是他们的主子，但亦是他们的朋友，而今晚，余然看了看眼含热泪的少年们，不知有多少人在这次行动中丧命。
　　余然压抑着心中的苦涩，对洛城说道：“去挽月楼吩咐张贵，今日我丞相府包下他们挽月楼一天，让兄弟们去那里好好饱餐一顿，今晚戍时行动。”
　　洛城心里也很难受，因为他知道，无论这场行动是输是赢，主子都要面临被皇上问斩的结局，他艰难地点点头，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
　　余然微微一笑：“去吧，想吃什么点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晚上与明日好好行动，然后我们就可以放松了。”
　　“是，谢主子”，四部之人单膝跪地抱拳行礼，然后高兴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