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依赖》微微家

36、第 36 章

　　毕业季到了。竺杨交了论文，这篇论文在老头子严谨的学术态度下改了七八遍。她暗自吐槽，明明是设计系，论文非得写那么枯燥，跟说明书似的。好在最后过了。商余拉她出去玩，六月的天气刚刚好，大家决定去小岛上玩两天。

　　一共六个人，小兔也来了。商余有辆六人坐的车，刚好用上。小兔虽然背后骂商余是渣男，但人前和商余很合得来，两人在车上打打闹闹，吃个苹果都能争半天。

　　小兔：“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能不能有点风度？也就竹子能受得了你！”

　　商余：“你受不了我，那你打我。”

　　小兔用百醇小细条敲他：“有本事你别躲。”

　　商余张嘴咬住，躲到竺杨身后，一边吃一边控诉，“竹子，她打我。”

　　车上还有一对情侣，男生绰号老司机，因为开车稳，女友阿琳坐副驾驶。阿琳凑到老司机耳边，小声说：“商余也太嚣张了吧，当着女朋友的面和别人调情。”

　　老司机叹息：“哎，女友找得好，后院没烦恼。”

　　阿琳拎着他的耳朵一拧。老司机发出一声惨叫。

　　车里放着音乐。竺杨趴在车窗口，跟着音乐动次动次，心里很开心。她抽了一根百醇小细条，递给商余，“没事，你也打回去。”

　　阿琳：“……”

　　商余心里挺不是滋味。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浓烈。偷吃的感觉刺激没错，调情的感觉刺激也没错。但在女友面前调情没人管，就相当的屈辱了。好像一部自编自导自演的戏，还没观众。在商余心里，完美的场景应该是这样的：竺杨生气了，他去哄，哄完了，再和小兔眉目传情。

　　这才是调情的精髓啊。

　　他们中午出发，到小岛已经傍晚了，大家入住酒店，住完去吃饭。入住时出了点状况。老司机定了三个房间，大家都默认住房分配。竺杨在玩手机，被商余拉到门口才发现自己是和他住。她以为她和小兔住，商余和老司机住。

　　她对老司机说：“我有东西忘车上了，你把车钥匙给我下。”

　　她去前台又开了一间房。

　　商余是有打算的。反正两人要结婚了。他们谈半年的时候，他就想和竺杨开房，但竺杨不同意婚前性行为。他被惊到了，这年头竟然还有这个词。他不是个喜欢勉强的人，既然你不愿意，那我找别人。这也是他和别人暧昧的原因之一。于是两人就刚上了，一刚就是好多年，他等着竺杨来暗示。始终没等来。后来他想，算了，竺杨是个好姑娘，这年头这样的姑娘不多了，就忍忍吧。

　　但今天突然有点忍不下去了。竺杨车上的行为让他有了一丝危机。他知道她很受欢迎。以前有个哥们想撬墙角，被他狠狠揍了一顿。那哥们还义愤填膺，“你不珍惜她，我来珍惜她！”搞得他是她的盖世英雄一样。

　　竺杨会不会有别人了？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点慌。他突然觉得她特别好。总是没精打采的，好像对所有事都提不起精神，但画画时又非常认真，眼里有星星。他突然很想她。她怎么还没回来？他给她发微信：“你人呢？”

　　她说：“我自己开了一间。”

　　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泼下。

　　他问了房间，过去敲门。竺杨来开门。她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热裤。衬衫下面解了两颗扣子，她系了个结，露出纤细白皙的腰。她在沙发上盘腿坐下，握着手机打游戏。她一直这么旁若无人。商余在她身边坐下，搂过她的腰。

　　竺杨说：“别动，晃了。”

　　他凑近她，“干吗不跟我一起住？”

　　竺杨说：“我磨牙。”

　　商余笑了，凑过去亲她：“来，磨磨我的。”

　　竺杨往后仰，依旧紧紧盯着手机，手指飞快按，“别闹。”

　　商余欺身，握着她的肩，按到沙发上，亲吻她的唇。她的手机掉到地上。她边躲边在地上摸索。商余按住她的手，加深了这个吻。他有一种冲动，很强烈。他解她热裤的扣子。竺杨挣扎，他又按了下，察觉到她非常抗拒。他停下动作，撑起身体，好脾气地说：“竺杨，我们结婚。”

　　竺杨说：“哦。”

　　她想推开他。商余慢慢靠近她，不容她拒绝，“我说，我们结婚。”

　　“我知道，你先让开。”

　　商余突然发火了，“这次回去我们就订婚，你还担心什么！我要是不喜欢你，我忍五年！到现在你还不愿意！你是不喜欢婚前性行为还是不喜欢我！”

　　竺杨最害怕别人发火，还是这么近距离发火。她吓呆了，愣愣看着他。商余知道自己有些过了，他几乎不朝女生发脾气，他安抚道，“好了，我们不算婚前性行为，我答应你结婚了。”

　　竺杨说：“婚不婚前的我无所谓，但我们的感情还不到做这种事的程度。”

　　商余呆住。他反应了三秒。她用婚前性行为挡了他五年，现在说她无所谓？她他妈拿他当傻子？！他看着她，脑子轰地一下。他抓住她，用力亲下去，另一只手胡乱解她裤扣。

　　混乱中，竺杨踹了他一脚，正好踹在两腿之间，他吃痛，脸上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去你妈的。”竺杨破口大骂，迅速整理好衣服，拿着包就跑。

　　她在陌生的街头奔跑，直到看不到酒店了才停下来。她在心里把商余骂了几千遍，但无法抹去刚刚的屈辱。旁边就是内海。渔船向码头驶来。小黑点渐渐变大。脑中有一处突然清晰起来。她无法原谅商余，因为他打破了她自欺欺人的幻想。她曾经和某个人就是这么相处的，但那个人从来没对她蛮横过。

　　她不清楚这是友情还是爱情，但她喜欢并习惯那种相处模式。

　　她想永远这样下去。

　　所以她自欺欺人。

　　沐宿。

　　她蹲在人来人往的码头，泣不成声。

　　她哭够了，给橙子打电话：“橙子，我想你了。”

　　橙子听出她的声音：“你哭了？草，怎么回事啊？”

　　“你快来接我吧，我想回去。”她说着说着又想哭。

　　“行行行，你哪儿呢，你陈哥马上过来。”

　　可怜橙子明早还要上班，硬是开了六个钟头的来回把她接回家。车里大声放着音乐。竺杨把刚刚的事情噼里啪啦一顿说。橙子大骂：“傻逼！垃圾！老子找人弄死他！”

　　“蠢货！白痴！”竺杨跟着他骂，骂到没词儿了，还是不甘心，“把他阉了！”

　　橙子：“……”

　　车子开过隧道。竺杨把脑袋伸出车窗：“啊——”

　　橙子忙说：“回来回来，头会掉的。”

　　竺杨说：“那你把天窗打开。”

　　橙子打开天窗。竺杨探出身子，迎面的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她跟着音乐大声唱，“我和你不再联系，希望你不要介意——”

　　橙子说：“那傻逼敢介意，我卸了他。”

　　竺杨的手机响了。她蹲在副驾驶座上，拿过手机一看，是小兔。大概是商余，因为她把他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了。

　　她接起，果然是商余，他问：“你在哪儿，很晚了，外面很危险。”

　　竺杨说：“我回去了，分手吧傻逼。”

　　橙子大笑：“骂死他！”

　　商余警觉，“你旁边是谁？”

　　“关你屁事！”竺杨挂了电话，继续探出天窗吹风。

　　她的手机疯狂响。

　　竺杨关掉手机，低下头，脑袋抵在天窗上，“橙子，我们永远在一起。”

　　“啧啧啧，肉麻死了，滚。”

　　竺杨说：“你快给我介绍一个青年才俊正人君子。”

　　“你放心，明儿我就给你拉一打来，你就跟选妃似的挑！挑不中我再给你拉一打。”

　　“噢耶！”竺杨迎着风，高高举起手臂。

　　晚上11点，终于快到家了。橙子的手机响了。是□□语音。橙子开车没手，他说：“你帮我接一下。”

　　竺杨接起电话，“喂。”

　　“嗯？”那头顿了顿，“陈博在吗？”

　　声音熟悉得仿佛来自遥远的回忆。她愣了，把手机拿到面前，屏幕显示——“沐宿”。

　　她头皮一麻，瞬间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