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撞》寸刃红绯

4、温度

　　很难形容这一刻的冲击。
　　一个成年版本的彼特•潘？本年度外星健美先生？失事的炽天使？干脆……阿波罗？
　　无论如何，这会他哪个也搬不动。
　　无可见外伤，后腰部位一寸见方的衣物规则破损，却找不到创口，而超人人事不省。
　　雨该死地还在下。
　　蝙蝠侠褪掉手套，按压新鲜坠落物的颈动脉，搏动每分钟不到30次，还算平稳，但体温比这一个趋近失血过多的家伙更低。
　　正所谓比一个糟透了的重伤逃亡者更糟的情形……我们有两个，一重伤一昏迷。

　　十分钟前，阿尔福雷德紧张地将小主人的鬼画符往标注密集报警点的地图上套，心脏有点工作过度，幸好手指依然灵活稳定。
　　三分钟前，他挤掉淌过眉毛浸入眼睛的汗水，终于把那些神秘符号对上了七成。
　　“您总该知道，对一个上了年纪的桑丘（注1）来说，这每一分钟都值得加官进爵——”管家准备了一套正常服装，两袋人造血浆（注2），一个急救包，甚至一大瓶热果汁，然后以120英里的时速飚出车库。
　　他选了一辆不为人熟知的韦恩财产，并准备稍后毁坏并处理它：“老爷有知，真该打您的屁股。”

　　蝙蝠侠强迫自己想点什么，现实具有强烈的失实感，反而让他懒得再去封闭表层感官了。考虑到超人的体重和自己受伤胸骨的承受能力，他用火线抢救的姿势（注3）把大家伙运送到好歹有点遮蔽效果的墙角，卸下胸甲给他垫在身下，然后充当了……人形毯子。
　　后果之一，伤腿基本丧失了知觉。
　　后果之二，他以整个后背完全麻木为代价，换来了胸口暂时的温暖，那甚至让疼痛都变得温和了。
　　想点什么……
　　这是我救的第一个“人”。
　　不是哥谭的，甚至不是太阳系的。嘿。你甚至还不算救了他。就像救不了约尼男孩的珍姨婆。
　　那些孩子呼吸中混着毒品的甜香……
　　为什么不让费康尼的那些宝贝货物和他一起下地狱……？！
　　这一切该死的有哪个地方竟能让你感觉得意？！
　　他下意识收紧了手臂，身下俯卧的躯体坚韧同时不可思议地柔软，把所有不甘和痛悔都吸收了。
　　缓慢心跳。嗵……嗵……嗵……
　　冷。同时又很暖和。
　　“布鲁斯……”
　　他睁开眼，看到逆光的……父亲的微笑。
　　老电视常见的电磁干扰——嗞嗞嗞……嗞嗞嗞……
　　——现在试音，哈啰，听到请回话！
　　——哈啰！地球人，听到请回话！
　　“该死！”
　　他摸索着突然疼得要命的太阳穴周围，抽出一支……细金属针？！
　　有几秒蝙蝠侠可能给魇住了，他眼睁睁看着某种……六足生物从超人身下爬出来……不确定是从衣服里还是从身体里，然后径直向自己攀过来，前爪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
　　地球人抬起手，毫不客气的一弹，不明生物翻滚着飞了出去。
　　随后他见识了什么叫坚忍不拔。
　　挡掉第三支金属针之后，蝙蝠侠解下腰带扣，把小异形压在地上，它看上去就要死了……仍试图拿针戳他的手指。
　　“……应该提前二十年做这个梦。”
　　梦在继续。
　　金属的腰带扣疾速变形，整个过程尤如快进的魔蛋广告（注4），眨眼间异形装备了装甲，凶狠地扑上来，以一个腰带扣最强势的抢掠能力夺走了蝙蝠侠的通讯器。
　　两分钟之后，阿尔福雷德忍耐而危险的声音传了出来：“少爷，请尽快提供剩下的拼图。”

　　337号检查站，紧急临检。
　　西斯特•J•贝恩警官例行公事地示意那辆黑色雪弗莱停车接受检查，然后被严重惊吓了。
　　布鲁斯•韦恩！
　　如此朴素的车！
　　后座上只盖着一件西装外套的裸男……！
　　然后他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某位大少爷异常苍白的脸色……
　　！！！
　　管家适时开口问询：“可以了么，警官？鉴于我家少爷已经玩乐过度……”
　　“呃……啊！谢谢合作！您请……晚安……韦恩先生……”
　　布鲁斯只记得一个大红茄子在窗口一闪而过，阿尔福雷德重新把人造血浆挂在后视镜上，及时逼退一大截回血。
　　蝙蝠侠总会有时间消化这一切，但不是现在。
　　幸好不是现在。

　　与此同时，花中之花夜总会（设定为□□一个中级联络站），各队捕捉大老鼠的人马空手而归。
　　乐观派的总结非常形象：“他应该是死在他妈的那个阴沟里了！正由他的同伴进行着水葬……哈哈哈哈……”
　　悲观派提出了可怕的建议：“也许应该让老爷子了解……”
　　小头目爆发：“了解什么？我们搞砸了和罗家的生意？！被一个……天知道什么来头的大老鼠？！你，你去打这个电话！”
　　老奸派的方案终于有了点建设性：“我怀疑是C区新出头的那帮家伙。他们有东方背景，可能……呃，信佛，所以我们得到三个伤患，没有尸体。”
　　随后一场火拼不可避免地在凌明前展开。
　　当经典□□踩在新鲜小混混的脑袋上，那孩子还在辩解：“□□的！我他妈的交齐昨天的活动税了！……”
　　而他们现在有了两具尸体。
　　“联络咱们相好的，问问，都有谁不在他该在的地方。”

　　阳光撕开彤云，淡金粉末撒上哥谭最高的塔尖，新的一天终于到来。

　　注：
　　注1：唐基诃德的跟班。
　　注2：白色的血浆，和血液制品相比优势是能较长时间常温保存，可以用来补充血容量。
　　注3：在战场上移动重伤伤员，在没有担架的情况下可以将其置于一条弯曲的腿上，用另一腿蹬地结合背式匍匐前行移动，而此时蝙蝠侠只能用他的伤腿承重。
　　注4：小时候都玩过吧，蛋状的小变形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