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阴婆》薄生余散

4、第 4 章 古井

　　“然后呢，她们相爱了。”听到此处，唐阙星真的有点悱恻。
　　这剧情，好传统，且俗套。

　　“当然不是了，不要以为这样和女主见面的就是男主角好嘛，要是他是男主角的话，还能就‘男人的身躯’就完了，那最起码还有一大堆的形容词才对吧，这样才是男主人公好嘛。”椭寻无奈道。

　　“哈哈，原来如此啊，话本子看多了，条件反射条件反射啊。”唐阙星用食指蹭了蹭鼻子笑道。

　　“你们这行，还看话本子。”

　　“当然，我们也是人，也得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好了好了，回到故事上，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听到唐阙星说到‘自己喜欢的事’时，椭寻看向唐阙星，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略微出神。

　　自己喜欢的事吗，椭寻别开眼睛：“欲知后事如何，待下回分解。”

　　“什么，你这故事才刚开始啊，后来呢，郁木怎么了。”这难道与这园林有关，她又究竟是何人？

　　“她吗，看你明天的表现我再决定要不要讲下去。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吃完饭了，会有人来收拾的。哦对了，上午看你直接进了那片树林里，若是下午没事还可以去其他地方走走，不过就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是没人为你带路了。”说实话，她对面前这个年轻人还是挺看好的，没啥原因，可能是他长的还不错吧。

　　……
　　午饭后，唐阙星一直闭门不出，待在房间里修整。
　　唤出自己的法器，轻抚上面的一道痕迹。唐阙星的法器是长约50厘米的细锏，节节相扣，尾部尖锐，通体呈黑色。可此时这锏的上面一道明显的划痕。今天在林子里追那女鬼时，不断有神秘人出来阻拦，可对方却没有伤害他的意思，最后马上捉到之时，那神秘人一道铁链打到了这锏的上面。
　　这锏非凡物，鬼祟碰之必伤，究竟是什么竟能在这锏上留下痕迹。那晨曦为何容貌毫无变化，她十四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那舍利子，究竟还在不在钱老爷那。

　　翌日
　　本来唐阙星就有事想见钱老爷，想
　　不到他到先派妥寻前来。
　　“昨日休息的如何，睡的可还习惯。”妥寻今日一身碧绿色旗袍，身形窈窕，长发轻挽，说不清的明媚清新。本就精致的模样，略施粉黛，更显倾城之姿。

　　“有劳姑娘费心了，姑娘来的正好，钱老爷现在可有空，我有事要问他。”

　　“我替你我问过了，那枚舍利子不见了。”妥寻像是知道他内心所想，不以为然道。

　　“不见了！”唐阙星惊讶的看向妥寻，一双青眉微微皱起。

　　“是的，怎么不见的，还有晨曦十四岁那年发生的事，钱老爷都不肯说，他搪塞的话你还要听吗。”妥寻一脸云淡风轻的答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便罢了。”这其中定有猫腻，怎会如此之巧。
　　看着唐阙星一双星眸中尽是思索，挺鼻薄唇，古雕刻画的脸颊五官，一身白色道袍，说不出的清新俊逸。妥寻竟一时有些入神。收敛了自己的目光
　　，妥寻不禁暗叹一句，祸水。一个大男人长得这么好看，啧啧。清了清嗓子问道：“听说你昨日在房间待了一下午，今日打算干什么。？”

　　“不如请妥寻姑娘领路，带我参观一下贵园如何？”眼下，钱老爷那既然什么都不肯说，唐阙星只得想着从这园林入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嗯，甚好，走吧”仿佛就等他这句话似的，话落便起身准备走了。

　　望着前面的身影，唐阙星笑了笑便跟了上去。
　　昨日本想凭借那女鬼作为开始，捉到她，一来，凭昨日与钱老爷的对话，不难看出，见过捉鬼的多了，他并不信任我，要是能拿下这份见面礼，钱老爷那或许能知道更多的东西。二来，我并未想到妥寻的出现，一般这种内宅事主人都不愿多说，或是说了也是三分真七分假。这女鬼是这院子里的，应该了解的更多。就算她什么都不知道，捉来她也省得在这林子里飘荡吓人，能超度她也算功德一件。这才对那女鬼紧追不舍，现在想想还真是冲动，那伙神秘人，还有那神秘的阵法统统没搞清楚自己便贸然出手，唉呀，啧啧啧。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看到唐阙星在后面一脸深思加摇头的，妥寻忍不住的开始调侃。
　　“哦，在反思过错而已。不知妥寻姑娘要带我去何处。”唐阙星看向眼前的亭子问道。

　　“这是望心亭，是这园林中最高最为中心的亭子，这园林极大，且有些地方黑压压的，如你所见站在这亭子里，这园林中的十之八九皆可见。我们与其一一走完，不如在这里偷个懒。”妥寻说完便率先进去了。

　　What！还有这种操作。唐阙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便也一起跟了进去，能偷懒为什么不偷呢。

　　“这园林可参可赏可居，古人认为藏则浅露则深，将景物若隐若现的展现出来，增添一种意境上的美感。从大门进入一道影壁，也作萧蔷阻住外面的视线，绕过影壁不远处就是百姓们投币的币泽湖，每年特殊日子会请百姓们前来投币求福，湖上有一座小型拱桥，可直达湖上的湖心亭。右侧是可通内院的长廊，墙壁是镂空的，内测景物若隐若现。左侧是一处假山，山间有小路，假山后面便是四时的观赏林。而你昨日去的是一屋之隔的内园主人的观赏林，古以左为尊，且古人的建房历来都是坐北朝南，是以左侧坐北朝南的房子都是主人居住，而右侧坐北朝南的房子都是客房，就像你昨晚住的那间，而下人们，普通低等的就住在大门两边影壁两侧的房子，伺候主人的，在主人屋旁的耳室。不过晨曦除外，她是钱老爷的贴身丫鬟，却破例住在了左侧钱老爷相对的房子，有自己独立的屋子。我们所在的望心亭，是右侧那条通内院的长廊左拐便可直达这里。如你所见这四周皆是绿树环绕，远处看这亭子，只得透过树梢间看到这亭子的部分。可以说这园林里，景都被‘藏’起来了，又未‘藏’住。苏州的园林一般是前宅后园，可这处院林是前后为园中间为宅。前园是客人可观赏的，称为外园。而后园是主人私有的园林，成为内园。”妥寻讲到此处，拿起桌上的茶水，清了清讲了许久的嗓子，而后道：“园林布局大致就是这些，剩下什么卦象风水的山水绿茵也就没必要和你说了。眼下，人呢死在外园的湖里，这内园的观赏林黑影出没，还有就是你看那里，那处亭子。”妥寻指了指西面的那处被茂密的树木遮盖，仅露出顶部的亭子道：“那处有一口古井，平常有井盖密封，铁链缠绕。就在你昨日上午进入那园林，园林的黑色雾气越来越浓，还传来铁器的声音，后面那口古井后来更是出现异样。是以，钱老爷才让我在那等你。若你安全出来”
　　“若我安全出来，说明我不是个江湖骗子，或许能还宅中一个安宁。就算本事不够，坚持要走，也省得继续浪费彼此的时间。”唐阙星接着她的话继续答道。
　　“嗯，正是如此。”妥寻单挑了下眉点头应道。
　　“方才你说井中有异样，什么异样？”妥寻的坦然让唐阙星对她有些另眼相看。和她在一起比和那个钱老爷相处更，啧怎么形容呢，舒服，融洽，不用去兜兜绕绕的。
　　“那口井打从钱老爷搬进来就被铁锁井盖封的严严实实，你也看到了它位于观赏林旁边，那离后厨远，离住房也相距甚远，基本没什么实际作用，所以素日也没什么人去管他，只是偶尔下人会去清理清理。那日我恰巧在林外等你，离那口井比较近，先是面前的青石路被黑雾遮住，然后我听到有什么重物挪动的声音，还伴有铁链拖在地上的那种声音。于是我去了趟那，结果发现，铁链不见了，井盖也移动了一半。然后铁器碰撞的声音便在林中出现。哦对了，我还注意到井身好像有雕刻的字迹，但实在太黑了，看不清楚。怕是什脏东西，一时有些害怕就走开了，继续在那等你。”

　　害怕，还描述的那么轻飘飘的，想到此处唐阙星不禁扬起一抹微笑，随后道：“有劳姑娘今日的相告，在下先行告退，去那古井察看一番。”

　　“怎么，这么快就要卸磨杀驴了，用完我了便让我走人啦。”妥寻闻言，满是调侃道。

　　“呵，姑娘误会了，方才姑娘不是说害怕吗，这万一碰上了什么脏东西，吓到姑娘就不好了。”唐阙星笑着答道。

　　啧啧啧，本就生得一副好皮囊，这一笑简直就是个蓝颜祸水。“这不还有先生在吗，相信以先生的神通，定会保护好我的对吧。再说你知道该那古井在哪里吗，还有昨日不是说好以名字互称吗，还姑娘姑娘的。”

　　“哈哈，你不也是先生先生的叫我吗。”早上也没想那么多，顺嘴便那么叫了，怕直呼她的名字会有些唐突。方才在谈论古井上时，特意看了眼去古井的路虽然有些路被密林遮住，但大致已然知晓。

　　“还不是你先唤我姑娘，我是被你带偏了。罢了罢了，先不纠结这事。走，我带你去那口古井那看看。”妥寻说完便拉着唐阙星离开了望心亭。

　　……
　　路上，唐阙星不得不感叹还好有妥寻带路，这路上被密林遮住的地方，都是有倒刺的火棘，紫叶小檗（bo），枸桔，钩藤等植物。且密林遮盖，黑压压的，视线有所不及 ，根本躲不开。妥寻带着他绕了几条小路，绕开了那里。
　　她究竟是何人对这里怎么这么熟悉，这些小路分纵错杂，一不小心便会迷路，可她却异常熟练。哪里有路，哪里是碰不得的植物，她通通清楚，纵是密林遮挡的伸手不见五指，她也能清楚的找到路，每一步都异常镇定，丝毫不慌不乱，恐怕钱老爷都不会这么清楚，她简直比钱老爷还像主人，对，她真的 很像这儿的主人。

　　就这么兜兜转转，从一处假山上拐了出来前面正是那口古井。

　　妥寻指了指前面，而后道：“呐，就是这里了。”

　　本该阳光充足绿树成荫，可这里阴森森的，浓密的树木致使阳光根本进不来，这里的树叶皆为墨绿色，树干漆黑向下压。亭子顶部是碧绿色青瓦，檐枋上古朴的蓝色花式砖雕。四个檐柱红的似血。亭内一口古井，年代久远，石头上出现了磨痕呈墨绿色，上面厚厚的石盖不偏不倚向西移动了一半。露出的那一半，里面漆黑一片。
　　更重要的是，唐阙星能感觉到这里阴气极重，地理风水为最凶之地，坏到简直就是鬼的巢穴，可这里却没有鬼魂飘荡，也没有怨灵作恶，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管束着。
　　“妥寻，你拿着这个，红色的熏香可驱赶普通邪祟，这瓶紫色的如若红色的不管用，你就把这个直接抛出去，扔到对方的身上。明白吗。”看到眼前这情形，唐阙星便从怀中掏出两瓶熏香，手心大小，而后递给妥寻。
　　“哦，谢啦。”妥寻点头接过答道：“据我所知，这驱魂香，可是你们不可外传的物件，且练就不易，你就这样随随便便给我了。不怕我再来一次‘康平之祸’吗。”

　　康平之祸，指的是魏康，梁平二人。从前驱魂香就如同道士们的符纸般，练就简单且效果甚好，赠予被阴灵邪祟缠身的人。可康平二人离经叛道与邪祟为伍，因为驱魂香易得，很容易的便制出了抵御驱魂香的方法，致使无数生灵被害。而后便有人改造了驱魂香的配方，重新炼制，但方法却不那么容易了，且术士们都不愿把这好不容易炼制的驱魂香随便赠人了。更怕有心人得到了它的配方，造成大祸。

　　“你既知道，万万勿让唐某
　　成为这千古罪人。”这里情况不明，万一真又像那天的状况，自己还真没办法保护好她，拿着熏香起码安全些。

　　语毕唐阙星便朝着古井走去，在进入亭子的那一刻，
　　突然，有什么穿过了身体。

　　这古井竟然有结界。
　　难怪，外面丝毫气息都感觉不到，亭子便为界，古井为口。井桡上果真有字，可方才在亭外，明明什么都没有。
　　只见井桡上写着：
　　入内，至底，西行，约百步，有冥府现，阴婆出。

　　阴婆，这里是阴婆的府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