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声》爱发呆的垂耳兔

10、半缕青烟半浮生2

　　余然站在风雪中许久，才缓缓向屋中走去。
　　余然将许久未碰的凤羽琴拿出来，然后坐了下来，余然脸色一变，拿起放在袖中的锦帕捂住了嘴。
　　“咳咳咳”，余然皱着眉头，脸色变得苍白，这病是越来越厉害了。
　　待感觉好些，余然拿离了锦帕，看着锦帕上刺眼的红，他平静地将它放回袖中，开始弹奏起琴。
　　琴声在院子中回荡，时而低沉，时而高昂，时而婉转，时而凄凉，仿若苦中作乐，仿若悲中寻欢，久久不能停歇。
　　随着琴声，余然的思绪飘向了远方。
　　那是慕容华还是皇子的时候，在余然的生日宴上，慕容华趁着人少时候偷偷拉着余然跑进后院中。
　　余然疑惑地被慕容华拉着跑，问道：“你拉我作甚？客人都还未离开。”
　　慕容华神神秘秘地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我送你的礼物，你看了定会喜欢。”
　　余然看着慕容华有些犯蠢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罢了，他若要玩，便陪他玩吧。
　　路过的下人看到二人后都一脸惊奇，余大人平时都很平淡冷漠，唯独遇见了这三皇子，才有了少年人的模样，当真是稀奇。
　　到了后院，余然看着院中央被黑布盖着的东西，说道：“这形状，似琴的形状，而上面凸出的部分，又若伞的形状，你送于我的礼物应是这琴和伞吧。”
　　慕容华脸一拉，不满地说道：“知道你聪明，但你能不能保持一点神秘感让我说，你猜出来，就不好玩了。”
　　余然摸了摸慕容华的脑袋：“我错了，下次一定不猜了。”
　　慕容华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将黑布拿开，露出了里面的琴和伞。
　　无论看什么珍奇异宝都很平淡的余然眼中终于划过一丝惊讶，他摸了摸琴，又看了看伞，惊讶地问道：“这是传说中的凤羽琴与火伞，你是如何得来的？”
　　慕容华眼中满是得意：“这就不知道了吧，知道你爱琴，我便派出一半的暗卫去查凤羽琴的来历，花了两个月才得知它来源在蛮夷之地，我便暗中潜入那里，寻遍了所有，才在一处深林中寻到了它，不过它被一个武功特别高强的老头看守，我可是费尽心思才让那老头愿意给我的。”
　　余然看着纸伞又问道：“那这火伞你又如何得来？”
　　慕容华继续说道：“我三年前被人重伤，是你亲自下寒潭为我摘取所需草药，但为此你也落下了寒疾，一到冬天就全身冰凉，咳嗽不停，我担心你，便去查阅古籍，看有什么东西可以治愈你的寒疾，可惜的是治愈之法没有找到，幸运的是得知这火伞可让你在下雪之日不用再再待府中，哪里也去不成，我就派人去寻，前一月才寻到会制造火伞的人，便为你制了一把，你开不开心？”
　　余然将伞放下，皱着眉看向慕容华：“我开心，但我更担心，一半的暗卫派出去也就罢了，你还亲自去蛮夷之地，你就如此不顾自己？”
　　慕容华一缩脖子，有些讨好地抱着余然的胳膊：“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了，你不也为了我不顾自己的身体下寒潭”，看余然还想再说，他连忙举起四根手指：“我发誓，绝对没有下次，你就别生气了，送你东西你还生我的气。”
　　余然无奈道：“你送我东西我很开心，但是下次不要为了一个礼物将自己置于险境，知道吗？”
　　慕容华严肃地点点头：“知道了，余大人。”
　　思绪收回，余然一声叹息，往事如此美好，可我和你为何如今却走到这种地步。
　　戍时时分，余然站在窗边，窗外一片漆黑，月亮时隐时现，辽阔的夜空中稀稀落落地点缀着几颗星星，余然的叹息声幽幽地在空中回荡。
　　子时时分，余然看着远处许多地方都有火光在闪耀，他皱了皱眉，总感觉今晚不会太顺利。
　　刚想到这里，洛城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焦急地说道：“主子，皇上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了，他已经派大内锦衣卫去保护官员，我们的人死伤惨重。”
　　余然的手微微一抖，他看了看窗外，说道：“让他们停止行动，回来吧。”
　　洛城的手紧攥剑身，他的声音嘶哑：“主子，要放弃了吗？”
　　余然淡淡地看着远方，声音有些缥缈：“去吧。”
　　洛城咬咬牙：“是”，转身匆匆离去。
　　没多久，所有人都站在院子里，余然看着原来的人现在已经少了一大半，余然闭了闭眼，声音有些苦涩：“趁皇上还没有过来，你们赶紧离开吧，每人去总部领五百银两，带着自己的家人或者和同伴一起离开天云国，好好活着”，这个国家大势已去，若战争爆发，必将民不聊生，你们在这里只有痛苦，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愿你们一生安好。
　　少年们一听，都急了，天夜站出来，眼中满是倔强：“不要，属下不走，属下跟在主子身边保护主子，哪也不去。”
　　少年们也都说道：“对，哪也不去。”
　　余然微微一笑：“去吧，就当是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
　　少年们低着头不说话，悲伤的氛围让所有人都是湿了眼，良久，四部之首的四位少年，单膝跪地，低头抱拳行礼：“主子，保重，属下…走了”，说罢，他们不敢回头，眼含着泪直接离开了。
　　就这样，一个两个都慢慢离开了，院子内很快就空了下来，余然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却不知，他们离开后直接进入军营参军，为守护这余然想要守护的江山而献出宝贵的生命。
　　余然听着不远处整齐的马蹄声，说道：“洛城，你也离开吧。”
　　洛城立马单膝跪地：“不，主子，就让属下跟着你吧，属下这条命是主子给的，属下这条命都是主子的”，洛城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主子，不要赶属下走。”
　　余然的目光有些缥缈，似乎要随着风离去，他轻轻地叹息：“洛城，这次我彻底败了，你跟着我是死路一条，我不想你陪我送死。”
　　“主子，属下不怕死”，洛城看着余然，目光十分坚定。
　　余然无奈一笑：“罢了，等到我死的那天，你就离开吧。”
　　洛城站起来，他虽然知道主子说的是必然的结果，但还是忍不住说道：“不会的，主子不会有事的。”
　　余然不语，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风又微微吹起，天空之中，雪花慢慢飘落，洛城进屋将毛裘拿出来，披在余然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