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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身世 ...

  •   宴会过后,我怕刘陵纠缠,便带着小采速速回寝宫,连霍去病示意我留步的眼神也视而不见。哪知道还是迟了一步,刘陵已经在半路中等我了。
      我回寝宫的途中要途径御花园,她竟然早就等待在那,日常园中巡逻的侍卫没有出现,想必已经给她买通。我心中暗叹这女人的手段非常人所能比,容貌艳丽,头脑灵活,胆子够大。
      刘陵身着一身紫色蚕服,聘聘婷婷走来行礼,道:“刘陵见过昭安公主殿下。”
      我心里冷笑,难怪这宫里不少大臣都被她收买,估计不光是财物贿赂,恐怕还有这美色在前。难怪《史记》记载连岸头侯张次公都被她美色诱惑,最终被免除侯爵。
      只听刘陵道,“今日初见公主殿下,甚是觉得有缘,在殿中看到公主美妙舞姿,更是惊觉天人。”
      我微笑朝她看看,道:“你有什么事找我就说吧。”
      她顾左右未曾说话。
      我让小采先退下,对刘陵说:“现在你说。”
      刘陵道:“好,公主看起来就是一个爽快人,我刘陵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那我就开门见山说吧,公主知道在下为何来找殿下吗?”
      我朝她看一眼,静静地听她说。
      刘陵道:“公主殿下可知母亲为何地人?”
      我道:“我母亲去世时我年纪还小,只知道在阳陵。”
      刘陵道:“那殿下可知,在下的母亲也是出生阳陵周氏。”
      我朝她看看,道:“不知。”
      刘陵的凤眼直视我的眼睛道:“殿下可知,令慈和在下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当年令慈被逐出周家时,我母亲曾多次向外祖父求情,请他原谅。甚至我母亲临终前还在惦记这个妹妹。”
      我看着刘陵,没有说话,虽然说在意料之中,但还是有点意外,“这么说来,我的母亲是你的姨母,而我们是姨姐妹?”
      刘陵微笑点头道,“正是。”
      我笑笑,道:“可有凭据?”
      刘陵道:“妹妹手上戴着的镯子是否是令慈之物?是否刻着令慈闺中名字“星”字?”她伸出手,拉起袖口,露出一摸一样的镯子,内口写着“月”。
      “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她说她的妹妹也有一个一样的。”刘陵道。
      我看着她,头脑飞快运转,她无缘无故来认亲,所谓何故?但现在似乎事实在前,想不起反驳的话。
      我对刘陵道:“我有一事不明白。皇上认识我母时已经登基多年,对于天子看中的女子,周家人何故无情至此?竟让我们母女流落在外?就算不顾父女之情,得罪皇上的妃子和皇女不怕死罪吗?”
      刘陵似乎早有准备,她对我道:“殿下可知我们的外祖父是谁?”未等我答话,道:“是周仁。”
      “周仁?”我吃了一惊,“就是那个先皇的……”
      刘陵点头道,正是。
      汉代皇帝多爱男风,景帝在时,周仁先是太子舍人,后是太中大夫,而后做了郎中令。据传景帝待他甚好,甚至在后宫和妃嫔嬉戏也不避讳他,景帝曾经多次驾临他家,赏赐的东西也不尽其数,所以后人都传说周仁是汉景帝的男宠。
      刘陵道:“外祖父仁爱宽厚,为人深沉持重,在朝中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事情,在人后从不道人长短,这些美德品行得到了先皇的信任和厚爱。可惜世人竟对外祖父如此的人品德行进行歪曲,甚至言语不堪。尽管仪表堂堂,外祖父为避嫌,在外常常穿有补丁的旧衣,尽管如此还是被扣上‘男宠’的帽子。所以外祖父在周家列出家规,周家后人可以做官、为将,但男不可做内侍,女不可为嫔妃。就是因为怕被外人认为是走‘以色惑君’的老路。”
      刘陵看看我,接着说道:“圣上十几年前偶遇令慈,为令慈所着迷,两人情投意合,但不知什么原因姨母进宫半年又出了宫,而周家已经回不去,便有了后来的事情。”
      “那皇上为何不怪罪周家?”
      “这就不得而知,可能是令慈所托吧,也有可能毕竟是先皇宠臣,涉及到先皇,若怪罪了周家,相当于变相承认了先皇和外祖父的断袖传闻。”
      我想起刚进宫时,刘彻和我说我母亲离宫的原因是:陈皇后善妒,不知真假。
      刘陵道:“上一代的事情已经过去,今日刘陵前来和公主殿下谈得此事,无他所求,只是为了让公主知道自己的身世,使公主明白来龙去脉。”
      我点点头,对她道:“刘陵郡主有心了。”我未称呼她为表姐,依旧称呼为刘陵郡主。
      她道:“殿下年纪尚幼,不免在宫中寂寞,刘陵如今居住在长安城里,我们的母亲是一胞姐妹,我们姐妹间不要生分了才是。”
      姐妹?对不起,你的一厢情愿。
      但我没有表现出来,对她点头道:“多谢刘陵郡主告知,此事突然,本宫需要时间消化。还有事,先行一步,告辞。”
      我脚底生风,想速速离开这个刘陵的身边。和她在一起,要估量着用词,又要把握和她的分寸,十分累人。
      刚出园子,就看到霍去病站在合欢花树旁,看到我,快步走来,皱眉道:“那是什么人,拉着你说了那么久。”
      我回头看了刘陵远去的背景,道:“淮南王刘安之女,刘陵。”
      霍去病看看我,道:“她找你做什么,你怎么和她有来往。”
      我朝他笑道:“你又来找我做什么,我怎么和你有来往?”
      他气道:“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这刘陵你少和她接触。”
      我想了想,跟他说道:“她告诉我一些事情,但是现在我不能告诉你。”
      看他板着脸,忍不住拉拉他的手臂道:“你不是说要去终南山放的卢回归山林,那时候再告诉你。”
      他拉我手急急忙忙地要走,我急道:“这是去哪?”
      他嘴角溢出一丝浅笑道:“去终南山啊,先去你寝宫,把的卢带着。”
      “还有据儿。”我补充道。
      霍去病道:“带他做什么?”又小声道:“碍事!”
      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霍去病笑得不怀好意,道:“他是皇子,去哪里定是浩浩荡荡一队人马,你希望如此?”
      我摇了摇头,那么多人跟着去还玩个什么意思呢。
      我松开他的手,思索了半晌后停住脚步,我对霍去病说:“今儿我跳了舞,又累又饿,刚刚在殿里根本没吃什么,改日再去终南山。我先回去了。”
      他看看我,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听说得月楼来了一个胡人厨子,炙得一手好羊肉,别家都是炖焖羊肉,那炙羊肉的味道,啧啧啧。”
      我停下了脚步,犹犹豫豫考虑要不要跟他走。
      他不由分说抓起我直接塞进马车里,自己坐进来,和阿福道了声:“去得月楼。”马车飞驰出宫。
      我抗议道:“你这是绑架!”
      霍去病用手捏我脸颊,凑近我轻声道:“就是绑架,怎么了?”
      “你!”我拉远和他的距离,他又再次坐近。
      我说:“你离我远一些!”
      “在下说过,我听力不好,离得远听不见。”
      “听不见就要请郎中,不然宫里也有太医。”
      “太医治不了我的病。”他突然神情认真说道,“我想我确实得了什么病。”
      我心中一阵紧张,赶紧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他用大手握住我的手按在他的左胸,说道:“这里疼,不见你这里就疼,”想了想又说道,“见了你还是疼。”
      我气笑了,这土味情话被他说得不伦不类,在我们那个年代,女孩子已经早就对这些话免疫了。
      我看着他道:“心口疼,见我不见我都疼,可能是心肌梗死,要及早治疗。”
      他似有委屈的样子,说道:“不见你的时候,是想你想的疼,见了你,比如今天你在殿中舞蹈时,看到那帮孙子色迷迷的眼神,就是气得心口疼。”
      我笑嘻嘻看着他,却被他眼中的认真所吓到,他的脸离我的脸不到二十公分,能感觉到他的鼻息,我甚至能看到他剑眉下黑色的瞳仁里映出的我,那个我满脸绯红,不知所措。
      “蔷儿,”他眼眸变深,气息变得急促。
      作为两千多年后的现代女性来说,我似乎隐隐约约预感到可能会发生什么,我急忙推开他,对他道:“心肌梗死非常严重,真的要早治!”
      他望着我叹道:“蔷儿,有时候我觉得你是没有心的。”
      我对他道:“霍去病,你这次回来很有变化知道吗?”
      “什么变化?”他认真问道。
      我看了他一眼,忿忿道:“变得又轻浮又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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