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灯火阑珊处（gl)》卿若如斯

15、（十五）选择

　　醉的七荤八素的人开始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陆燃猛地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裴娴静行动迟缓，晕乎乎坐下来，醉的目光虚浮。卫图大脑反应缓慢，但还是看出了陆燃的不对劲，她起身跟了上去。

　　陆燃站在大厅外面僻静的走廊里，夜风透过窗吹拂在她的脸上，她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大脑一阵放空。
　　她憋闷，急需要新鲜空气。可是论起来没有伤心愤怒，就是觉得心里不畅快。
　　秦御不声不响地随她出来，看着她伫立窗前的背影，思忖一番，原地停顿了一会才慢慢走过去。
　　她轻轻扳过陆燃的身体，想要同人好好谈谈，也想要安慰她，哄她开心。
　　陆燃木然地随着转过身来，没等她张口，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切地抓住了秦御的双手 “峥峥，常溯不是喜欢你么，你答应他就好啦！”
　　秦御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对方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眼睛里闪烁着炽热的光。
　　陆燃又忽然放开了她，眼神黯淡下来“对不起，峥峥，我就是忽然想到了。”
　　秦御心中刺痛，看她可怜模样，语气温和下来“你去洗个脸。”
　　微弱的灯光投射在她的脚下，卫图这个角度看不清秦御脸上的表情。但她一直都是四个人里最清楚明白的那一个。
　　卫图觉得乱套了。
　　陆燃、裴娴静、秦御三个人还不够，现在又来一个常溯。

　　陆燃洗完脸清醒许多，坐在自己位置上看着裴娴静侧脸出神，又看了看正和秦御说话的常溯。万一常溯真的答应了裴娴静，自己就一点机会没有了。她决定要向裴娴静坦白自己的心意。
　　散场后各回各家，最后只剩下陆燃和秦御两个人站在酒店门口。
　　夜风徐徐，道路两边树影婆娑。这里离陆燃家很近，秦御率先打破了沉默“走吧，我先送你回家。杨叔得一会忙完才能来接我。”
　　陆燃闷闷的点头，跟在秦御后面慢慢往回走。酒店离陆燃家不远，但是走起来显得路很长，特别是在这种沉闷氛围下。
　　一路沉默相伴到了陆燃家在的古槐路，路段中间有一棵老槐树，据说是隋唐时期种下的。
　　关于这棵老树的传说陆燃不清楚，但不管故事是精忠报国的将军还是化身槐树的神女，现在的人都拿它当作男女恋爱的见证树了。上面缠满了各种长短不一的红色布条，布条上写着男女情侣的名字，用来祈祷此情绵绵无绝期。
　　偏天公不作美，这两年的夏季雷雨天，雷电总喜欢劈这棵承载着人对感情美好希翼的老槐树，现在这棵老树已经死了一半。陆燃走到树底下，低头拉着秦御的衣服，像一条乖乖狗“今晚是我过分了，不该自私地说没有礼貌的话。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秦御略略抬眼，眸中是她看不到的淡然笑意“嗯，没事。”
　　陆燃看她终于有了反应，受到了鼓舞一般，抬起头急切地继续道“你不用考虑常溯的事情了，因为我已经决定要向阿静坦白。无论她接不接受，我都要说出来。我喜欢她，不止想让她知道，也想要让别人知道！”
　　秦御惊诧地伸手抓住她的左肩，陆燃浑然不觉她的异样 “峥峥，你不知道这种感觉。像是怀里揣着一件绝世珍宝，怕人知道，又想要炫耀。”
　　秦御慢慢品味着这句话，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她慢慢收回手，轻声道“嗯，那你去告诉她吧。”
　　陆燃深吸一口气，像今晚对着生日蛋糕许愿那样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你也帮我祈祷一下表白成功呀。”

　　陆燃下定决心要向裴娴静坦白，可一个暑假过去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
　　高二开学，首先要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文理分科。
　　陆燃虽然是个偶尔癫狂犯病的文艺青年，可她内心是渴望去学理的。家里赵丽果同志也一直怂恿她选择理科，说是将来大学好选专业，毕业就业面也广，陆燃不置可否“哦，听你这么一说理科真是神奇，那是不是学了理科也好找对象啊。”
　　赵丽果思索了一会，一拍手“你说的倒是有道理！你想啊学理的肯定男孩子居多，那将来同一个专业的男孩子也一定多，可不就是好找对象么！”
　　陆燃满头黑线。
　　放学后四个人奶茶店一坐，卫图拿出一个纸盒“纠结文理的都来抓阄！”
　　裴娴静挠挠头“总觉得这样有点敷衍啊！”
　　卫图拿起盒子左右摇晃“那你再动脑子想想，想不出来再抓。”一边将盒子推到秦御面前“秦御你先来吧。”
　　秦御瞥一眼盒子淡淡道“我不用抓阄，我选理。”
　　陆燃闻言哀叫连连“卧槽峥峥你不要去学理啊，我妈听说了肯定更坚定地让我选理科了！”
　　卫图点点头，陆燃她妈是挺迷信秦御的。凡事只要秦御参与了，那肯定是没错的。
　　裴娴静捞出来一个纸团“我妈也让我学理，但我想学文。纠结死了。”她随手打开一看“诶！理！”
　　陆燃一把夺过来，纸条上一个大大的“理”字。她不动声色地看一眼卫图，自己也伸手捞了一个出来，脸上表情变换莫测……
　　裴娴静见状问道“怎么了，文还是理？”
　　陆燃将纸团展开：也是理。她将抓阄的箱子倒立过来，剩下的三四个小纸团先后滚出来。
　　卫图忍着笑将头转向一边，陆燃慢腾腾地一个一个展开来给裴娴静看，盒子里所有的纸条上都是清一色的“理”。
　　“我就知道你这德行。”
　　裴娴静拍拍胸口，舒了口气“可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老天让我学理呢！”
　　卫图讪讪一笑，将纸条一个个团起来塞进盒子里“庄逸选理科，我也喜欢理科。我这不是想着，我们几个要都选择理科，说不定还能分到一个班，现在秦御肯定选理了，就剩下你们两个了。”
　　裴娴静捂着脑袋往后座上一靠“好纠结啊，你们都选理科，陆燃也喜欢理科，可我就是想学文科。”

　　卫图的抓阄计划失败，在第二天填志愿表的时候，陆燃决定和裴娴静一起填文科。
　　晨读的时候，小斑马让秦御给大家发了分科志愿表。
　　表格拿到手里，陆燃十分难过“峥峥，以后我们就不能一个班了，我会时常想念你的！”
　　秦御在草稿纸上做题，头也不抬地回答她“哦，我也会想念你的。”
　　“你这反应太冷淡了啊，好歹两年同桌情谊，你都没有一点舍不得我！”陆燃委屈成球，小声嚷嚷。
　　之前她纠结的无非是选择自己爱好的理科，还是选择同阿静一个班。但当决心选择阿静时，她的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拿起笔开始填表的时候，她终于明白这种不安来自于哪里了。她转头看向早就填好表格的秦御，瞥到秦御在分科意向那一栏里毫不迟疑的勾上了“理科”
　　秦御三下五除填完，然后拿过物理的练习试卷开始做题。
　　陆燃忽然就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她之前一直考虑的是自己的爱好和裴娴静之间选哪一个，但等到真的开始选择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选项里还有秦御！
　　她没有想到在自己心里秦御占据了这么大分量，大到可以在裴娴静和爱好之间左右她的想法。
　　如果选择了阿静，就要放弃秦御了吗？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再一个班一样可以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玩。不学一样的副科，平时也能讨论数学和英语。可此刻的陆燃一想到自己就要和秦御分开，再也没法像现在一样坐在一起上课，再也不能在上课走神时看着秦御好看的侧脸发呆，再也没有机会绞尽脑汁地逗她惹她，陆燃的心里就酸酸涨涨地难过起来。
　　不在一个班平时相处的时间特别少，高中学校里的时间安排的很紧，周末回家也有回家要做的事情，并不能回回都去找秦御，那样的话，两个人是真的相隔很远了。
　　陆燃想着想着，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她心里有些懊恼：分科而已，根本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倒把自己给想哭了。
　　秦御察觉到她的异样，抬头看到她微红的眼眶一愣“你想选理科就选……”
　　陆燃抢先打断她“不行！那样就没办法和阿静一个班了。”
　　秦御扶额，低低叹了一口气“那不能和我一个班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是你自己选择的。”
　　陆燃这下真的生起气来“可我不想和你分开啊！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安慰我一下！”
　　秦御转过身，看着愤怒的她缓缓开口“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选择’？”
　　选择，就是只能有一个。
　　而你选择了裴娴静。

　　晨读下课铃响了起来，陆燃挥笔一勾，然后填上自己名字，将那张志愿表用力扣在桌子上，起身出了教室。
　　她向来潇洒，生气也把步子迈的潇潇洒洒。
　　秦御收齐了志愿表给小斑马送过去，下午，分班结果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