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灯火阑珊处（gl)》卿若如斯

14、（十四）一起干件大事

　　陆燃和裴娴静搭档很稳，这次的朗诵比赛十五班获得了校级第一。
　　学校将比赛时的留存照片放到了主宣传栏上，陆燃和裴娴静的两张照片占据了C位。这两张照片拍的很有水平，镜头里两相对视，陆燃极为满意，恨不能每节课下课都去看一遍。平时也总会有意无意路过那里，趁机看一眼。
　　课间去个厕所都要绕路到前面走一大圈，卫图有天实在是忍受不了“我们能不走前面吗？”
　　陆燃低眉顺眼“走嘛，我好去看看我和阿静的官方合影。”
　　“要么你干脆把这两张照片拿下来得了，放那里跟块骨头一样，引得你老过去，你不烦我也要被你烦死了！”
　　陆燃来了兴致“我也想给它拿出来我自己保管，你愿意陪我干吗？”
　　从初二陆燃让秦御补课开始，她们两个再没闯过祸、作过妖。这会儿话赶话自己先提，卫图一时间也有些鬼迷心窍“那，我们俩就……”

　　七中的宣传栏是木制的。顶篷是不锈钢薄片，前面是玻璃，中间是塑料展示栏板，后面是起固定作用的木质框架。
　　陆燃和卫图暗中研究过了“砸玻璃”这个方法不可取，一是她们俩不具备这项技术条件，第二是动静太大，很容易被过往行人发现。要想把里面的照片拿出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小刀从后面一点一掉撬开展板，然后抽出照片。
　　两个人一下课就往校门口那里跑，踩点确定计划的可实施性。次数多了，就连秦御也注意到了，看到她眼睛直盯着门口迫不及待想要出去，就会皱起眉头问她“你又拉肚子？”
　　陆燃憋着笑，对着她可劲儿摇头“这次是尿急。”
　　秦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过问。
　　陆燃和卫图踩点一周后，终于决定动手了！

　　时间选择在星期六晚自习第一节课的课间。事先为了找合适的工具，两个人也费力思索了一番：普通刀子太薄肯定不行，厚刀片不易找。
　　陆燃灵机一动“庄逸！手工小王子肯定长短薄厚各种小工具刀应有尽有！”
　　卫图担忧“我跟这你干这种坏事，让他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陆燃“啧啧”两声激将“你什么时候这么听别人的话了？”
　　果然，卫图一拍桌子“放屁，我这就去找他要！”
　　星期六晚上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陆燃意味深长地看了裴娴静一眼，握紧手中的工具刀，决然而去。
　　裴娴静正和常溯低着头研究题，丝毫不知她要去闯祸。
　　前面的李清萍正在复习《荆轲刺秦》正背到：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卫图在教室门口等着，两个人交换一个眼神，往校门口方向走。
　　一路上走的很快，长时间不作妖，陆燃心里有点害怕，握着刀子的右手已经出了汗，心脏也跳的厉害。
　　紧张之余，还有点说不出的兴奋。两个人像是要去干一件大事，神秘组织的绝密计划，说不出的奇妙。
　　七中主道两边是两排长长的宣传栏，后面是大片的树林，种了很多石榴树，寓意“多子”多学子。这边路灯昏暗，两个人站在踩点多次的这块栏板后面。陆燃摸了摸塑料展板翘边的那一点，轻声对卫图说：“注意别划伤了手”
　　借着微弱的光线，陆燃看到卫图慢慢从自己肥大的外套里掏出了大小不一的各色工具刀，似乎下一秒就要开始塞巴斯蒂安的刀叉杀人表演。
　　过程还算顺利，陆燃这边有个翘边比较好搞，用刀片接着翘起来的部分一点一点往前撬，卫图在另一头往前赶，木架契合的不算严密，几分钟后两边就接上头了。
　　光撬开下面就可以伸手进去抽出照片，陆燃慢慢将右手伸进去，一点一点往上挪。
　　忽然之间上课铃“叮铃铃、叮铃铃”地响了起来，陆燃心中一阵慌乱。光线太暗，她看不清哪张才是裴娴静的特写和合影，卫图当即立断：“能摸得到的全部揭下来！管不了那么多了！”
　　照片到手，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
　　陆燃心惊胆战坐下，秦御转过头，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
　　陆燃一阵心虚，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沓照片，一股脑儿的塞进了桌洞里。

　　第二天上午第一节课是小斑马的。
　　大家低头做课堂练习，他一边在教室里来回踱步，一边沉声宣布“学校门口宣传栏上的展板被人撬开了，里面照片全部不翼而飞！这种行为极其恶劣！政教处会追查到底！”
　　继而换了一种轻松自豪的语气“不过我觉得这和咱们班没啥关系。只是可惜了，上面还有上次裴娴静和陆燃参加诗歌朗诵比赛的照片。”
　　班里一片哗然，不知道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大家讨论到下课还意犹未尽。

　　学校查这件事的手段简单粗暴，极有效率——滤监控录像。
　　下午第一节下课，学校广播站就发出公告“关于学校门口展板被蓄意破坏一事，政教处现已经过监控查明肇事学生，校方望犯错的学生能够主动找到班主任承认错误，届时根据情况予以处罚。”
　　陆燃和卫图打闹着从外面跑进来，两人俱是一愣“完蛋了！”
　　陆燃咬着下唇“卫图，我怕......”她将目光转向正伏案看书的裴娴静“我怕阿静问我。”
　　我怕阿静问我为什么。
　　卫图抽抽鼻子，拍拍她的肩膀“我还怕庄逸问我为什么呢！”
　　上课铃响起，陆燃走到座位上坐下。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秦御。
　　不知道为什么，陆燃除了怕裴娴静有疑问，还怕秦御到时候的反应。她心里隐隐预料得到，秦御到时候会以怎样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
　　从下午到晚自习，陆燃都魂不守舍。
　　她向来不畏惧闯祸后的责罚和别人的议论之词，但这次不同，或许是她过于敏感了，总觉得如果这件事捅出来，裴娴静就一定能觉察到什么或者说是——证实到什么。
　　“你是不是傻？”泠然如珠玉落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御眉头微蹙，转头问她。
　　陆燃看不透她眸光里隐藏的焦躁，只觉得周围气压骤然降低。
　　“你都知道了？”
　　她忽然低低笑了一声，那声音极低，陆燃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秦御却带着那抹笑意问“你是为了什么？”
　　纵然那笑意蔓延到了眼角，陆燃却看得十分清楚：秦御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愉悦。
　　她心里一紧，小声回答“因为好玩。”
　　这时候，小斑马从教室外面踱步进来，原本闹哄哄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秦御端正坐好“不去找她认错，你就等着全校通报然后叫家长吧。”

　　七中校风一向严谨，马老师上午被叫到政教处，才知道陆燃又给自己惹下了一个大麻烦。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小斑马正气哼哼的坐在椅子上，准备让人叫陆燃和卫图来，秦御却带着两个人来了。
　　陆燃脸上全无愧色“老师，学校宣传栏展板上的照片是我揭下来的，展板也是我撬烂的。我认错，请您别让学校通报我，我怕丢人。”
　　卫图急忙补充“也有我的份！老师，我知道错了。”
　　听完这种认错，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小斑马头顶传到脚心，他叹了口气，决定放弃对陆燃和卫图的思想教育 “你们两个回去，五千字检讨明天晚上交给我。秦御，你留下来。”
　　陆燃和卫图面面相觑，然后乖乖出去了。
　　这件事被高高举起，最后以两个人的保证书为结局轻轻落下。

　　“照片”风波过去后，陆燃和卫图安分了好几个月，转眼间就已经到了暑假。
　　暑假的第四天就是卫图的生日，庄逸要给卫图庆生。
　　卫图在电话里调戏他“你是不是要在我生日那天给我表白啊？不要害羞嘛~你一直仰慕我崇拜我，我是知道的……”
　　生日晚餐选在一家高档酒店的包厢里，除了陆燃、秦御、裴娴静她们，还有和庄逸一个初中上来的常溯和李清萍。加上九班的六、七个人，年轻人嘻嘻哈哈很快打成了一片。
　　陆燃帮忙提着蛋糕，庄逸捧花进来，慢慢地走到卫图面前。
　　少年人的笑容干净而温柔“图图，生日快乐。要做我女朋友吗？”
　　众人嬉闹尖叫，卫图傻愣愣拼命点头“嗯！好的！”
　　闹腾够了开始点蜡烛许愿。陆燃双手合十，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愿望，她抬眼，看到秦御正在看着自己。
　　目光交汇那一刻她莫名慌乱，立马闭上眼睛胡乱许了个愿望“老天保佑我家拉K在赵丽果同志手里多活几天！”
　　席间一群人优雅大方地举杯，后来越喝越没了型，闹哄哄唱歌猜拳做游戏，干什么的都有。
　　一片喧闹中，原本趴在桌子上的裴娴静忽然站了起来。
　　她有些醉意，口齿不清地说：“常溯，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有几个人向这边看，常溯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裴娴静“啊？你说什么？”
　　裴娴静莞尔，一字一句都扣在了陆燃心上“我说，我、喜、欢、你，你考虑一下？”
　　常溯根本没有清醒的意识，他坐正了身子，晕乎乎点头“好的！我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