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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   燕然拍了拍刘缈的脸颊,笑道:“又在想什么心思?”
      刘缈不答,只顾着自己出神,过了好一会,他才醒转过来,明亮的目光紧紧锁着燕然:“方惟义是什么样的人?”
      燕然双眉一挑,隐隐透出不悦:“你问这个做什么?”
      刘缈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公、报、私、仇!”
      燕然无语,他抬头看着顶上绘着远山碧江的白绫帐子,突然托着刘缈的腋下将他挪开,抽身下床。
      刘缈不顾背伤疼痛,连忙拉住燕然的衣角,“去哪?”
      燕然“啪”的一抽他的手背:“别腻着了,快去洗澡!”
      “洗……洗澡?”

      刘缈见了眼前这副所谓的“洗澡”的家伙什,想也不想,啪啪拍着身下的春凳,满口乱嚷:“回去!快回去!”
      四个抬着春凳的内侍有些不知所措,停了脚步。燕然皱了皱眉头,抓住刘缈的手:“你又胡闹什么?”
      “我胡闹?”刘缈胀红了脸,嘴唇开阖,只说不出话来,仿佛一口怒气上冲,把喉咙都堵住了。他深深吐纳两次,这才指着面前那一堆东西,颤声说道:“你这是要洗澡?这是打算做水煮白肉呢吧?”
      此时他们正身处齐王宫的厨房中,正中一口大灶,炉膛里的火烧得正旺,熊熊火舌上架着一口大铁锅,那锅的口径足有一丈多。刘缈自小恪守君子远庖厨的圣人教训,从来不进厨房,见了这口大锅,不觉愣住了。
      不过,真正让他惊恐的,却不是这口锅,而是锅里的东西。
      这口铁锅里正煮着半锅开水,翻花大沸,热气腾腾,水汽弥漫的整屋都是。两名内侍站在锅边,不时伸手去试水温,从锅里舀出热水,加上冷水。大锅中间架着一只大木桶,装着满满一桶水,水色墨黑,散发着一阵阵扑鼻的药香气。刘缈一见这副架势,就知道自己得被放在那木桶里“洗澡”,顿时头皮发麻。
      “你这是谋杀亲夫……”
      刘缈悲愤的控诉还没喊完,被燕然用三指捏住下巴微微一用力,顿时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模糊叫声来。六名内侍目瞪口呆,燕然却浑不在意,对他们轻轻摆了摆手:“放下,出去吧。”
      “是!”几人不敢多说,轻轻放下手里的春凳的水瓢,飞快的退了出去。
      “哎哎……”刘缈勉力回头去叫人,怎奈身不由己,急的他眼泪都冒出来了,瞪着燕然的眼睛闪闪发光。
      “做什么?”燕然看着刘缈,眯起眼睛,笑得狡狯。他见刘缈喘息的越发急促,微微一笑,突然俯下头,封住刘缈的嘴唇。
      刘缈脑袋里“嗡”的一声,万物皆消,只余下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他圆睁双眼,墨黑的瞳仁中却没有半分神采,只习惯性的微微张开双唇,一只胳膊抬起,环住了燕然的脖颈。随即感到身体一轻,被抱了起来。
      刘缈正在迷糊,忽然耳边“哗啦”一响,全身都被一股热汤包裹住。他猝不及防,“嗷”的一声就向上蹿缺,被燕然握住肩头,硬压了回去。
      “坐好!”燕然抄起一捧药汁,从刘缈头上淋了下去,手掌顺势贴住他头顶的百会穴。
      一股热气从顶门直透七窍,刘缈浑身一颤,立刻收摄心神,盘膝坐好。燕然的手掌在他的头顶停留了片刻,慢慢下滑,沿着后脑、后颈、脊柱,一路行进到背心的掌印处,沿着掌印四周轻轻按摩,一丝一丝的逼出刘缈体内的寒毒。
      他按摩了一会,空着的手探进锅中,试了试水温,提起水瓢,舀出两瓢热水,又加进两瓢冷水。如此反复泡了小半个时辰,他才将刘缈从药汤里抱了出来。舀了几瓢热水加在冷水桶里,兑好水温,冲刘缈当头淋下。刘缈“哎哟”一声,大笑着甩了甩头,忽然惊觉背上的疼痛已经大为减轻,贼心顿起,伸手环住燕然的脖子,用力带到自己怀里,翻身压住他。
      燕然从昨天夜里起就一直运功给刘缈驱逐体内的寒气,几乎是片刻也不得休息。加上粒米未进,又被水汽蒸腾了许久,这时早就疲惫不堪,无心大动肝火。他皱了皱眉头,轻斥:“下去,别胡闹!”
      “我胡闹?”刘缈抬起手,让燕然看清自己手指上皱巴巴的皮肤,撇了撇嘴,“我都给你泡成小老头了,谁胡闹啊?”
      燕然白了他一眼,话都懒得说了。
      刘缈笑嘻嘻的低下头,鼻尖蹭着鼻尖,低声说道:“方惟义是什么样的人,你真不打算告诉我?”
      燕然一愣,微微瞪大了眼睛,却只能看见一双深不可测瞳仁。他正在想着此时这个平时看似胡闹的王爷,此时会是什么表情,忽然,那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从瞳孔的中心,最深的地方,隐隐透出幽暗的火光。
      燕然还未能领悟这光芒是什么含义,耳边只听刘缈喘息着说了一句:“你这副样子……”话音未落,灼热的唇就堵了上来。
      燕然微微吃了一惊,刚想推开刘缈,冷不防那湿热的舌头已灵活的探了进来。这个吻和以前那些完全不同,带着股不容抗拒也不许回避的决绝气息,撬开牙关,长驱直入,勾住他的舌头,紧紧卷着,用力的吮吸。
      燕然心底腾地涌上一股怒气,抬手要揍,就在此时,刘缈狠狠的在他唇上一咬。那股剧痛从敏感的肌肤直钻进心底脑中,燕然浑身一颤,全身力气蓦地消失无踪,那只举起的手软绵绵的落了下来,搭在刘缈腰上。
      刘缈得理不饶人,愈吻愈深,舌头卷着燕然的舌头,反复的纠缠,仿佛怎么也不够似的。甚至还引着它慢慢伸出,探入自己的齿间,用牙齿急切而温柔的咬噬。燕然的呼吸有些乱了,他皱起眉头,喉间逸出轻吟。
      就在这时,刘缈忽然抬头,分开两人的唇舌,额头抵住燕然的,见他眼中水色荡漾,刘缈蓦然闭上眼睛,随即睁开,喘息着低声问道:“还不想告诉我吗?”
      燕然凝视了刘缈一会,慢慢开口:“你怎么停下了?”
      刘缈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要解释吧,这话实在说不出口,总不能告诉燕然说,做到最后那步的时候,那个疼痛足以让他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到时就要糟糕了,虽说自己好色不要命,可这个“命”后面,是万万不能带上“根子”二字的。可不解释也不行。他想了又想,终于憋出一句话:“你现在根本就不准我……我可不想真当了太监!”
      燕然微微一愣,随即了然他话中之意,忍不住好笑。刘缈见他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低下头,在那雪白颈侧舔舐轻咬,一边追问:“说啊!”
      燕然沉默了片刻,终于慢慢开口:“小方他……”
      “小方?”刘缈倏地抬头,黑气罩面,浓得能拧出醋汁子来,“叫这么亲热做什么?”
      “你闭嘴!”燕然狠狠赏了他一个爆栗,接着说道,“衡阳方家你总该听说过,是楚地的武林领袖,方家的老当家方长岭一共有四个儿子,仁义礼智,小方是排行第二,但是他大哥方惟仁是方长岭的偏房所生,而且自幼体弱多病,不是练武的材料,因此,并不得方长岭看中。小方也不是嫡子,但是他文武双全,方今武林之中,年轻一辈的高手……”
      “等等!”刘缈皱着眉头打断燕然,“我没兴趣听这位方家少主的英雄事迹,你就说,他和你……没什么吧?”
      燕然横了他一眼:“有啊。”
      “有……”刘缈险些一口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他缓了口气,才大声追问,“有什……”
      俨然根本不理他:“小方确实喜欢和官府中人来往,不过,我没有想到,他居然能上达王府。”
      这说的是正事,刘缈不能装作听不见,只得强压下胸口翻滚的那股浊气,不甘不愿的接话:“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他们又不是江湖游侠,地方豪强,有几个和官府没关系的?就像临淄城里这个董家——”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燕然也是江湖出身,连忙咬住舌尖,硬生生转了话题:“照你这么说,即便是在楚王府中,方惟义的身份也是不低的,至少也是个客卿——恐怕还是上卿。怎么会千里迢迢到我临淄城中来劫人?”
      燕然微微一笑:“你不知道?”
      “知道,”刘缈笑着蹭了他两下,“可你去朔方一趟,绝不会空手而归,我想看看你装了多少货嘛!”
      燕然哼了一声,想了想才开口:“大宁天下,诸侯王以齐、吴、楚三国实力最强。但三家独自都不足以与朝廷对抗。吴王刘钦和楚王刘泌从来都不是安分守己的人,联盟造反,那太自然了。不过,光他们两家也不保险,必须要借助强大的外力,而这个外力,自然就是——”
      “匈奴!”刘缈笑着点头。
      “匈奴的伊宁林大单于不久前灭掉了漠北乌兰部,但却让阿斯翰逃脱了。其实这倒没什么什么,伊宁林一代枭雄,岂会如此在意一个少不经事的王子?真正让他食不知味、寝不安枕的,是阿斯翰父亲的幼弟,也就是他的小叔叔,约纳斯图。”
      刘缈这时真有些吃惊了,失声道:“你也知道约纳斯图?”
      燕然却根本不以为意:“约纳斯图是漠北剑派嫡系传人,我当然知道。者勒的武功虽然不错,但也不过是将‘狂沙二十式’练得比较精深而已,比之‘飞雪扬沙二十四式’,根本不足为奇。”
      你不就是想说你家高祖燕翩跹比较厉害么?
      刘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燕然自然不知道他心里转着什么念头,只是笑道:“这对叔侄的感情的确是好,阿斯翰并非漠北剑派的传人,那几招剑法是约纳斯图教给他玩的。约纳斯图自从乌兰灭族后,一直下落不明,如今阿斯翰既然现身,那么,他自然也会出现。”
      刘缈听见“教给他玩的”这句话,顿时想起燕然在王府中教自己学武时的旖旎风光来。他正在心猿意马,忽然额头上一痛,凝神一看,燕然正凝眸看着他。
      “又在胡思乱想了?”
      “没……没……”刘缈揉了揉额头,涎着脸笑道,“你继续说!继续说!”
      燕然瞪了他一眼,这才说道:“什么漠北的地形、兵备,你那是说给小方他们听的。这些东西,阿斯翰就算知道,也不会太多。但约纳斯图却是乌兰大将,少年时又游历大漠,不要说漠北一代,匈奴全境只怕他都了如指掌——自然,你这篇鬼话,小方他们信不信,那是两说。阿斯翰不过是个香饵,谁都想用他钓出约纳斯图这条大鱼,包括伊宁林在内。既然阿斯翰已经逃进大宁境内,自然就该刘钦他们为盟友出力了。此事牵扯着通敌叛国,关系重大,刘钦和刘泌自然要处处小心,不到小方那个地位身份,焉能参与密谋?”
      刘缈皱眉看着他,只是沉默。燕然见他不说话,便接着说了下去:“刘钦手下,高手自然是有的,但他既然和刘泌勾结,刘泌总不能一点力气不出。方家和楚王府关系深厚,小方牵扯进来了,一旦事发,刘泌说什么也是摘不干净的。楚国路远,多走一里路便多一份危险,与匈奴的联系也不甚方便。所以,我猜小方劫了人之后,必定是去吴国国都姑苏。这样,他们两家才算是两全。”
      刘缈定定的盯着燕然,良久,目光中隐隐透出喜色,开头还只有一点点,渐渐的就向外满溢出来,最后整张脸上都是欣喜若狂的神情。他抱住燕然,大笑道:“燕子!燕子!就冲刚才那番话,江湖中有谁配的起你?合该你注定做本王的王妃才是!”
      燕然眼中寒光一闪,挺身坐了起来。他将刘缈放到地上一张铺好的毯子上,“唰唰唰”几下,把他扒了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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