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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雁归》 ...

  •   我对时间一向没有什么概念,只是粗略计算下来的话,小白已经半个月没理我了。

      我和小黑讲冷笑话的时候她都不听了。

      但这不会长久的!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慌了。

      这使我完全没有了写作的心思,稿纸被我撕了一页又一页,团吧团吧塞桌洞里,囤积成了一座小山。

      后座的夏目看着我从桌洞里拿出一叠皱皱巴巴的纸,面色不善的将它们扔进垃圾桶。

      他已经从一开始的目瞪口呆变成现在习以为常,也不过是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不愧是征服了许多妖怪的男人!

      我棒读的说出了理应属于小白的台词。

      那几天回家的路上,夏目带着我绕远路走回家去。我注意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边走还边用余光瞥我。

      那眼神就是“我有话想问问你,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快给我一盒台阶下呀”,我沉默半晌,终究是被看得心里发毛,亦或是稍微信任了些夏目,轻而易举的猜出了夏目的困扰,我便主动开口询问道:“那个,夏目。”

      夏目还在思考如何可以套出我的话来,听到我喊他,头也不抬下意识就应了声:“嗯?”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莫名别扭的问:“就是,em,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一个从小陪你一起长大的朋友,她很感性,然后有一次,你明知道她害怕鬼魂还给她看鬼片,她生气不理你了,你会怎么做?”

      夏目肉眼可见的愣住了。

      这个问题有些难住他了,因为他很少有如此亲密重要的友人。不过他还是一眼看出事件真相,说道:“你为什么要去吓她?”

      一针见血!

      我支支吾吾的绞着头发,抬脚踢了块小石子,顺便拿眼睛瞟着夏目——他正在用一种看奇行种的眼神盯着我。

      我自暴自弃,还不忘屏蔽掉黑白:“就,那天晚上不是没理她吗……然后我就想着引着她和我说话,但、但是没想到……”

      “聪明”反被聪明误。

      夏目明白了,也沉默了。
      应当是那天没理会那位友人,所以害怕这位友人会不再理会自己,后悔之余脑子一抽就这么做了吧?

      和班里那些揪女孩子头发的男生有异曲同工之妙。

      自认为十分成熟稳重的夏目奇妙的get到了邻居的脑回路。

      不知道是哪个英雄竟然和她当了十年朋友还活着。

      他用怜悯的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并且叹了口气:“道歉吧你。”

      可是我觉得我做的没什么错,而且不明不白给她连着道了半个月的歉她都不理我啊QAQ连小黑也对我爱搭不理的。

      连小黑也……QAQ

      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阴郁的仿佛到了世界末日。

      【“雁子来了一群又一群,年年都是不一样的了。我也再找不回当初看雁子的新奇和愉悦。我每年都可以收到丈夫的工资,只是那时,寄生虫几乎填满了整座城市,他们滋生于黑暗,欲望是他们的温床。”

      “也许会有人留有温情,只是无情的金钱才是一切,也是……让我亲手溺死他的根本推动力。”

      我抬起头来,然后像是用尽全身的勇气一样询问那个早就已经酝酿许久的问题:“那,祖母您有没有觉得后悔过?”

      ……

      至今那些话究竟是什么,外祖母到底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我已然全部忘却。只是记忆里她那时的笑、她的眼神表达出的情感却比恳求我‘努力活下去’更让我开心。

      看啊,一句话就够了,一个笑就够了,我不贪心的。

      我找到了一股欺骗自己,继续寻找下去的动力。】

      剧情差不多该结尾了,然而我的心情却依旧颇为糟糕,所以这篇文章写了我整整三天。涂涂改改总是不满意,在夏目的帮助下,现在才算是定了终稿。

      作为一名温馨写手,看到的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读者们的泪水了/笑

      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这一篇文章我用的是“麻木怯懦”的母亲视角。

      【春季大雁飞回来的季节,我的母亲一个人,悄无声息发死去了。

      动漫里一个人的死去,总会让远方的亲人们有所感应,或是水杯破裂,或是手指被割破——但那终究只是人类期待的事情罢了。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在爱人去世后没能及时调整过来担起责任,反而让阿雁照顾我。

      阿雁成为了我的一切。

      我知道她在愧疚,可我身为她的母亲,我却总是对未来表现得不知所措。到了最后我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鲜少对我露出求救的表情了,她担心我为难,害怕给我添麻烦。

      我心里清楚的知道一切并不怪她,那天她的生日,出去旅游是所有人都同意的。可是我就是在万籁俱静的时候幻想,若是那天她没有提出来旅游,那该多好。想着想着眼泪就会不由自主流下来。

      我变得喜欢上工作,因为在劳累的工作中,我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我开始有意识的疏远阿雁,因为看到她,我就会想起和她眉眼相似的爱人。

      我对我是母亲诉苦,像不顾一切抓住光。我以为欺骗是绝不会存在于家人之间的,因为那是血脉相连的力量。

      直到我发现她的确诊单,我控制不住的质问她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要骗我。

      她只是站在湖边望着成群的雁子默默无言。

      那一瞬间,我似乎理解了什么,又好像依旧如故的什么也不知道。

      面对阿雁无意识的一次次询问“我可以回外祖母家看看吗”,我深切的意识到,我可能也会做出和母亲一样的决定。

      于是我开始欺骗她,我说她的外祖母一切都好,待你高中毕业就回家。

      因为阿雁是个敏感的孩子,我不确定听到噩耗后,她能否还可以像大雁一样没有顾虑的奔向未来,若是在高空之上,她还会不住的向下看,寻找记忆里的光阴,那她是到不了远方的。

      我看着阿雁依旧勤奋学习,并且逐渐开朗起来,我由衷感到了欣慰,也做好了在她成年后告诉她一切都决定——哪怕,她恨我没有让她见到外祖母最后一面。】

      我在临睡前习惯性的想对黑白说声晚安,后来又想到这两个球已经半个月(划重点)没理我了,我生气的哼了一声: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们了!

      依旧是沉默,我更气了,但是心焦感却在心头萦绕不去,因为她们从来不会这样不理我。

      至少会嘲讽我一下也行。

      ……

      小说写完了,自然是要出版的。

      这附近有不少的出版社,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都有。

      我把这些名字写到地图对应位置上,然后开始挑选起来。

      趴在床的另一半边的夏目正拿着钢笔认真思考数学题,和我截然相反的态度让我有些羞愧。不过看来夏目是没法帮我了。

      我拿着地图,右手的黑笔被我转的眼花缭乱,最后还是在写有“翔英社”这几个字的圈上点了点:“行,就他吧,先往他那边投稿。”

      瞧瞧,翔英,多好听!

      我告别依旧在写作业的夏目,兴高采烈的将装有一部分稿纸的信封塞进信箱,脑海里传出的交谈声让我一时有些惊讶。

      我脚步不停,却将全部身心都放在了她们的对话上。

      小黑用轻松的语气问小白:怎么样?完全掌握了吗?

      小白恍若未闻,呆滞了半晌后才应道:……嗯。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半个月都没什么交流的原因,我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于是开始心安理得的等待她们喊我,结果这两个球嘟嘟囔囔的聊了好久也没想起我来:“……”

      过分!

      太过分了!

      再也不理她们了!

      我无意识的皱着眉头,一个劲儿的往前莽,脸上是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委屈。

      直到右胳膊被一个人拽住,我才着急忙停下来抬起头。

      只是这一抓简直让我头皮发麻,下意识就想用异能力,顾及到对方的安全,我又急忙收了起来。

      而且现在在冷战中!(其实这才是主要原因)

      “……现在是红灯哦。”男士的声音偏低沉,约摸是四十五十左右的年龄。通过他可以轻而易举揪住往前冲的我的行为来看,这个人力气不小,排除掉天生的力气大的话,他应该体术不错——至少练过些。

      总而言之,小女子不靠异能力揍不过。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汽车疾驰而过。

      白酱,我有点想你了。

      我搓搓激起鸡皮疙瘩的胳膊,想想刚才可能撞上汽车半残,便顺着他的力道抽出手臂,弯腰诚心实意的道歉:“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我听到他轻声笑了笑,客套的表示自己只是举手之劳。

      说句实在话,这声音我有点耳熟。想了半晌却记不清最近是在哪里听到的了,我于是悄悄的,假装不在意的直起身子。

      我:“……啊。”

      对方:“……哦!”

      他一脸的恍然大悟,笑容扩大了些,和善且温柔,“你是前几天借过我地图的小女孩。”

      “他一定不记得我”这种类似的念想被毫不留情的打碎,我抽抽嘴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先吐槽“旅游游了半个月多可还行”,还是纠结“大佬为什么还记得一个路人甲”为好:“是的,承蒙关照。那个,地图您是否还需要呢?”

      说是疑问句,但我的手已经伸进了挎包。他眨眨眼,阻止了我的动作道:“不必了,我今天就即将返程了。”

      我这才注意到他背后的行李箱,点点头后就没了动作。

      “……”

      好尴尬啊这种氛围!都怪我刚才说点什么不好,非得点头?你以为他是你爹吗这么纵容你!

      我本就不是活跃气氛的开心果,一遇到陌生人就想往后缩,偏偏还想不出什么话题来,只能疯狂唾弃自己又说错话了。

      “嗯……那么,祝您一路顺风?”我磕磕绊绊的打破安静的氛围。

      他注意到我的窘迫,大概是因为我是个小屁孩,他并没有像我一样感到尴尬,而是用右手拍了拍我的头,“谢谢。”

      “……不用谢。”

      目送着夏目漱石远去,我这才吐槽道:为什么他要道谢啊,我做什么了吗?这些大佬真让人心底发怵。

      时隔半个月,小黑终于认认真真回答了我一次问题:日本人很有礼貌,大概是在道那句“一路顺风”的谢?

      小白费解的声音传来:这有什么好谢的啊?

      出于最后的倔强,我把想说的话压下去,换做了一句朴实而无华的:哼!

      ——然后黑白就开始笑的不能自理。

      我:……果然还是冷战吧!亏我还觉得有点愧疚!

      小黑哈哈哈哈了半天,终于解释道:这个世界还有点排斥我们,你得尽快做点什么融入这个世界才行,这样你才可以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小白也难得智商在线,长舒一口气道:我们只是在先一步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而已啦~以后你就可以叫我们异能力啦!

      我点点头,勉强同意了这个解释,顺口反驳了一句:不叫异能力。

      ……

      我现在简直诚惶诚恐,原因是清水凉再次当众将我叫到了办公室。

      夏目贵志甚至开始怀疑,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让老师如此锲而不舍。

      看着夏目怀疑来怀疑去就是没猜对的样子,我不忍打破他的幻想,机智的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你最近几天怎么回事?”

      他一副呆呆的样子,不解的问道,“什么?”

      我揪住夏目的校服衬衫,让他也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泥巴,“你的衣服。”

      夏目这时候还是个不太会说谎的乖宝宝,憋的脖子都染上了粉色也没吱出什么话来。

      想想以后就不太容易猜出夏目的想法了,我不由得露出了老母亲的微笑。

      我没有看着夏目,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脚下的石子。许久都等不到答案的我叹了口气,带着一种老妈子的沧桑感道,“我们明天去神社吧。”

      夏目依旧在愣神,听到这句话后,他棕色的眼睛有些慌乱的看向别处,嘴上却一派镇定的说,“去神社做什么?”

      “你们日本人去神社大多都是想祈求某物的吧,我们去求御守。”

      御守,早期用来辟邪、消除厄运。

      看动漫的时候我就很想知道了,既然妖怪进不了神社,那如果夏目随身带着一个御守呢?可以抵御妖物吗?

      遇到这种感兴趣的事,我的懒癌debuff就会自动失效。第二天一早我就元气满满来到了井田婆婆家门口。

      大概是老一辈的人大多勤劳,井田婆婆已经在前院扫落下的黄叶了。我干咳一声,偏头看了看自家花瓣落尽的院子——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今天回来后一定会扫干净的!

      自从昨天坦白后,小黑的语气就明显轻松了许多:你昨天、前天、大前天,都是这么说的吧?

      我困惑道:你们休眠时期也听到我的心声?

      小黑嘲讽轻蔑的说道:不,但一猜就是。

      “阿愿,来找夏目玩吗?”井田婆婆看到我,停下手里的扫帚笑着问道。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嗯,是的。”

      “昨天他不知道去哪玩了,今天那么累,到现在也没起来。”井田婆婆有些感慨。

      我不清楚她究竟是在疑惑夏目的疲惫源自哪里,还是真的只是慨叹青春,便略过这句话直接道:“那我去叫醒他了?”

      “去吧,你们两个关系好点,以后还能互相照顾些。”

      “……嗯。”

      对于夏目的卧室,我已经拜访过好几次了。

      来这里写个作业啊、讨论一下今天布置的活动啊、再或者只是单纯的来串个门,反正夏目不会嫌弃我,大不了让夏目也来我家,这样就平了。

      夏目是为数不多知道我在写小说的人,他不仅不会打击我,还会为我提供灵感。简直是个完美的闺蜜兼邻居。

      卧室很简单,除了书架上的一排排整齐的书外,估计没什么亮眼的地方。但总是可以让我安下心来认真应付完好久之前就明白的题目。

      我推开门,然后哐当一声毫不留情的扣上了——我的白月光房间怎么会这么乱!一定是我开门方式不对!再来!

      “夏目!”我间歇性强迫症发作,认命的走进去把掉的满地都是的书本捡起来整理好,拉开窗帘让暖烘烘的阳光撒进屋里,结果还不见夏目起来。

      “……夏目?”

      夏目平常赖赖床很常见,但是以前只要我一进屋,他就会像看到老师一样正襟危坐,可现在缩进被子里还不吱声我从没见过。

      我难免有些担心起来,右手轻轻拍了拍面前白色的一团,“你难受吗?”

      “……秋……”

      夏目有气无力的声音着实把我吓到了,我想了想,干脆利落的掀开了他罩住全身的被子,“我掀你被子了?”

      “你都已经掀开了就别再和我说了啊!”夏目本能的吐槽道,见我好整以暇的靠着床,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他立马板板正正的坐好了。

      我推推眼镜,凑近了仔细盯着他看起来,然后又立马缩回去,一脸的一言难尽,“你这脸是被人打了吗?”

      “你都能看出来吗?那黑眼圈一定很严重……”夏目将被子拉过来再次罩住自己,只露出一个头出来。

      我的额角不受控制的跳出一条青筋,“什么叫连我都能看出来?说好的不嫌弃我呢?而且我是近视不是瞎好吗?”

      听到我的吐槽后,夏目心情好了一些,我便接着追问道,“好了,该说说你为什么一晚上都睡不好觉了。”

      我一屁股坐到夏目的被子上,防止他扯过被子来逃避现实。夏目抿起嘴巴,最终还是说了,“你还记得刚开学的时候,上学路上住在樱花树上的那个妖怪吗?”

      我在下巴处用右手比了个八,摆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啊,后来我们还因为她换了条路走来着。”

      我还坑你说我可以感觉到奇奇怪怪的东西。

      夏目沉痛的点点头,转瞬泪目道,“但是她现在搬家了啊!”

      我不明所以,“这不是挺好的吗?”

      “她住的地方是我们上学的必经之路。”

      “泪目!”

      明明这几天是好不容易的假期,我已经想象到夏目的生活了,看他这已经褪色的样子,估计被吓得不轻。

      “你不能光躲起来呀,”尽管知道夏目现在很累,但我还是毫不留情的试图把他扯出来,“一会儿婆婆上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会很担心的!”

      夏目委屈的快哭了,本来只有他可以看到妖怪就很可怕了,那个妖还一次次的吓唬他,怎么让他睡个好觉啊!

      我平生最见不得的事情之一就是看到喜欢的人哭,我便开始出谋划策起来,“要不我和婆婆说,我们一起去同学家了,这样婆婆就看不到你了。你呢,就去我房子里补觉,我去给你求个御守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骗人不太好吧……而且骗的还是婆婆……”

      “这是善意的谎言啦!不用愧疚的!”

      我像个森鸥外一样糊弄起夏目来,并取得了显著的成效。

      森先生诚不欺我!以后我会祭奠您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雁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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