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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新家新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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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不喜欢欠人人情,但又实在不愿意和陌生人的生活搅到一起,所以这一时冲动的后果就是导致他捂着脑袋在地板上坐了一晚上。
其实想想,那一刻自己应该是被这个满头鲜血的男孩吓到了,如果换做自己想要什么条件的话,应该会用更聪明一点的办法吧。不过事实证明,男孩的办法也确实有效,至少自己就是个例子。
林青仰躺在地板上,释怀的笑了笑,以后的麻烦估计不会少了。
第二天天未亮,林青便把自己所有的东西全部搬到了楼上,用行动和这对兄妹早早的划清了界限。
但令人遗憾的是,他们好像并没有什么自知之明。每当墨真把饭摆上饭桌,那个叫林木的傻丫头就会一遍遍的来敲自己的门,不管自己强调多少遍不要再叫他了,下次敲门声还是会准时响起。
一开始,林青有意避开这对兄妹,所以即使听到楼下有人在说话和收拾东西的声音,也只是把桌上的耳机带上而已。
所以当他见到家里的那个丫头时,已经是一周之后了,彼时那丫头正在趴在桌上吃东西,垃圾扔的到处是,林青在打死三只苍蝇两只飞虫后终于忍无可忍的下了楼。
当林木见到红屋顶的主人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而林青也认出了这就是那天拿着奶糖窃喜的傻丫头。
而这丫头明显也认出了他,于是便小心翼翼地把手里没吃完的香蕉收起来,不动声色地藏到了身后。
男孩拧着眉毛瞧着林木,目光定在她那开了线的袖口和乱糟糟的头发上未再挪开,惹得林木一阵不安。
思量了一会,她把吃了一半的香蕉试探地拿到林青的眼前:“你要吃吗?”但看起来却并没有要给的意思。
林青被轰炸机似的苍蝇飞的眼都花了,他把白皙的胳膊抱到胸前,后退一步,皱着眉头看着林木:“不要再制造垃圾,给我把桌子擦干净,下次再看到你乱扔垃圾,就让你刷一个月的碗。”
林木站着没有动,林青以为是女孩被自己吓到了,毕竟不笑的时候总会有人会认为他在生气,但他也不想一直和别人解释其实自己的脸就是这样。
他懊恼似的诶了一声,不再管林木,趿着拖鞋有着慌乱地往楼上走去。刚踏上一级台阶,就被后面的林木哎的一声叫住了。
林青回头疑惑的看着林木,这丫头指着冰箱,厚脸皮的看着他:“冰箱里的东西我能吃一点吗?墨真不让我吃,说都是你的。”
“欸?”林青惊奇的瞪大眼睛,像看什么外星生物一样看了她了半晌,随即扯着一边嘴角:“随你。”
林木欢呼一声跑向冰箱,把手里东西举高继续冲着林青喊:“这个快过期了,我能全喝了吗?”
林青身型一顿,扶住墙:“那个汽水放了有三十年了,你吃别的东西吧。”
林木开心地翘起嘴巴,冲林青开心的大笑:“谢谢你,我会把垃圾都打扫干净的。”
林青没有再理她,加快速度回到了楼上。经过拐角时好奇地往下看了一眼,这丫头正抱着东西笑的龇牙咧嘴,好像抱着什么宝贝一般。
对于食物,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喜好,只是为了不饿而已。因为嫌麻烦,他宁可一天只吃一顿饭,其他时间饿的话就喝点东西,这可乐坏了在这做饭的阿姨,第一次碰见这样省心的雇主。
所以见林木这个样子,他嫌弃的摇了摇头,这样麻烦的去吃东西,还不如在房间面壁发呆。
但他忘了他站在那个拐角处看了许久,嘴角也跟着一直翘的高高的。
虽然男孩从未缺过衣食,但也从未享受过食物带来的乐趣,而当看到这个在冰箱旁边眼睛都笑没的女孩时,林青觉得好像快乐也不是那么难的事。
他突然有种想把这东西放在嘴里的冲动,看是不是林木脸上的那种感觉。
而林木没想到是这个冷心冷面的男孩收留了他们,也没想过这个房子里这么干净,宛如眼前的男孩一般,简洁的过了分,触目所及只有一个板凳,一个桌子,光秃秃的墙,连多余的家具都没有。
但这惊讶也只持续了几秒,继而林木就马上接受了这个现状,身心一致的把林青划到了自己人的行列,而且把自己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拾完之后,就开始整天跟在墨真屁股后面问他疼不疼和趴在林青身后问他吃不吃。
墨真面上笑的温柔,但内心却在咬牙切齿,没良心的丫头,我的痂都掉了,才问我疼不疼。
那时林木整天没心没肺地活着,从不知忧愁为何物,每天喊墨真墨真的比口头禅都要频繁,林青揶揄她:“你怕不是除了墨真什么话都不会说了吧。”
每当这时,林木就会得意地扬起小脸:“就算我什么话都不会说,但只要会叫墨真的名字,那就等于有了生存下去的能力。”
林青努努嘴,别的不说,这话他还真的认同。
此时的林木心思无外,以为陪伴就是永久,不会横生意外,不会有诸多枝节。
而不怎么吃饭的林青也会被林木烦得准时去桌边等着,虽然吃的还是不多。
有时看到身边的两人,林青也会皱着眉头思考一下,那个苦恼了一夜的决定,似乎做的也不错。
再后来,欺负林木也成了他无聊生活中为数不多的有趣事,当然要避开墨真。
而此时林木也看清了自己整天感恩戴德的大好人的真面目,开始用自己的小动作来表示反抗,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墨真哥,你刚才问我什么?”林青脸侧撑在手上,突然回神问着墨真。
“院长说,那孩子伤有点重,而且他们那没有能单独照顾他的空房间了,所以让我来问问你行不行。”墨真温声地说道。
林青眼皮轻垂,掩下里面的东西,当时对墨真让步的时候他就知道,规矩打破就不可能再守得住了。
院长既然这么问了,自己要挡也挡不住,他哪有什么话语权,说到底,也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
男孩把手放下,扔出一句话:“要来就来吧,我没意见。”不知为何,林木总觉得他离开时的背影越发的清冷倔强。
一连几天,林木破天荒的没来闹他,林青反倒觉得不适应,他躺在床上想了n种可能,最后认定这丫头一定是觉得他没用了,所以才不来找他了。
这个势利眼的丫头,林青生气的磨了磨牙,一骨碌跳下了床,但手刚握在门把上却又松开,回到床上思前想后,只能咬着被子生气的打滚。
林木苦着一张脸趴在桌子上,她的房间是从书房里隔出来的,窄窄巴巴的小房间被林木布置的满满的,自己唯一的玩具熊,路上捡的铃铛,当时孤儿院阿婆走的时候给她织的帽子等等,如此这般的物件塞满了整个房间。
林木看着自己的帽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经常犯傻的问为什么不能一年四季都带毛线帽呢,墨真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就这么喜欢吗?”
林木微仰着头学着墨真笑眯眯地样子:“是啊是啊,可喜欢了,就像喜欢哥哥一样喜欢。”
不过今天她并不是为帽子苦恼,而是为林青,这几天她十分安分守己的干自己的事,连喝汤都小心的嘬紧嘴巴不敢出声,生怕刺激眼前这个敏感脆弱的少年,但是她却能感觉到男孩的眼神越来越不友好,像电一样刺的人想瞬间起立。
她觉得没有脸面去和男孩交谈,毕竟这扇窗户是她和墨真开始打破的。
但反过来也确实证明了男孩的决定已经不再那么重要,或许是家里人不愿意再为了他掏钱了抑或是没有闲心再去管他了。
不管是哪种,对于男孩来说,都是令人难以接受的,林木不知道应该从哪开始安慰他,或者是该不该去安慰他。
因为林青总是当着她的面说:“果真人生是自己的人生啊。”而且每说一次都要看一下林木,尤其是最近,这句话出现的频率极高。
被高压眼神鞭打过之后,林木觉得还是不要去林青面前晃悠了,她觉得林青一定是想独自思考人生,殊不知这位独思的匠人在房间已经差不多被气死了。
林青把脸上的被子猛的拉下来,坐起身忿忿不平地数落林木的没良心,给她吃,给她住,带她上学,而且还允许她住了到楼上,结果……,林青越想越生气,挠挠头穿上外套便出了门。
眼见着最近林青手臂上越来越明显的线条,林木只能独自迷惑,林青什么时候这么喜欢运动了啊。
墨真摸着下巴一副看透所有的表情:“运动果真是发泄情绪的好渠道。”
当一切事情重回轨道,这天林木悄悄地提醒林青:“你最近都没去运动啊。”
谁知少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光是呼吸都这么累了,还运动干什么啊。”
“?”这下轮到林木摸不着头脑了,当时不是看你还挺爱运动的吗?
对于他们几人的相遇,林木也只能感叹一句命运多情又残忍,将几个破碎的孩子放在一起,等到他们快要变得完整时,又毫不留情的将他们再次撕碎。
在林木看来,如果说林青是那众人莫及的世外仙姝寂寞林,那么江沅就是骑马倚桥春衫薄的五陵少年郎,像一团热烈的火炬,只一眼,就能轻易地透进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