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灯火阑珊处（gl)》卿若如斯

20、（二十）神农架

　　14号上午，大部队终于离开了营地，来到了官门山。
　　第一站是观察生活在亚洲地带濒危蜂种---中华蜜蜂。要不是知道上午来看的是中华蜜蜂，远远瞄过去，陆燃会以为这些悬挂在山崖壁上的木箱是棺材。
　　古代某些少数民族有崖葬“悬棺”这种习俗。悬崖凿孔钉上木桩，将棺木放在上面，人站在崖下可以看见棺木，叫做“悬棺”。陆燃很不理解，人都挂了，好好安葬就好了嘛，非将人家挂在悬崖峭壁上，万一哪天崖石松动，棺材掉到地下，搞不好就是“粉身碎骨”。
　　观察完中华蜜蜂后，顺道参观了官门山的地质馆、生物馆和野人洞。大家兴冲冲地向着野人洞进发，到了地方一下车，一条小溪缓缓而下，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几步入内，洞中有瀑布和暗河，四周的钟乳石五彩斑斓，色彩绚丽，造型精致曼妙。美则美矣，却一根野人毛都没有。王导听她们欢呼雀跃讨论了一路的野人，这时候才站出来解释“房县是发现野人的地方，98年为了旅游的需要，才更名为野人洞。”
　　大家听后大失所望，一个个耷拉了脑袋想要打道回府。

　　上午参观游玩，下午的项目才是重头戏：攀岩。
　　官门山下有自然岩壁，程教练先示范了基本攀岩技能。除去身体素质差不敢挑战的同学，剩下的三十人慢慢熟悉活动规范要领、做好热身后，三人一组分为十组，在程教练的陪同下，便开始挑战官门山的自然岩壁攀登。
　　裴娴静身体素质向来不好，第一批退出了；卫图平时猴子一样跳磴，但在庄逸含着担忧和警告的眼神下也退出了；陆燃满心以为秦御肯定去，哪料秦御也退出了。
　　这下不止是陆燃，卫图和裴娴静也十分不解“秦御，你怎么不上？”
　　秦御低头清咳了一声“我恐高。”
　　陆燃惊诧道“你恐高”
　　秦御淡淡瞧她“有什么问题？”
　　九项全能的秦御秦大王，竟然会恐高？陆燃想象了一下秦御身体吊在半空中，转头往底下看时惊慌失措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秦御看她面色有异，伸出右手在她面前晃晃“你还去不去，那边已经在分组了。”
　　陆燃乍然惊醒，点头如捣蒜“去去去，我先去了！”
　　她被分在第7组里，上去之前站在人群中间对着秦御眨了下眼睛，嘴无声而动“恐、高、症、的、看、我。”
　　“无聊。”

　　在底下接连不断的呐喊声中，陆燃越过3班一个男生和6班的一个女生，第一个攀到了顶峰。她气喘吁吁地站在上面，忽然躬身对着下面吹了一声口哨。
　　下面立马沸腾了起来！大家纷纷为她鼓掌祝贺时，她才猛然想到，刚才的口哨是多么不合“沉静谦和”。
　　偷偷向裴娴静看去，对方正兴奋地仰脸看着自己鼓掌，这才放下了心。

　　15号上午去金猴岭欣赏瀑布，听地下暗河，中午才赶至神农顶山脚下。
　　众人吃过中餐，开始正式登神农架主峰——神农顶。
　　1588米2999级台阶，沿路有低矮的箭竹、杜鹃和高大耸立的冷杉。冷杉一排排林立在侧，远观极其冷峻。玄光透射，静谧清幽。
　　一片片白色杜鹃花中有小松鼠穿梭而过，山野独有的闲适安逸之感让人全身舒畅。陆燃很快将裴娴静和卫图甩出去，只有体力较好的秦御还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
　　大家由开始的豪情万丈到中间气喘吁吁中互勉互励，随着接近顶端，逐渐四肢无力、呼吸不畅。三个半小时后终于到达了神农顶！陆燃回头往下看，乱石陡崖被抛在远处，自己仿佛置身于飘渺云雾中。俯瞰山下一阵恍惚，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
　　秦御最先察觉到她的异样“你怎么了？”
　　陆燃右手捂着嘴，左手轻轻摆摆“刚才太着急，现在反应就上来了。”秦御伸手为她轻轻抚着后背“要紧么，需不需要给苏医护说一下？”
　　陆燃闭眼“没事，就是走太快加上有一点高原反应。刚才我跑的最快，这时候出问题，说出去好丢人。”
　　秦御无奈，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水，拧开后递给她。陆燃接过来喝了两口，感觉胃里稍微舒服点了，秦御带着她找了块平整干净的石阶，两个人挨着坐下。
　　陆燃靠在她肩头闭目养神，秦御有些恐高，不敢四处乱看，也闭上了眼睛。

　　回去的路上秦御拉着她的手，陆燃头晕目眩，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只闭着眼睛，双手抓着秦御。
　　晚上吃过饭回到住处，反应加剧，头疼欲裂全身无力。秦御在苏医生那里取了一些清热解毒的中草药，有一种叫做“开口箭”的，主治咽喉肿痛，药性往上走能治头痛。
　　秦御将开口箭放进杯子里倒上热水，好言哄人坐起来。
　　陆燃接过杯子，张开嘴喝了一小口便烫的一个激灵，倒是激的精神一抖，心里纳闷，觉得这画面和感觉似曾相识。
　　愣了好一会儿，隐约想起有一年元旦的前一天在校医院，秦御似乎就是这么守着自己。她不禁莞尔：身边的人总是这样靠得住。
　　秦御先是看到她被烫的抖了一下，现在又见她笑。伸手捏起她下巴，仔细看陆燃眼神：累傻了吗？
　　陆燃也不动作，由着她这么抬着自己下巴端详着自己。
　　片刻后，对人调皮地眨眨眼睛“我好看么？”
　　她长发垂顺披散，颊面带些异样潮红。这样带着病容还眉眼弯弯的一张脸，让秦御心间仿佛被羽毫轻轻扫过。
　　她正欲别开眼睛，这时房门忽然一声响动，卫图和裴娴静齐齐在门口站定，惊讶地看着房间里这画面：陆燃懒懒散散靠在床上，手里举着杯子，背后倚着枕头。秦御坐在床沿上正一手抬着她下巴，两个人含情脉脉对视......
　　一时之前，门口的两个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自己是不是要退出去才合适。卫图还好，毕竟类似的情况她见过，裴娴静却有些惊奇“哎呀！你们在干什么？”
　　陆燃猛地将秦御一推“阿静你别误会！”
　　这边卫图和裴娴静齐齐惊叫，陆燃转头就看到秦御低头捂着左手。刚才自己端着的那杯热水全泼在了秦御手上。
　　秦御松开手，洁白的手背上烫红了好大一块。裴娴静和卫图手忙脚乱地给她抹药，陆燃在一边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尬笑。
　　卫图抬眼“你还笑！你是着的什么急？那么一大杯热水全泼秦御手上了！”
　　陆燃也有些内疚，挠头看向裴娴静“我这不是怕你们误会嘛！”
　　裴娴静呼出一口气“有什么好误会的啊，我那是开玩笑好么。陆燃你整天奇奇怪怪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秦御又重新泡了一杯开口箭，等完全凉好了才递给她“喝了。”
　　陆燃看着眼前这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闻着就苦。”
　　秦御无奈摇头，去门口的柜子上拿了一块糖过来递给她，陆燃却调皮一笑，闭眼张开了嘴。秦御面不改色将糖塞进她嘴里，陆燃睁开眼，笑的欢畅“峥峥你真好！”
　　裴娴静索性不去看，卫图看到陆燃这副欠揍的样子就忍不住想暴打她一顿，只能暗自握紧了拳头。

　　16号这天上午跟着张导学习了野外搭建帐篷，然后一起斗志昂扬的徒步穿越神农谷。下午便来到了陆燃向往已久的神农架原始森林，体验野外生存。
　　这片林区跨房县、兴山、巴东三县，面积有九百多平方华里，山高林密、雾大雨多。树木茂密挺拔，层层叠翠遮云蔽日，绝大部分树木是一百九十多年前从枯死的前一代老树根上长起来的。
　　陆燃小时候在书房里看过一本关于中国野人记录的小说，其中就有提到神农架原始森林里一个关于野人的故事。这个故事在整本考据严谨论述严密的书里，算得上一股“清流”，里面记载了一段野人和人类姑娘的香艳情事。这么多年过去，书中其他内容陆燃早忘干净了，唯独这一段还有印象。
　　傍晚时分，大家聚在一起吃完了各自带的干粮，然后找了片利落宽广的高地动手搭建帐篷，今晚要睡在野外的帐篷里。
　　两位导游和程教练带几个人去周围捡木材，苏医生和小斑马留下坐镇。四周干燥的枯木比较多，拣木材的小队不多会儿就抱着树枝和小块木头回来了。大家在空地上搭起火堆，围坐成一个圈，一群成年学生和五个大人玩起了“丢手绢”的游戏。
　　时间在欢声笑语中过的极快，等感受到了风中的凉意，便扑灭了火堆，各自回到搭建的帐篷准备睡觉。
　　陆燃和秦御睡在一起，黑暗中陆燃摇了摇人肩“峥峥。”
　　秦御困倦至极“嗯？”
　　陆燃伸手摸向她的左手“还疼么？”
　　秦御配合地将手伸过去“不疼，没有疼过。”又抽出手来摸摸她的脑袋“睡吧。”
　　陆燃朝她那边挪了挪，山上的夜晚有些凉，她紧紧依偎在秦御怀里，双腿曲起，膝盖抵着秦御，安心睡了过去。

　　夜半，陆燃朦朦胧胧听到帐篷外有程教练尖锐的哨声！她正在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的时候，秦御沉声叫她“陆燃快起来，外面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