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黑化强三倍》帽子戴好了吗

9、第八章

　　我发现在如何惹怒他人这件事上我的老板绝对可以被尊称为宗师级人物。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惹怒了我——事实上我也已经数不清多少次被他惹怒又在下一秒原谅他——这只是我这几天看着他的待客情况的有感而发。
　　托尼这些天没有那么在闭门不出和神出鬼没之间反复横跳，这可能是因为他在处理斯塔克岛的事情，建造完成的新大厦距离投入使用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甚至没让我再出门为他的任性买单而是一直认真工作。
　　认真、且高强度的工作。
　　于是我有幸旁观到斯塔克式谈判和斯塔克式待客。
　　有一说一，对方没有立刻翻脸打人除了他们本身的风度外一定也和托尼·斯塔克是个坐拥商业帝国的天才脱不了关系。
　　其中最让我意外的是超人和蝙蝠侠，他们和普通的合作者不一样，他们到来不谈论钱财商业，只谈论世界。
　　这个愈来愈疯狂的世界。
　　超人到来时托尼在实验室做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无数种可能性在我们身边的3d投影中展现，分子与分子聚合离散引用未来又论证过去，神秘的事物在他面前揭开面纱被考量，简单而常见的基础物质被他的设想赋予罕见和复杂的特性，最后它们都湮灭，一团小小的分子团追随双螺旋片刻也破碎在基因序列之中。

　　DNA孤独旋转。

　　托尼深深叹息：“成功了。”
　　如果不是听清了他所说的内容我会以为他失败了。
　　他坐在金属与漆料围绕的椅子上，闭上熬了三十多个小时还没有黑眼圈的眼睛，闪着光的胸膛平稳缓慢地挺起再下沉。

　　这一刻连星期五都很沉默。

　　我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好。
　　托尼很少有心情好的时候，也很少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超级英雄独有的职业病，他很容易笑，战甲是热情亮眼的红与金，谈话间表情丰富言辞任性，让人仿佛只是身处平凡一天的普通日常，可做这些的托尼·斯塔克其实没有情绪。
　　我和他寸步不离呆了那么久才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的眼睛掠过世界，轻飘飘的，连瞥过怪物与敌人的眼神都更有分量。
　　我有些希望他此刻睁开眼了。
　　小小的、隐秘的期待很快落空，托尼喊我过去捂住了我的眼睛：“有一个惊喜。”
　　接着他把我抱起来，我听到男人行走间沉稳的心跳，电梯上升，风与布料摩擦的声音。
　　还听见托尼·斯塔克语带笑意吐出那个词汇：“Superman。”
　　有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回应：“Ironman。”
　　几乎捂住了上半张脸的手掌拿下来，骤然亮起的光之中我看见了随风飘扬的红披风。
　　天台的风好大。
　　于是我知道托尼突然走出自己的情绪是为了超人。
　　克拉克·肯特……啊……
　　超人看我一眼问托尼：“没事吗？”
　　他们仿佛在打哑谜，也仿佛不是。
　　托尼一只手揪住了我的头发，像摸一只宠物那样摸我：“没关系。”
　　我本来想说谈正事就不要抱着个人挺尴尬的，这话在我低头之后被我按回肚子里。
　　超人和钢铁侠正在飞离天台。
　　托尼：“明天上午十点你就可以按计划开始。”
　　我从来不知道他们有联系有计划，作为一个最近基本二十四小时和老板不离不弃各种文件随便看的秘书我羞愧地……把头无声埋进老板新制冰冷的银白战甲上。

　　人类为什么会恐高。

　　托尼在笑着和超人一问一答。
　　超人：“媒体能用多长时间？”
　　托尼：“八个小时。”
　　超人：“政府呢？”
　　托尼：“不会来碍事的，呵，你再努力点一个月说不定就可以让他们彻底解散。”
　　尽管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谈论什么，可托尼的这句话绝对不是个玩笑。
　　我抬起头，看见超人皱眉。
　　红披风的英雄垂下他漂亮的蓝色眼睛：“太慢了。”

　　这一刻我好像看见漆黑的恶魔从天使心中生长壮大。

　　托尼毫不留情地指责：“如果你再每天去大都会发呆在月球看太阳还可以更慢。”
　　超人握了下拳头，出乎意料地没有动手。
　　我稍微松口气，突然想要怀疑托尼长到这么大到底被几个人打过。
　　托尼嗤笑：“别着急，人间之神，”
　　我第一次见托尼话这么多，他们飞在高高的天空中谈论着这个不符合他们心意的世界。
　　谈论着怎样改造它，怎样重建它，怎样让它变成他们希望中的那个模样，怎样摧毁一切阻碍在他们面前、无论有意或者无意的人和物。
　　语调正常，言辞普通，态度平淡，好像在讨论的只是明天早上的早餐要不要换换口味，而不是摧毁现今他们认为太落后的政体，普通人类最后的遮羞布。
　　他们这副模样好像这两个联盟重要人物的见面，只是一次基于友谊的平常联系。

　　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害怕了？

　　他们可是要毁掉人类跌跌撞撞终于走到现在的结果，直接掀开维持表面和平的遮羞布，打碎所有人的习以为常。
　　我从出生到现在做了那么多年的普通人类。现在在这里听着他们想要摧毁完全属于普通人类的东西既不害怕也不愤怒更不恐惧更没有被冒犯感。

　　是开心。

　　高高的天空之上，除了我们三个，我再也看不到其他人，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看着我们，通过那些我无法理解的手段。
　　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摧毁完之后还想要再做些什么，会不会是我无法接受的事情。
　　我茫然四顾听到克拉克说他会审判总统。

　　愉悦。

　　想要快点看到总统脸色灰败匍匐在地在生命尽头充满恐惧尽力忏悔最后绝望死去的心情……
　　很急切。

　　我亲爱的妹妹，你看其实我也已经改变了，变了很多很多很多，所以英雄也会变的，现在这副模样并不奇怪对不对？

　　我们的超人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我不过从仰望神明变成了凝视深渊，他依旧身处我无法触及之地。
　　只有一点改变了，高洁的众神不需要使者，漆黑的深渊却一定需要鹰犬。
　　我有资格成为他的鹰犬吗？
　　“我……”
　　在谈话间隙的插话失败，托尼一把捂住我的嘴：“嘘——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