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灯火阑珊处（gl)》卿若如斯

5、（五）和冰块同桌的日子

　　陆燃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幸好别人也想不到这里来。她偷偷看秦御，对方面上淡淡的似浑不在意，或者根本没听见自己的话，才放下心。
　　赵丽果白她一眼“这次能考好？说这话也不嫌臊的慌。就你这分数放人家小秦和小裴身上，哭都找不着地儿！”复举杯冲秦御笑“小秦，阿姨敬你，多谢你对陆燃的帮助。”
　　秦御一笑，眉眼间舒展开来。她举起杯子，杯沿稍低“不敢让阿姨敬，陆燃很聪明，也很努力。”
　　赵丽果听了更是高兴，从别人口中听见对陆燃的夸赞可当真不容易，心里更是莫名喜欢这落落大方的小姑娘。
　　陆燃在一旁看她这毫不掩饰的喜欢，心里赞叹年级第一不止学习好，也讨家长喜欢。

　　寒假过后料峭依旧，同学们都还没从春节的兴奋状态中挣脱出来。第一节课唐僧做新学期开场白，底下一群人在下面小声交流假期的见闻。
　　教室里说话声逐渐盖过了她的讲话声，唐僧怒极，一甩手“啪”的一声，一沓试卷摔在讲桌上！
　　底下瞬间安静下来。凭借多年的上学经验，大家知道这就是新开学班主任的杀手锏——上学期的成绩。
　　唐僧冰冷的眼神扫视了教室一圈。
　　下面鸦雀无声。陆燃安安静静地端坐在自己位置上，那目光掠过自己时，唐僧怒气匆匆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点笑意。
　　陆燃从进教室就没有说话，也没有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搞点破坏。在秦御的影响下，她仪容仪表也比上学期进步很多：校服洗得干干净净熨烫平整，和之前泥里滚草地上爬，经常被校长揪到大会上当着全校面做反面教材的邋遢形象有着云泥之别。
　　唐僧心里极为欣慰“你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人家陆燃都这么安静规矩，你们怎么还不如陆燃！”
　　陆燃嘴角扯出一个笑:这应该算是表扬吧？
　　唐僧拿出成绩单“假期里大家已经收到成绩单了，下面我们来逐个同学分析上学期的成绩。唉，不是我说，我在这个岗位上待了这么多年，真是从未见过我们班这么让人来气的！你们好生听着，咱们待会就看看，究竟谁的脸最大，还有心思谈天说地！”
　　放到以前，陆燃对成绩和评价是浑不在意的。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她努力了，希望得到肯定与表扬。
　　秦御自然稳居年级第一，唐僧往常夸她夸出茧子了，并没有过多的褒奖，只是在读完成绩后，带着春风和熙的笑容看了她一眼。裴娴静这次排名重新上来，唐僧喋喋不休地论述自己的慧眼识人洞察先机，早早把这般优秀的学生要到初二三班，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云云。
　　在公布了二十几位同学的成绩后，唐僧终于念到了陆燃的名字。
　　她清清嗓子，一边点头一边温言道“咱们班陆燃同学啊，这次可真让老师们大吃一惊。陆燃同学这次总成绩在我们班排到26名！英语成绩更是班里第十名！这可真让人想不到啊。不过你们唐老师我是想得到的。自从把她调到裴娴静同学旁边后，裴娴静同学学习的积极性和好习惯潜移默化到了陆燃身上，陆燃平时表现进步就很大，学习态度很好，反映到成绩上更是不得了啊，从级部三百多名到二百名，我觉得咱们得给陆燃同学报以掌声！”
　　话音刚落，教室里便响起了震耳的鼓掌声。
　　陆燃被夸还能厚脸皮倍觉荣幸，可现在全班都看着她为她鼓掌，她便觉得难为情起来。
　　裴娴静在她旁边鼓得最带劲儿，一边鼓掌还歪过头来小声地鼓励她“陆燃不要害羞，你很棒呀！”
　　陆燃更害羞了，下巴几乎点到了桌面上。
　　后面十多个人的成绩陆燃根本没听，好一阵子才从懵然的状态中醒来，耳边唐僧的声音真切起来“所以呢，根据上学期大家的表现和每个同学的情况，我们重新排了位置，下面班长组织大家有秩序的退出教室，我念名字的同学进来！”
　　教室里一阵喧哗，大家陆陆续续出了教室。
　　陆燃看着转身的裴娴静，她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粉色外套的衣角。
　　裴娴静转身，握住她的手一笑“快点啊陆燃。”
　　陆燃含糊点头，心里一阵恐慌：应该不会被调开吧，自己既没有影响阿静学习，也没有捣乱。
　　还遵守纪律做好学生，成绩也进步了。

　　事与愿违。唐僧扶着眼镜看着排位表“好了，到第三排了，陆燃！”
　　陆燃恋恋不舍地放开裴娴静，慢吞吞往里走。
　　经过唐僧面前时，看到她的嘴一张一合，喊道“秦御，你和陆燃在第三排中间”
　　秦御抬眼，看到前面的身影一滞，随即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教室。

　　调完位置已经是第二节课接近下课的点了。唐僧前脚刚走，教室里立即炸开了锅：谁谁被调到哪里了，谁谁成同桌了......
　　陆燃这个话唠从坐下就没说话，秦御向来不爱说话。两个人坐在一起各干各的，在喧闹的教室里独辟出了一片安静。
　　陆燃懒懒地看着窗外出神，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秦御低声问她“你是为了什么。”
　　陆燃转头，哑然开口“什么为什么？”
　　秦御斟酌了一下语言“你上学期忽然找我补课，是为了裴娴静么？”
　　陆燃心头一震，随机低下头，感觉自己的心思就在秦御唇间呼之欲出。
　　“你不愿和我同桌是么？”
　　陆燃微微抬头，碰上她水光盈动的眸子，不自觉地呼吸紧促起来。好像自己做错了事，理亏了一般。
　　陆燃佯装镇定，脸上是招牌式大咧咧的痞笑“好兄弟你真懂我！我们能找唐僧调回来么？”
　　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暗淡，很快便轻笑起来“那你去说吧。”
　　陆燃一手拍向她肩膀“逗你的啦！和年级第一秦大美人儿同桌，这得是多少人的梦想！我怎么会身在福中不知足！”
　　秦御不置可否，却听她轻声叹了口气“我是喜欢阿静。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陆燃说完这句话偷偷抬头看秦御表情。
　　对方一脸平静毫无波澜，既没有意料中的惊讶，也没有卫图那种嘲讽。像是没听到一样，将左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抽出一本书开始看起来。
　　陆燃不禁愕然：她没听见？真是块冷木头，难得自己主动给朋友分享青春期小心思！

　　北省的冬春交接尤其磨叽，眼看着一天天暖了起来，似乎下个星期就能穿短袖的样子，可是忽如其来的一夜倒春寒又使人不得不重新穿上厚衣服。
　　谷雨之后，天气才算直线回暖。
　　对于陆燃来说，这样的日子无聊到炸裂。
　　现在的她早就不屑于各种幼稚的搞怪，学习于她来说又太枯燥。裴娴静和卫图现在的位置隔她一南一北，而同桌的秦御又整日冷冰冰的，和自己一个符号都不愿意多说。
　　一开始，陆燃是想着法儿的在课上撩拨她，可秦御直接把她当空气，看都不看她一眼。
　　结果就是陆燃气的抓耳挠腮，一个人絮絮叨叨声音越来越大，授课老师实在忍无可忍。
　　“陆燃！你给我滚出去！”
　　后来陆燃想到一个好法子，她不再小声给秦御说话了，改为传纸条。
　　“秦御你仔细看，地理老师今天是不是没洗脸？”
　　“下课一起去买干脆面吧？我想吃葱香味的，鱿鱼味也行。”
　　“秦御秦御你看我，看我脸上！”
　　“秦大美人儿，不要这么冷淡嘛~”
　　“秦御你真好看。”
　　......
　　无果。
　　给秦御传的纸条全被陆燃自己乖乖拿回来塞到桌洞里，一星期清理一次。
　　偶然的一次机会，陆燃终于发现了一个可以撩动秦御的方法，那就是在作文课上。
　　年级第一、全能三好的秦御，最不擅长的就是写作文。她这个人似乎天生不擅长表达，无论是口头语言上还是书面语言。
　　每次作文课，陆燃构思完刷刷写完一半，转头都能看到秦御握着笔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的样子。
　　陆燃一般会停下笔，先玩味地欣赏一番她这种窘态，毕竟能找到年级第一弱点并给予一击的机会并不多。
　　等欣赏够了她低头蹙眉的样子，陆燃就开始戳叽她“嘿小御御！不会写啊，不知道从何下笔？唉不是我说你，你说你正式考试的时候那作文怎么写的，现在写不出来了？时间不多，要不要机智的同桌点拨你一下？”
　　陆燃别的不行，作文和英语是拔尖的，每次的作文都被当作范文级部传阅，全班诵读欣赏。
　　而每次点评到秦御的作文，语文老师的表情都尤为生动。陆燃一边欣赏一边转过头来揶揄秦御“大王，你瞧你把老师难为的，能不能稍微把水平降一降，老师肯定是点评不出来。”
　　“幸好你作文写的一般，真写好了，年级第二的总分和你差距更大，人家得哭。”
　　语文老师的确为难：这么优秀的学生说也说不得，可这作文实在是平淡如白开水，毫无表达技巧，更无文采可言！
　　陆燃屡屡嘲笑，秦御都不理睬。心里知道她没安好心，在她说要帮忙看看的时候，依然会含着一丝希望把作文本递给她。
　　陆燃心里一阵得意：哼，让你平时都不乐意看我，这下不得不仰望我了吧。
　　得意完就开始一边戳着秦御冷冰冰的脸，一边故作老成地给予启发诱导。
　　秦御默默忍受着她的骚扰，末了还要接受她的嘲讽“怎么样，是不是豁然开朗？你说你这人也是够无聊的，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写。”
　　“学会‘抒情‘啊大王，除了逗号就是句号，你的句子总是这样冷静平淡，这又不是开人代会！”
　　“说真的，每次看到你的作文，我都想戳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程序编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