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赴》温司愿

2、奔赴

　　Chapter.02

　　/砰砰在左边
　　/你在砰砰里

　　2018年，十二月的南方小城，空气中夹杂着寒冷和湿气，侵入骨髓里的冷

　　下午一点半的闹钟照常响起，温凉掀开被子，一股寒气涌入，全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套上厚重的冬季校服外套，在镜子前随意拨弄了几下利落的短发，抓起钥匙出门，室外艳阳高照，却依旧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小城市里没有地铁，上下学全靠一辆小电驴代步，驶到熟悉的十字路口，温凉又一次在红灯前捏下了刹车

　　她可从来不是什么lucky girl，选择题二选一必错，饮料开盖永远是谢谢惠顾，上学快迟到的时候不是遇到红灯，就是远远地看着绿灯变成红灯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温凉认为，先前所有的不幸运，尤其是在等红灯这件事上，都是在为此时此刻的小确幸做铺垫——

　　“三…二…一”

　　看着后视镜里逐渐清晰的轮廓，温凉不禁有点儿小得意，感叹自己掐点儿技术一天比一天成熟

　　到了校门口，温凉匆匆忙忙的锁上了车，三步并作两步的跟上了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故意将左右脚调整到跟他同一步调，就这样跟他一起走过鹅卵石铺成的林荫小道，一起穿过人声鼎沸的操场，篮球的打地声在某一瞬间与温凉的心跳高度契合

　　一直跟到教学楼二楼，眼看这场蓄谋已久的尾随行动就快要落幕，温凉加快脚步，两级两级台阶的迈着，迅速爬上了三楼楼梯的拐角处，将头探出那扇挤得不行的小窗，如愿以偿的目送他进了班级

　　多看一眼也是赚到，这样就足以维持温凉一下午的好心情了

　　尾随行动完满结束，温凉慢悠悠的爬上四楼，进了教室之后坐在座位上轻轻喘着气，巫澜笙将等会儿要抽查背诵的政治提纲放到一边，凑到温凉耳边

　　“怎么样，今天遇见小学弟了没”

　　“当然了，从来就没有我失手的时候”

　　自从刚开学那会儿在小卖部门口惊鸿一瞥，温凉便信誓旦旦立下“如果缘分让我们再次相遇，我一定要升华一下我们的关系”的flag

　　缘分来了自然是挡不住的，某一天因为赖床晚了几分钟出门，偶然在上学路上碰见，自此之后温凉连赖床都多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每天都掐着点儿出门，然而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三月有余，却连人家的名字都无从得知，升华关系更是无稽之谈

　　well，这都是小问题，flag立了就是用来倒的嘛

　　“小温，你不会就打算一直这么跟着，跟到毕业吧”

　　“我觉得看着就挺开心的呀”

　　“真的不打算在这宝贵的高中生涯里来次心动邂逅？”

　　“其实也说不上是喜欢，我就是觉得他长得好看”

　　“那你对这个小学弟还真是有够不一样的，我以前也没见你对哪个男生这样过”

　　“这我承认，好了好了，赶紧背背政治，待会儿艺清要抽查我还一点儿没背呢”

　　“第几节政治课啊”

　　“第一节！！！”

　　贺惊寒看着两位慌张的前桌不为所动，依旧沉迷于手中数学大题的解题过程

　　陆予用指关节扣了扣贺惊寒的桌面：“诶，待会儿要抽查政治又不是要小测数学”

　　“啧，艺清每次都说要抽查，你看她哪一次记得了”

　　“以防万一啊，她也不是没抽过”

　　“她要是记得算我输”

　　依照惯例，段长依旧在上课铃响完后的好一会儿才姗姗来迟，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练习册正要开始讲评

　　“我们先来看一看昨天做的选择题…不对哦，我上节课是不是通知过大家要去背诵，这节课要抽查呀”

　　讲台下的无声回答显得十分默契，众人目光闪躲，段长了然于心

　　“问一个比较简单的吧，这个再不会就说不过去了”

　　目光扫视全班，贺惊寒还在低着头解题，格外显眼，陆予察觉段长的目光，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贺惊寒，却为时已晚

　　“贺惊寒”

　　看着周围人不断抖动的肩膀，就知道他们憋笑憋得有多辛苦，贺惊寒从容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脸“老子什么都会”的表情

　　“人民代表大会的职权有哪些”

　　“立法权，监督权，决定权…表决权”

　　巫澜笙半侧着身子，用手遮住嘴，小声的提醒：“错啦，是任免权”

　　“任免权”

　　“惊寒坐下，同学们要注意了，人民代表大会和人大代表的职权，这两个知识点很容易混淆，要去加强，好，接下来我们看选择题…”

　　2018年12月26日，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相比起前一天圣诞节的节日氛围，这一天不过是三百六十五天中最平平无奇的一天，却足以让温凉记好多年

　　这天的尾随计划似乎出了点小插曲，眼前的男孩突然停下来系鞋带，温凉吓得打了个趔趄，差点儿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要是停下来等他会不会太明显了？

　　这么想着，温凉便装作无事发生，径直略过了眼前蜷缩成一团的人儿，不出一会儿温凉就后悔作了这个决定，故意放缓了脚步

　　“我都走这么慢了怎么还没赶上来，是打算在这儿散步顺便欣赏别人打球吗”

　　一直到上了楼梯，许是快迟到的缘故，身后的人突然加快脚步，没几步就和温凉站到了并排，此时楼道内有些拥挤，人流移动得缓慢，两人就这么被困在了原地

　　这是温凉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肩与肩的距离相隔不到一个拳头，隐隐约约之间，还有些若有似无的摩擦，温凉渐渐觉得周围氧气变得稀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像怕被发现什么似的，索性将头转向另一边

　　大约又过了几秒，身边的人才迈开步子向前跑去，温凉的动脉血瞬间涌了回来，机械的扒着扶手上楼，神经紧张到最后竟然走错了楼层，又灰溜溜的从五楼跑了下来，脑子里有且只有一句话——

　　“完了，温凉你完了”

　　回到教室，温凉缓了缓气，对着空气悠悠开口：“我现在好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你好想去操场旁边的亭子？没事儿去那干嘛？”

　　巫澜笙刚刚睡醒，迷迷糊糊的伸了个懒腰

　　绝了，八菜祖传空耳病重出江湖

　　陈岱一边为巫澜笙献出自己由衷的掌声，一边解释：“是名字不是亭子啦”

　　“噢~”巫澜笙半眯着眼，露出无奈的笑容

　　温凉思考片刻，转过身直接忽略掉隔在中间的贺惊寒，一脸讨好的看着曾沙彼，进行无障碍交流

　　“曾哥，待会儿下课愿不愿意陪我去一趟高一七班”

　　曾沙彼正在为手中的高达重新上漆，抬头与温凉相对无言，温凉只从他的表情中读懂了七个字：“你觉得我会去吗？”

　　温凉深吸了一口气：“两瓶芒果小酪”

　　“成交”这样答应得倒是爽快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温凉从来没有发现四十五分钟竟然可以这么长，拽着曾沙彼下到二楼，越是临近就越是心虚，整个人都缩到了曾沙彼身后，好像只要躲在这个一米八大块头身后就没人看得见她

　　“咋停了，你不是要看嘛”

　　“我我我已经看到了”

　　男孩就坐在窗边，转身接过了后桌递过来的零食，塞了一颗进嘴里，腮帮子微微鼓起，有一下没一下的嚼着

　　怪可爱的

　　也许是感受到了温凉肆无忌惮的注视，男孩倏地抬起头，四目相对，温凉只留下了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曾沙彼三两步追上去，扣住温凉肩膀，将人硬生生的拉了回来

　　“干嘛”

　　“小温你别怂啊”

　　“我…我就是怂怎么啦，回去”

　　“你这样来跟没来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小温自有妙计”

　　“嘤嘤嘤，最好是”

　　晚自习下课，温凉知道贺惊寒收拾书包一向很快，永远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人，临下课前几分钟就提前和贺惊寒打好商量

　　“贺惊寒，你等一下会去楼下接小椿对吧”

　　“嗯”

　　“我和你一起去”

　　“有鬼”

　　“我就是，很久没见到小椿，想去看看”

　　“你是觉得我很蠢吗”

　　“没有啊”

　　“行吧，你随意”

　　温凉和贺惊寒到二楼的时候，高一的班级已经空了大半，贺惊寒走进高一六班，对着一个扎着双马尾，还在收拾书包的女孩儿没好气的说道：“贺惊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拖拖拉拉”

　　“你别催了哥，回头我要是漏了什么书你负责啊”

　　“诶，小温姐姐你今天怎么来了啊”

　　“我来，看看你啊”

　　贺惊椿背上书包，上前挽着温凉的手腕：“我收拾好啦，我们走吧，哥你快点儿，别让陈伯在外面等太久”

　　“明明是你一直在浪费时间好不好”

　　温凉一看情况不太对，不着痕迹的拨开贺惊椿的手：“你们先走吧，我还要等一个人”

　　“小温姐姐要找谁啊”

　　贺惊寒早已看破一切，揪住贺惊椿的书包带就把人往后拉

　　“走吧，就你事多”

　　“哥你怎么这样啊”

　　温凉笑了笑，踱步走向高一七班，教室里空无一人，推开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温凉走到他的座位前，在乱成一堆的桌子上随手拿起一张卷子，目光聚焦在标注着姓名的那一栏

　　吴…吴什么？

　　“写的什么鬼字”

　　无奈只好转向讲台上贴着的座位表，视线随着指尖一行一行向下移动——

　　吴醒

　　周渝，温凉的前桌，同时兼任生劳部部长，学生会骨干，身兼数职且位居高层，在这位神通广大的前桌的热心帮助下，温凉成功拥有了吴醒的社交账号

　　“要都要到了，不加白不加”

　　“可是他还不认识我”

　　“聊一聊不就认识了嘛”

　　“让我再考虑考虑”

　　巫澜笙虽然替温凉着急，但也没有逼着温凉，大概是默契使然

　　有些东西看起来干净又脆弱，轻轻一捏就要碎了，却又那样耀眼，让人忍不住想要亵渎神明般的去接近，你不敢碰它，要留它些距离，可纵使少年人的喜欢再怎么小心翼翼，也盖不住它本该有的热烈与张扬

　　温凉缓缓从桌肚里掏出手机，输下了那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背下来了的号码，害怕自己再次犹豫，闭着眼睛快速摁下了发送键

　　已覆之水，收之实难

　　直到温凉第不知道多少次打开聊天界面后，弹出了一个陌生的聊天框，愣了片刻，手指颤抖着将备注改成吴醒后，对着身旁一群正在打闹的人缓缓吐出几个字

　　“他同意了”

　　空气沉寂了不到一秒后瞬间炸开

　　“妙啊小温”

　　“小温终于要躬行了！”

　　“小温冲哈”

　　好像就是从这里开始，命运开起了惊天玩笑，起始与终结，像阴差阳错的开关

　　【我通过了你的好友请求，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

　　【你好！我是高二四班的温凉】

　　【嗯】

　　【我要追你】

　　【我不想谈恋爱】

　　【可以等你什么时候想了再谈，不急于这一时】

　　【你找别人吧】

　　【不行！我是认真的，不是随便玩玩儿】

　　【我也是很认真的不想谈恋爱】

　　【不想谈恋爱是你的权利，选择追你也是我的权利】

　　【这样是在吊着你】

　　【我不介意，再说了你还不认识我，哪有一下子就同意的，所以我才要追你啊】

　　【随你便，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再好好考虑一下】

　　【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我明天见到你可以跟你打招呼吗】

　　【嗯】

　　【好！早点睡觉吧，晚安！】

　　“早上好啊笙笙”

　　“小温今天心情这么好啊，昨天晚上和小学弟聊得怎么样”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应该算还行吧，我今天可以和他打招呼了嘿嘿”

　　“那你刚刚来的时候遇到他了吗”

　　“没有，可能我出门早了吧，没事儿我放学再去”

　　“嗯嗯”

　　好在第四节是英语课，温凉果断放弃听讲，留出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待会儿要和吴醒说些什么，怎么样开场才不会尴尬

　　“哇哇，那位趴着的同学是曾沙彼吗，把头抬起来，上课了”

　　曾沙彼抬起头，眉毛下面挂着一对纸糊的假眼睛，一晃一晃，幸好老师的眼镜形同虚设，并未发现端倪

　　“曾沙彼，我刚刚说这题选什么”

　　课压根一个字没听，看了眼旁边刚刚从梦境中惊醒的沐子秋，看来是指望不上，只好放弃挣扎，索性乱蒙

　　“选B”

　　声音并不算小

　　“很好！选C！哇哇，曾沙彼同学虽然没有认真听讲，但英语基础还是非常好的，要好好听课成绩才会更上一层楼”

　　在场的人面对老师的反应会心一笑，早已是见怪不怪，

　　“这个哇哇老师真的是又聋又瞎，可惜了，怎么就没把嘤嘤怪给抓起来”

　　“嘤嘤嘤，林潇意你这个坏女人”

　　陆予忍无可忍，转过身压低嗓子：“曾沙彼你一个一米八的壮汉能不能不要整天嘤嘤嘤，信不信我一拳一个嘤嘤怪”

　　讲台上老教师的英文发音蹩脚得很，比起憨果仁有过之而无不及，整节课听下来让人好不吃力

　　“哇哇老师的课太难熬了，再这样下去，我的英语怕是要彻底没救了”任凭巫澜笙再乖再听话，也有她搞不定的科目

　　温凉收拾好书包准备下楼找吴醒，哇哇老师突然出现在窗边敲了敲玻璃，温凉刚打开窗就听到一句毁人心情的话

　　“温凉啊，你去办公室数一套英语练习卷，数完放在我办公桌上”

　　“好的老师”短短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等到温凉数完卷子，吴醒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了下午

　　午觉温凉并没有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直至闹钟响起，出门前温凉特地烫了烫快要遮住眼睛的刘海

　　出乎意料，一路上跟见了鬼似的都没有遇到吴醒，到了校门口，温凉依旧秉持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一直等到临近上课前的五分钟，才匆匆忙忙的一路小跑到教室

　　“小温今天怎么这么晚”

　　“我为了等吴醒啊”

　　“那你等到了吗”

　　“没，今天真的太邪门儿了”

　　“对呀，怎么这么刚好，你以前天天都能见到他，偏偏今天怎么都遇不到”

　　“我为了他每天在迟到边缘徘徊我容易吗我”

　　“不容易不容易，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巫澜笙这边忙着给温凉顺毛，沐子秋安慰人的方式却剑走偏锋

　　“有些事情你越刻意它就越容易错过，这就叫墨菲定律，所以小温，你可以反过来，你刻意去错过吴醒说不定就能遇见他了”

　　陈岱听了瞬间无语：“那你考数学的时候遇到不会做的题你就干脆别做，说不定最后能考个满分”

　　高中生活总是少不了各种各样的讲座，心灵鸡汤一碗接一碗往学生脑子里灌，每每听完讲座都会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接着再被现实生活锤爆狗头，这不，温凉刚刚就接受了一场深刻的灵魂洗礼

　　下午最后一节课，高二整个年段被拉去梯形教室听讲座，主题是“选择艺考，让孩子多一条路”

　　然而艺术生早已做好规划，根本就不需要你来鼓动，文化生只把这当作一场洗脑仪式，纷纷埋头写作业，于是乎这场讲座对于整个高二年段的唯一意义就是——

　　可以提早放学

　　今天的高一终于不再因为楼层优势可以早早占据食堂

　　然而温凉却没有跟随大众步伐，她仪式感极强，说好的今天就是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吴醒，哪怕是牺牲吃饭时间，于是就这么等在楼下，天气冷到不得不把手缩到校服袖子里，脚底下踩着小碎步

　　一个人的等待可能有些漫长，但三个人的等待或许就不一样了，巫澜笙和林潇意打着“想一睹吴醒真容”的旗号，陪着温凉一起站在楼下瑟瑟发抖

　　好一个感天动地的姐妹情

　　闲聊的时候总能使时间按下加速键，很快楼上便传来了躁动，温凉不再专注于话题，眼睛盯着楼梯口的位置，一刻也不敢移开

　　“来了来了，那个背着白色书包的看见没”

　　迅速锁定目标后，其余二人配合默契，不断将温凉往吴醒的方向推，见温凉颇有要打退弹鼓的样子，林潇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喊了声吴醒的名字，吴醒偏头停顿了片刻，见没有反应，以为是自己听错，便继续径直往前走

　　眼看着吴醒马上就要走远了，巫澜笙情急之下生出一个大胆想法，看了眼旁边的篮球场，走上前随手将一个男生拦了下来

　　少年的额头因为剧烈运动附上了一层薄薄的水珠，刘海乖乖的贴着，张着嘴微微喘气，许是靠的近了些，巫澜笙的五官里顿时都是他的气息

　　“同学，篮球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啊，好”

　　接过篮球后，巫澜笙没有片刻犹豫，直接将篮球砸向了吴醒的方向，篮球擦肩而过，吴醒显然被吓了一跳，停了下来

　　温凉心想要出大问题，硬着头皮朝吴醒走去，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微微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那个…你今天下午是不是迟到了”

　　话一出口温凉就想咬舌自尽，可她临时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措辞，吴醒脸上的表情更加疑惑，没有得到回应，温凉本来就不多的勇气瞬间降为负值，一紧张就更加说不出话，场面一度尴尬

　　面对温凉的局促，吴醒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大概猜到了几分

　　“哦，我今天很早就来了”

　　“好吧，那…回家路上小心，拜拜！”

　　天色微沉，吴醒站在逆光的方向，耳根子被冻得微红，温凉能清楚的看见他耳朵上细碎的茸毛

　　他轻轻点了点头，转过身继续朝校门口走去

　　温凉盯着他的背影良久，刚刚说那两句话仿佛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气力，现在腿竟有些发软，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肚子的凉，她曾经幻想过无数种相遇时的画面，现如今却无一对的上号儿

　　“喏，你的球还给你，谢谢啦”

　　“嗯，不客气”

　　巫澜笙扬起一抹明媚的笑，说实话，她的笑容特别有感染力

　　随即转身朝着林潇意和温凉跑去，长长的马尾顺着转身的力道扬起，发梢拂过少年的鼻尖，带有女孩子身上独有的香气

　　少年盯着巫澜笙的背影若有所思，手指蹭了蹭鼻尖，直到身旁的人喊了他的名字

　　“季重箫！”

　　“诶，来了”

　　回去的路上三个人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吴醒的样貌和不解风情，当然还有温凉的不争气，巫澜笙时不时回过头，用余光打量篮球场上的季重箫

　　少年穿着火红色的球衣，里面套着白净的校服短袖，篮球跟着他手上拍打的节奏一上一下

　　“哐当”一声，球进了

　　与此同时，陈岱来到艺术楼，同老师约好放学后来这里画素描，许是艺术氛围的熏陶，似乎连空气都带有清新的美感，一阵钢琴声应景的响起，陈岱顺着声源寻去，琴房的门虚掩着，陈岱往里望去，日光灯正对男孩儿头顶，光线落在男孩儿身上，一时间陈岱竟有些分不清那光芒究竟来自于日光灯还是男孩儿本身

　　琴声骤停，男孩转过身，手撑着头靠在谱架上，眉毛向上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陈岱

　　“看够了吗”

　　陈岱有些局促“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你弹得很好”

　　“听过的都这么说”

　　倒还一点儿都不谦虚

　　“嗯，那我先走了，你继续”

　　轻轻带上了琴房的门，进了画室，陈岱定了定神，随意摆弄了一番便拿起笔开始打草稿，画中人轮廓逐渐清晰，指尖轻轻在纸上扫了几下，想了想，又拿起铅笔在右下角写下了一行不起眼的字：

　　你的名字？

　　画着画着，陈岱有些渴了，便下楼去买水，来来回回有些许费劲，回到画室，陈岱稍稍缓了口气，拧开瓶盖，矿泉水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嘴角湿润润的，抿了抿嘴，回头重新拿起笔正准备继续时，却发现在自己刚刚写的那行字下面多出了三个洋洋洒洒的字：

　　齐彦舟

　　吴醒的小纸条：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躬行：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本文意思即付诸实际行动

　　*憨果仁：韩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