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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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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我不知怎么回答,反问她道:“你认为呢?”
“这不是在问你吗,怎么反问起我了。”她笑道。
我看她口气揶揄,便回道,“公主不是之前心心念念,怎么现在倒问起我来?”说完又感觉言语唐突,暗自后悔牙尖舌利实在不该。
阳石朝我看了一会,方说道:“你这小妮子!还记得这事,这事情是不是成了我一辈子的把柄在你手上了。”说完转过头去不理我。
过了一会,她脸色有点黯然,方慢慢说道:“昭安,我说过不和你争霍去病的,就不会。你放心好了。”说着起身要走。
我急忙用手拉住她,道:“好姐姐,一句玩笑也开不得,说翻脸就翻脸。”
阳石生气道:“我就知道你会拿以前的事来取笑我。”
“蔷儿错了,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啊!”我拉着她赔不是,小采又端来冰酪,上面装点了干果蜜饯,阳石才露出公主的矜持的微笑。
“你放心,我这次将弹一曲普通的曲子,不会抢你的风头,只是你,”她用手戳我的脑袋,“要仔细练舞!”
我道:“不用不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贵为公主何必将自己放在被挑选的位置?女人的命运要自己把握。”我握着她的手说道:“姐姐一番心意蔷儿心领,但该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本来琴棋书画就不是我强项,这次弄虚作假投其所好,那下次呢。咱们天家的婚姻也不是你我决定的,那霍去病也好,其他人也罢,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其实是我心里话,霍去病再过几年就早亡,我也说回到现代就回,何必非要出个什么结果。况且我知道历史上霍去病没有成家,有没有正妻也是疑问,我何必执着于此。
阳石听了我的话很是意外,但也很感动,临走时还是拍拍我的肩道:“好好练舞!”
于是我就每日努力练舞,日日在练舞房用功。宫里乐府的管事召集舞姬来教我,盛夏来临,我每日练舞练得腰膝酸软、头重脚轻、遍体鳞伤、生不如死。
一日苏武过来找我,说司马迁周游列地后回来了,问我要不要喊上李陵聚上一聚。
我看看他愁眉苦脸的脸,知道他正担忧着他爹回来被罚的事情,估计没有心情;上次在马车中得知李陵的心意后,我也觉得再见也是尴尬,不如暂时不见,何况我现在天天在宫娥女官的监督下,溜出去也很难。
我挥手说不去了不去了,下次吧。
哪知这一根筋的苏武站在练舞房不走,非要问下次是哪次,什么时候。
我想了想,道:“等到司马迁啥时候结婚,我们在他大婚前聚一次。”我还是恋恋不忘操心司马迁的婚事和子嗣。
“好!”苏武脸上一言九鼎的表情。
又过了不知几日,我的舞已经练的挺好了,据宫娥说,除了旋转动作,其它动作已经和习舞多年的专业舞者没有区别,因为我体态轻盈,腰肢纤细,跳起来效果是更好。
旋转这是需要基本功的,不光是圈数还有体态,我转几圈就眩晕以至于不能保持平衡,我对乐府的管事说要不把旋转动作去掉吧。
不行,他说道,旋转起舞可以说是这个舞蹈中最吸引人的地方。
我后来打听到他叫李延年,是个宦官。
他告诉我旋转保持平衡的技巧,要我反复练习。
我悻悻然只得继续练习,总觉得李延年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正想着,有宫女通报司马迁过来觐见。我赶紧停下来快步走到门口见他。
只见他身着青衫长袍,已经进殿,快一年的时间肤色黑了不少,但眼睛更加有神,面孔消瘦,看到我便行礼请安。
我急忙上前将他扶起,知道他以极好的学问考入宫内做郎中官,先同他道喜,而后问他这一年过得如何,这一路有什么好玩的所见所闻。
他满腹文采,极其健谈,所涉内容虽广但说得很有条理,我边听边心叹道:这样的文采难怪日后能写出《史记》。
司马迁说了半日,忽然不好意思笑道:“那日在得月楼公主嘱咐一事,司马迁不敢忘,这次在外游历,经过华阴同州时,幸得一红颜知己,这次已经随我来到长安,在下不日后将迎娶她过门。”
“真的吗!”司马迁有后在望!我兴奋地握住他的手,急急忙忙道:“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我可以见见她吗?”
司马迁刚要说话。只听到宫人通报:“骠姚校尉觐见公主殿下。”
我一回头,才发现霍去病已经到了门口,他身着玄色铁甲战服,身上仿佛还带着大漠风沙砾石的灼热气息,面孔被大漠的风沙吹的黝黑,正大踏步进来,眼神独独落在握住司马迁的我的手上。
我急忙把手拿开,对霍去病道:“怎么今日就回来了,他们说你要后日才……”
“归心似箭、马不停蹄,”霍去病淡淡笑道,走近我面前,近到似乎只有咫尺距离,道:“一回长安未归家直奔未央宫,刚刚觐见过皇上便直直来了。”
我急忙道:“司马迁刚游历回来,和我讲所见所闻,我听得高兴就……”
“公主殿下,”在一边的司马迁行礼道:“本次出游在下考察了江淮和中原地区,对所到之处的风俗进行考察,采集传说,改日得空,司马迁再细说见闻。在下告辞。”微微和霍去病点头,便转身离去。
我令宫人退下后,对霍去病解释道:“刚刚司马迁和我说他不久就要大婚,我替他开心,所以……”
霍去病道:“说就说,不要上手,下次不许这样!”
我被他的怒气吓得一哆嗦,这战神是不是打仗后如同宝刀见血开了光,变得煞气非常。正奇怪他怎么这么凶,他蓦地紧紧抱住我,“蔷儿,这几个月来我好想你。”声音有点嘶哑,战争后应该还没好好休息就直奔回长安。
我头脑一片空白,他刚回来就……这一仗让这小子竟然大胆起来,这里虽没有人,但门还是开着。然而他的气息让我沉醉,他的心跳急速而热烈,我甚至没有推开他,只是任由他紧紧搂抱在怀里。
霍去病低声道:“这几个月只要没有战事的时候,脑中总是出现你,看到关外明月想到你,看到漫漫黄沙想到你,看到小乖想到你,蔷儿你究竟是给我下了什么蛊,让我如此失心智,丢魂魄?”
我用力推开他,他却不松手,我只好用胳膊与他隔开距离,道:“这话说起来我罪过就大了,你自己心猿意马,现在是打了胜仗,功冠全军倒罢了,若相反,你是不是要把责任推予给我,那我成了褒姒、妲己这样的红颜祸水,这罪过我担当不起。”
他低声笑道:“你将自己比作褒姒、妲己,我可不是周幽王,纣王。只是几个月不见,竟会用典故了,有长进!”
我气得抡起胳膊要去打他,还没打被他抓住手,那袖口滑落,裸出胳膊上的青紫。
“怎么回事?”他低声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我把胳膊从他大手中拽出,急忙用袖子将青紫遮住,嘴里说道。“父皇说要给你们搞什么接风宴——应该是你的庆功宴更合适,要我早早准备舞蹈,到时在宴中跳舞。我自幼未曾学过,只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练了。”
“这又是何必?”他皱眉,“你身上其它地方可曾还有伤,我去和陛下说我身体不适,接风宴可免了。”
“快别,”我急忙阻止他,“你这样去扫了父皇的兴,弗了他的面子又是何苦,你刚立功,这样别人会说闲话,再说,”我低下头拽拽自己的袖襟,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自己也是愿意的。”
霍去病沉默了半晌,方道:“那你也不可这样不要命的练。”
他看着我,眼中充满了不舍。我方想起来,只顾着担心我的这练舞的小伤,却不知他的情况,便急急问道:“你呢?你有没有受伤?”
他朗声而笑,道:“没有,我怎么会受伤!”
我才不信,以八百骑兵高速奔袭千里突袭单于老巢,单是奔波也会让人心力交瘁。现代人开车五六个小时就必须要休息一会,何况是在马上?那匈奴人骁勇善战,连老弱妇孺都会使用角刀。
“我不信!”我严肃道,“你给我看。”说着就要去掀开他的衣领。
他挣扎,“别,这是在宫里,孤男寡女的——哎你别上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