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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四房夫人柏颖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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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晨露湿冷,屋内烧着地龙热气升腾。妇人轻声呼出一口冷气,抬手轻揉粉面褪去不适感。柔软的衣料顺着手臂滑落,露出白银缠丝双扣镯更显皓腕清冷如玉。
一双瞳仁秋水,两弯小山眉朦胧。长发被挽起梳成回心髻,髻上别着透雕勾云花卉玉梳,宝蓝点翠珠钗衬着银蝶翅滚珠攒珍珠步摇仿若繁星点缀。玉珍似的耳珠上坠着一对金丝香木嵌蝉玉耳坠,行走时轻碰香腮。
上身是撒花洋绉料子用平金绣的二色金百蝶穿花褙子并缀着排穗,系着一件四喜如意云纹锦缎裙侧挂碧玉滕花佩。
身后的贴身丫头光如上前接过软毛织锦披风,打理好放入侧边暖房烘去水汽,细细熏上百濯香。
一旁的年意手脚麻利更换冷却的手炉,递到妇人手中:“这画珐琅开光鸟兽手炉是老爷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才录了册子便送到夫人院里,夫人今日便用上试试。”
往里屋换了身软绒料子,侧卧在贵妃榻上:“卫嬷嬷有心。我一向惫懒惯了,不大理会这些。多亏嬷嬷帮着操持。”接过手炉,有些漫不经心。
“样式倒是不错,交代小厨房煲上一盅他喜欢的汤。”凤仙花染的指甲晶莹剔透,葱管似的手指搭在手炉绒布上。
一等丫头夏祥极有眼色,膝行上前伺候。取了凝脂膏油放在手心搓热,敷在夫人腿上开始推捏。
“盛吉,给嬷嬷添个新礼。”
“嬷嬷有心,夫人是记着的。”盛吉从呈案上拿起一袋小布包递给卫嬷嬷。
卫嬷嬷规规矩矩行了礼谢了恩,低头抬手接过布包握在手里:“卫婆子请夫人的安。晌午百味楼掌柜的过来送新菜式,定三小姐的生辰菜样。”
“既是晌午来,传个伙计去小厨房交代少做些菜样,备足老爷的份例就好。”转头向着房里丫头笑闹道,“劳烦你们这些小丫头与我一同等着了,叫个门房跑一趟,多送些菜品过来。”
“嬷嬷将巧丫带来。虽往日里也是这般,但先前年关衬着竟觉得冷清些许。巧丫头性子活泼,叫她过来闹腾闹腾也是好的。”
卫嬷嬷连声应下,退至门边便听见外头吵闹似是三小姐的声音。
“娘亲只念巧丫头,不曾记得容儿。”
闻声望去不见来人,声音远远传来并着玉环佩叮铃啷当响。
“这丫头没半点规矩,快及笄的姑娘了也不知羞。”柏夫人起身端坐。
光如顺势取来湖色春绸衫外袍伺候夫人穿上,接过年意递来的梳子仔细打理因侧倚而弄乱的发丝。
噪杂声越来越近。
领头的娇小姐提着裙摆走得极快,后头簇拥着一群婆子丫头。
“三小姐安。”卫嬷嬷刚要行礼,便被拦住。
“不必行礼,嬷嬷忙自己的罢。府里独我一个闲人,万不能耽误了忙人的事。快将巧丫叫来,还等着巧丫与我一同踢毽子玩,巧丫厉害,我可盼着巧丫教我一教。”
来人一双乳烟缎攒珠绣鞋,暗花细丝褶缎裙上的禁步穗子还在晃荡,上身是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锦衫,外头披着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
梳的是京城姑娘们里近日盛行的垂鬓分肖髻,只简单缠绕了水红色发带,零星点缀几颗珍珠。面容俏丽,因着年岁小还未长开。神态上却可以看出已有几分柏夫人风范,五官气质尽取四房夫妇之所长。
“听听,甚的忙人闲人,自有她的理儿。”柏夫人虽是责骂却是笑意满面,挥手让卫嬷嬷去忙自己的事。
“还是娘亲这暖和,外头可冷得很。容儿来给娘亲请安。”放下还有些温热的手炉,手下不停松了披风,
柏夫人笑着抬手点点女儿额头:“你倒是规矩给我行个礼瞧瞧,一天天尽没个正行。及笄礼一过就得相看人家,没得半点礼数。”
“这不是在娘亲房里嘛,娘亲疼我。女儿可从未在旁人面前失过礼。”娇小姐伸出手拉着柏夫人衣摆撒娇。
“你啊,就仗着为娘的不跟你计较,”柏夫人笑着拍拍独女的手。“快喝碗姜汤,去去寒气。”
“爹爹与我从南边请了糕点师傅,昨儿到的。今日便借着娘亲这热闹,试试刘师傅手艺。”将喝完的汤碗还给盛吉,忍不住说出来意。
“心心念念的除了玩便是吃,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柏夫人无奈摇头。
“容儿早膳都不曾用就过来给娘亲请安,娘亲还百般嫌弃容儿。”
“馋猫,不过是瞧着方厨休假回来了。”柏夫人侧头吩咐年意下去传早膳。
柏夫人等着容姐儿用完早膳,屏退下人:“生辰一过,及笄礼便要准备起来,之后就是相看人家。梁家世子梁昀翊一表人才。娘与武安侯夫人幼时相熟,以往也是有说过指腹为婚。前几日,武安侯夫人向娘打听你,想来梁世子还未曾定下姻亲。”
“娘!女儿还小还想多陪陪爹爹娘亲。”容三小姐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听母亲说要嫁人,满面红霞,又羞又恼。
“总归要嫁人的,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气。生辰礼过后,城南庄子与城中香茗轩就归到你的名下。明日起便跟着娘学着怎么操持中馈,打理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