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依赖》微微家

37、第 37 章

　　沐宿：“喂？喂？”

　　橙子：“杨杨，你怎么了？谁啊？”

　　那头霎时没有声音，过了两秒，他说：“杨杨，我是沐宿。”

　　橙子喊道，“宿哥，吃午饭呢？”

　　“刚吃完飞机餐。”沐宿说，“我回国了，明天要不要一起吃饭。”

　　橙子兴奋地大叫：“宿哥！你终于回到社会主义的怀抱了！你哪儿呢，定好酒店了没，我免费接送啊！”

　　橙子掉头去接沐宿。

　　竺杨呆呆蹲在座位上。橙子跟着音乐扭得花枝招展，“你怎么了？傻了啊？”

　　竺杨问：“你和宿哥一直联系吗？”

　　“没，两年前联系过一次。”

　　竺杨嘟囔道：“那怎么搞的跟很熟一样。”

　　橙子：“啊？？？”

　　竺杨说：“我都不认识他了。”

　　橙子说：“噫，女人真可怕。小时候玩了十几年，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了。”

　　竺杨说：“他一直没联系我们。”

　　橙子说：“我们也没总是联系他啊。但是，一天是好哥们，永远是好哥们。”

　　她是不指望橙子懂她的玻璃心了。

　　沐宿在12号门口等。橙子按喇叭，打开副驾驶的窗户，“喂，阿宿，这里。”

　　竺杨挪脚步，背对着车窗。

　　沐宿在她身后说：“开下后备箱。”

　　竺杨一动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沐宿上车。竺杨已经正对着前面坐好了。

　　橙子发动车，“你回来提前说啊，要不是我们正好在外面，我就不来接你了。”

　　沐宿说：“本来想安顿好了找你们。”

　　“你住哪儿？”

　　沐宿报了地址，一个靠近市中心的中档小区。

　　“可以啊，人在国外，房子都准备好了。买的还是租的？”

　　“三个月前买的，前两天让人收拾了下。”

　　“宿哥强啊。”橙子瞄了竺杨一眼，“杨杨，怎么不说话？和宿哥生分到这个地步了？”

　　竺杨真想掐死他。她抬眼看后视镜，但角度不对，看不到。

　　沐宿说：“我□□上给杨杨打电话，但是没打通。”

　　竺杨这才想到手机关了。所以，他是先想到她的？竺杨有点高兴。她转头看沐宿。沐宿穿着衬衫西裤，西装搭在手臂上。脸还是那张脸，但轮廓更锋利了，有种疏离的精英范。他走的时候还有点婴儿肥呢。

　　他笑了，“不认识我了吗？”

　　竺杨说：“你变了很多。”

　　他说：“你一点都没变。”

　　竺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突然很想把橙子踹出去。她和沐宿在一块儿，安静着也很好，但多了橙子，就很别扭了。

　　她问：“你回来工作吗？”

　　沐宿说：“是啊。在大通证券。你有空可以找我吃饭。”

　　她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美国不好吗？”

　　沐宿点点头：“是啊，美国不好混。你呢？”

　　“我快毕业了。”竺杨说，“我学平面设计，平时会画插画。还没找全职的工作。”

　　沐宿说：“那你可以经常来找我了。”

　　橙子说：“后天就是周六，我们可以出去玩。宿哥，你对这里熟吗？”

　　沐宿说：“不熟，你们可以带我。”

　　“得嘞！”

　　沐宿家是刷卡的，卡不知道什么缘故，消磁了。大晚上的物业也下班了。竺杨说：“没事，你可以住我家。”

　　橙子说：“也行，你在杨杨家凑合一晚上，她家地毯挺软的。”

　　“噫，你还好意思说，上次烟头掉下去，烧焦了一块。”

　　沐宿跟着竺杨回家。竺杨打开灯。公寓不大，原木装修，干净又少女，弥漫着淡淡的香味。竺杨跪在抽屉前翻东西：“这是一次性牙刷，这是压缩毛巾。”

　　沐宿蹲在她身边，“你家怎么这么多一次性的东西。”

　　“橙子和琼琼有时候会过来住。”竺杨把东西递给他，“你先去洗，我帮你拿被子。”

　　沐宿说：“好，谢谢。”

　　竺杨一愣，有点失落。沐宿洗澡去了。她上楼，抱出床具，铺在地上。卫生间里传来淋浴声。她拉开窗帘，看着繁华高楼和斑斓灯光，心里突然生出某种奇异的不真实。

　　沐宿回来了。就在她身边。

　　他对她说“谢谢”。她一点也不喜欢。

　　他们好像再也回不到以前的亲密了。

　　她拿了睡衣，去楼下的卫生间洗漱。她洗完澡，把脏衣服塞进洗衣机，然后上楼。沐宿坐在地上，穿着棉质睡衣，头发湿漉漉的，看上去水灵了很多。沐宿说：“脏衣服放哪儿？”

　　“楼下的洗衣机。”

　　沐宿匆匆下楼，他把衣服塞进洗衣机。他发了会儿呆，觉得她穿得有点……清凉。他在国外遇到很多辣妹，但那种感觉不一样。

　　他轻轻说：“Lolita。”

　　他上楼，竺杨趴在他的床铺上看小说，嫩黄色的系脖格子背心，在背后绑了个结，同色短裤。大片肌肤裸露在外，光滑白嫩。书边放着一包开封的薯片，她翻了一页，往嘴里塞薯片。

　　心里涌过一阵暖流。真实的，细微的。又有点无语。百味陈杂。

　　他走上前，“我可以坐这儿吗？”

　　竺杨有些置气地说：“想坐就坐。”

　　他在她身边坐下。他很累，坐了十几个钟的飞机。但不想睡觉，他觉得现在很好。她低着头，面前的书一直没翻页。也很久没动薯片。额上的碎发落下去，在她眼前晃动。她半天没反应。沐宿抬手，把她的发丝绕到耳后。

　　竺杨转头：“你要和我一起看吗？”

　　“你在看什么？”

　　她把封面给他看。

　　嫌疑人x的献身，悬疑小说。

　　他说：“可是你看了一半了。你可以看完了借我。”

　　竺杨说：“没关系，我可以从头看。”

　　沐宿有点无奈，他现在可看不进去。他说：“好吧。”

　　竺杨把薯片挪过来，“你要喝可乐吗？”

　　他心说，我想睡觉。他摇摇头，“不要。”

　　竺杨说：“你来翻。”

　　沐宿翻了几页，脑袋昏昏沉沉的。翻的速度有点慢。

　　竺杨问：“你明天要上班吗？”

　　“下星期入职。”

　　“那我们玩到天亮吧。”

　　沐宿：“……”

　　他揉了揉眉心，苦笑道：“杨杨，我们先睡觉好不好？”

　　竺杨啪地合上书，冷着脸说：“我知道你早就想睡了。”

　　“对不起，坐飞机很累。”

　　竺杨很烦躁。她不喜欢这样的沐宿。她拖过大熊，狠狠砸了他几下。沐宿被她砸懵了。他抓住大熊，“如果你想我陪你玩的话，我就不睡。”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了！”

　　沐宿心里一凉，“怎么了？”

　　“你把我当外人。”她眼底浮起泪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用顺着我，我也不用顺着你。我们还是很好。你出去住酒店吧，我不想看到你！”

　　沐宿脸色苍白。他垂下头，手掌摁着前额，“对不起。”

　　“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走！你走！”

　　沐宿静了一会儿，默默起身。竺杨被他气了个半死，狠狠把他拉过来。他没留神，被拉得一晃。竺杨抓起大熊继续砸他，“我要以前的沐宿！”

　　“对不起。”

　　他知道妈妈一直很自责，所以他变得开朗阳光。他知道恋人喜欢怎样的他，所以他温柔体贴。他知道合作伙伴想要什么，所以他优雅谦逊。他的面具戴得太久，已经撕不下来了。他回头看那些岁月，突然发现，他失去了自己。他依旧在孤独的深渊里，从未离开。

　　沐宿惨然笑道：“我还是让你失望了。”

　　竺杨擦掉眼泪，摁着他的肩膀说：“你哪儿也不许去，就在这。”

　　沐宿说：“我不想让你不高兴。”

　　竺杨说：“你不说话，我就高兴。”

　　沐宿：“……”

　　竺杨关掉灯。沐宿睡在地上，她睡在床上。她睡不着，翻了个身，看着窗外。远处的高楼五光十色。她抿唇，眼泪落在枕头上。以前的沐宿有自己的世界，没人能打扰他。她很喜欢他的世界。她想和他晒太阳。

　　她听到沐宿翻了个身。

　　她问：“你睡不着吗？”

　　“嗯。”

　　她趴到床沿，“怎么了？你的病还没好吗？”

　　“没带哈士奇。”他又翻了个身，面对她，“没事，它过两天就到了。”

　　她说：“阿宿，你知道你以前会说什么吗？”

　　他有点好奇，“什么？”

　　“你会说，杨杨，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