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灯火阑珊处（gl)》卿若如斯

16、（十六）类似约会

　　文理分科后，15班和16班合在一起，重新打乱了排列顺序。文科的编成了文科3班，小斑马带班，陆燃和裴娴静继续在她眼皮子底下。理科的编成了理科6班，班主任是以前16班的班主任夏老师。

　　卫图生日宴上裴娴静当众给常溯表白，陆燃后怕不已。可没担心几天，裴娴静就在群里截图了常溯酒醒后拒绝的话。
　　陆燃心中的大石头终于着了地“阿静不要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一个不行咱再找！”
　　静如脱兔：“我这么优秀，他不应该看不上我啊。”
　　燃烧的小鹿：“我没看出常溯有什么好的。”
　　静如脱兔：“常溯有风度，有想法。为人沉静谦和，我就喜欢这种。”
　　陆燃恍悟：沉静谦和，原来阿静喜欢这样的！
　　此后，陆燃开始在言行举止上分外注意，平时和同学极少打闹，不再毛手毛脚大呼小叫，也会有意识地控制自己讲段子的频率，上课也不会顶撞老师了。
　　她决心要变得“沉静谦和”起来，一点一点向着裴娴静喜欢的类型靠拢。

　　高二课业忙碌，繁重的学习任务、匮乏的睡眠、清汤寡水的饭菜结合起来让人疲惫不堪。
　　小斑马经常一边拿着板擦用力敲着黑板，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沉声呼吁“你们看看你们这学习状态！啊？这么简单的一道题，这要高考考到了就是送分的题啊同学们！可这题咱们班竟然有一半同学都能做错！说实话我在七中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带咱们班这么懒散的班级！”
　　陆燃在底下翻个白眼，这话她在初中就听唐僧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小斑马正瞟到陆燃脸上的表情，火气“腾”的一下就冒了出来“陆燃！你给我站图书角面壁思过去！”
　　陆燃脸颊一热，她慢慢地站起身，偷偷看了一眼前排的裴娴静。裴娴静正转头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她，
　　陆燃觉得丢脸极了。

　　自从上次分班后，陆燃和秦御就没怎么说过话。
　　开始是陆燃闹别扭，看她不在意自己去留，觉得又委屈又生气。
　　平时大家一起玩的时候，秦御和她说话她也不理，吃饭给她拿筷子倒水她也不应。秦御待人向来不会主动，每每碰壁，思忖：不如干脆晾一段时间。
　　陆燃也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了。明明就是自己非要选文和裴娴静一起，反而怪秦御不感到伤心，不挽留自己。可冷战一旦开始，她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机会能和秦御恢复往常的关系。
　　以前的时候，秦御品学兼优，在陆燃看来高冷的年级第一和自己有着云泥之别，心存敬意和畏惧。随着不断接近，后来发现秦御很好相处。尤其是对自己，可谓有求必应。
　　她本为人爽朗大方，只有对秦御，有一点不爽就觉得受不了。
　　陆燃一边觉得自己矫情，一边又气：秦御竟然真的不搭理自己了！
　　她闲着没事就会瞎琢磨，觉得自己以后要想在和秦御相处立于不败，此时就要耐得住煎熬，守得住气节！坚决不能先低头！
　　分班之后，陆燃和裴娴静一起上下课一起吃饭。卫图有了庄逸，平时两个人同来同往，秦御都是一个人上课吃饭。后来李清萍发现秦御总是一个人，就时常和她一起。
　　李清萍在6班继续做她的学习委员。平时安安静静，即便有时候面对秦御聒噪起来，但她说话软软地，带着一点南方口音，不会让人觉得生厌。
　　陆燃看在眼里，心里更加着急：有了李清萍这个忠实粉丝作伴，秦御更不会来找自己言和了！

　　这周适逢月休，学生周五回家。放学后陆燃在校门口等公交，抬眼刚好看到马路对面李清萍挽着秦御，正仰着脸说些什么。
　　秦御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脸上带着隐隐的笑意。
　　她心里酸溜溜的，又是伤心又是生气。忽如其来的紧迫感让她顾不上什么气节了，她飞快地跑起来，穿过马路“秦御你等等！”
　　秦御抬头就看到陆燃横穿过马路，直直向自己跑来！
　　一辆车疾驶而过，险险避开了她后，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孩子又差点撞到她！
　　待人气喘吁吁地跑到自己跟前，她皱着眉头开口“你走路不会看车么？”
　　陆燃心想：我走路肯定是看车的，跑起路来就不看了而已。
　　这时不是贫嘴的时候，她一把牵过秦御的手，面不改色地对李清萍掀了掀下巴“你先回家吧，我和秦御还有事。”
　　李清萍知道秦御一直想和陆燃和好，这会看到陆燃一副我盘子里肉我要打包带走的架势，好笑又惋惜：今天的咖啡是喝不成了。
　　秦御挑挑眉毛，对着李清萍抱歉一笑“改天我请你喝咖啡。”
　　李清萍摆摆手“没关系，你们去吧。”
　　陆燃笑的友善“那回见啊！”

　　李清萍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拐角处，陆燃转过身，抬头看着秦御冷哼一声“你刚才笑那么开心，就因为要和她去喝咖啡？”
　　秦御不知道自己又戳到她哪个敏感点了，诚实回答“嗯，听说后街上新开了一家咖啡店很好。”
　　陆燃鼓起腮帮像只小仓鼠，野蛮地拽着人往前拖着走。
　　秦御被迫跟着她往前走，一边试图挣脱一边问“这要去哪里？”
　　陆燃回头，冲她硬生生挤出一个微笑“带你去后街喝咖啡！”
　　“方向反了。”
　　“啊......果然。”陆燃清咳一声，掩饰了霸气中的那一点小尴尬。

　　北方11月下旬的傍晚很冷，两个人并排着往后街方向走。陆燃拉上校服的拉链，转头看秦御侧脸，想说些什么打破这沉默，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才看到秦御和李清萍在一起开心的样子，瞬间产生的忿然和醋意消失后，现在她面对着静默不语的秦御，心里没底起来。两个多月的冷战，在她和秦御之间树立起一道屏障，她有心跨越，又不甘心先让步的总是自己。
　　街道很窄，却很长。两边生长着高大茂密的法梧，秋风徐来，远处的花香携着西点店里的香味穿梭而来，残阳细细碎碎地透过树枝投射在地面上，叶影婆娑。
　　寂静下来的街道一眼望不到尽头，静谧而空旷，像是西方油画里诗意孤寂的小镇，神秘忧郁。置身其中，自然而然地让人安静下来。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走了很长时间，秦御终于在一家有哥特式建筑风格的小店前停下来。
　　里面隐隐约约传出钢琴曲的声音，装饰风格带有浓厚的欧洲中世纪味道。进门后左手边单独置出一座高台，上面站着一个等人高的仿真骑士，盔甲上占满了鲜血，手持长矛面容肃。
　　楼梯边的墙上挂了两幅画，《圣米迦勒》和《美惠三女神》 宗教神秘感与人文精神两种调子揉合在一起，是陆燃喜欢的。

　　二楼寂静幽暗，偶有琴声响动。陆燃顺着声源转头，幕帘后面琴师端坐，惊喜道“他们家竟然有钢琴师，好厉害！”
　　秦御轻笑一声，单手托腮专注地看着她“你面前就坐着一个，你怎么不夸夸她厉害？”
　　陆燃仰头“你会弹钢琴？我还以为你只会弹古筝呢！”说罢拉过秦御轻叩桌面的左手，翻来覆去揉捏着研究了一会。面上是在看这双手精巧，心中却涌起一阵自己也未察觉的甜蜜：这种氛围真是太好啦，秦大王终于不再绷着脸了！
　　秦御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腹莹润，无论春夏秋冬，摸起来总是凉凉的。陆燃以前常拿非主流□□签名那套说辞恶心她“手凉的女孩，上辈子是折翼的天使。”
　　秦御见她不答话，反而拿着自己手翻来覆去的揉捏着傻笑。往前挪了下身子，凑近她缓缓道“好摸吗？”
　　陆燃猛然回神，秦御一张精致俊美的脸贴在自己跟前，鼻尖几乎能碰到对方。她慌张地将秦御的手推开，仿佛那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秦御半弯着腰越过桌面垂头看她，陆燃输人不输阵，抬眼和她对视，几乎是零距离端详着秦御宛如玉雕般精致的脸。那双幽深明亮的眸子仿佛一口冷冽的古井，不自觉地吸引着人前去窥视。
　　这种氛围实在有点奇怪，秦御离她如此之近，彼此呼出的气体吹在脸上，痒痒的。陆燃慢慢挪开视线，略一垂目就看到了对方领口裸露出来的一片肌肤，幽暗的灯光下更显白嫩光滑，往上一点是锁骨，再往上一点，就看到了她红润的唇。
　　陆燃忽然想起进门时看到的三个裸露的女神，身上一阵燥热，入魔般盯着人近在咫尺的唇瓣，脑袋里有个声音在蛊惑她。
　　软软的，凉凉的，会有点甜吗？
　　秦御看着她意乱情迷地靠过来，眼神一暗。
　　陆燃被人按住了肩，她猛然醒悟过来，窘迫的说不出话。
　　秦御只是按住了她的肩，陆燃却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碰到了身体，一把将人推开！
　　她不敢去看秦御的脸，轻揉眉心：我喜欢的是阿静，怎么会对秦御有这种念头！神圣不可侵犯的秦大王，一个眼神能冻死自己的秦大王，自己怎么会想去亲她？
　　肯定是因为这里氛围太过暧昧！
　　沉郁的音符缓缓浮动在空气里，秦御用和往常一样，平静无澜的语调说：“古筝是跟着我师父学的，钢琴是以前我妈给我报的兴趣班，也没弹多好。”
　　陆燃低着头“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端起杯子搅动咖啡，看着上面转圈的漩涡，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糟糕的咖啡，陆燃也没喝出啥味来。

　　秦御结账出门，陆燃紧随其上，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感受到自然光的笼罩，陆燃才舒出一口气。她若无其事地抓着秦御的手，脑袋里忽然跳出一个“这好像是在约会”的念头。
　　两个人像来时一样，谁也不说话，默默往回走。
　　今天杨叔没有开车来接，秦御和陆燃一起搭公交车回家。两个人一路无言，秦御先到站，临下车的时候捋了一把陆燃的脑袋“我下去了。”
　　陆燃忙不迭点头“去吧去吧，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