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衔尾》湘君夫人

26、排挤和怀疑

　　麦格也许对邓布利多的做法不赞同，但她还是照做了。以至于麦格有时候表现出来的关心和严厉互相拉扯，让她整个人显得割裂。
　　不像西弗勒斯，表现稳定。
　　“禁闭，波特！”西弗勒斯嘲讽他，“你长满芨芨草的脑子看起来不能明白这么复杂的事情。”
　　整个班轰然大笑。
　　哈利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现在整个学校对于哈利和他的朋友们的恶意已经溢出来了。
　　经过一个星期的发酵，大家都觉得一下子给自己的学院扣一百分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即使一开始对哈利抱有同情的赫奇帕奇也有一部分学生加入了对哈利冷嘲热讽的行列。
　　好像在大家都在排挤一个人的时候，加入排挤的一方就可以使自己变得合群。
　　又或者，把高高在上的大难不死的男孩拖下神坛对所有的学生来讲都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
　　总之，现在这种排挤已经升级了。从一开始的背后说小话上升成了当面的大声嘲笑。从一开始的言语攻击上升成了“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会有人把哈利的书藏起来，或者在他路过走廊的时候绊他一脚。哈利一个踉跄，他们就会吹着口哨起哄。
　　这是一场属于三个学院的狂欢。
　　哈利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天寒地冻的时候已经过去，天气开始回暖，但是哈利还是感觉从骨头缝里滋生出来的寒冷。整日整日的阴天加重了他郁闷的情绪。
　　即使西弗勒斯已经在课后尽力照顾，但是哈利一个人上课的时候更多，被欺负了多少回又需要自己默默忍耐。
　　能看出来哈利的情绪从被扣分那天开始，就慢慢不好起来，并且一直维持在一个低谷。这种不好在一次奇洛要求他上去演示一个他压根没有听过的魔法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下面的学生怪笑着拍桌子，喊着他的名字，或者其他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屁话。
　　“大名鼎鼎的……波特，不会，不会连这个小小——小小的魔法都不会吧？”奇洛怪腔怪调地说。
　　“是啊，我就是不会。”哈利理直气壮地回答，直视着奇洛的眼睛，“我也是从一无所知来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一年级学生，不像你——虽然有才华，但是……懦弱。”
　　最后两个字咬得很轻，带着轻描淡写的嘲讽。
　　奇洛炸毛了。
　　奇洛握住魔杖，对准了哈利。
　　哈利挑衅地笑起来:“你敢动手吗？这里是霍格沃茨，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在教授你的课堂上受到了伤害——”
　　哈利拉长着调子，从容不迫又有恃无恐。
　　奇洛深呼吸，大口喘着气，胸口起伏。他的眼神落在了地面上，谁也没有看见他眼睛里的怨毒。
　　“下课！”最后，奇洛气急败坏地宣布。他扯着头巾的边角，退到教室边上，看着学生鱼贯从他面前走过。
　　哈利离开的时候，意味深长看了他的头巾一眼，把挑衅这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哈利想发泄，他感觉压抑。虽然这些天纳威和赫敏一直跟他一起承受这些，罗恩自从出院也跟他站在一边，没有一个斯莱特林加入嘲讽他的那边，德拉科主动把笔记借给他抄，西弗勒斯更是在看见有人带脏字嘲笑他的时候就毫不留情地扣分制止。
　　哈利很快也想明白了关窍。为什么海格那么凑巧会得到一头龙——不能养的危险动物，但是恰巧有渠道处理——为什么那天西弗勒斯答应了放哨，一直跟他呆在一块，偏偏劝走了赫敏和德拉科，为什么他一送走龙就被发现了——而西弗勒斯却不出声阻拦。
　　他不怪西弗勒斯不告诉他一些事情，如果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是校长的授意，那么西弗勒斯确实没有立场阻止或者告诉他缘由。
　　他原本没有证据证实自己的推断，直到他挑衅了奇洛。而奇洛把这件事告诉了别的什么人，很明显，最后传到了邓布利多那里。
　　“蜂蜜柚子茶……”哈利攥着羊皮纸，看着旋转的楼梯在自己面前缓缓打开。
　　他深吸一口气，走了上去。
　　校长办公室非常的有个人风格，可以看出邓布利多是一个涉猎广泛，而且精力充沛的厉害巫师。里面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仪器，琳琅满目的工艺品，活泼生动的魔法在那些齿轮之间无声运转。
　　“校长，好久不见。”哈利问候道。
　　“当然，当然，确实是好久不见了。”邓布利多和善地笑了，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随便坐吧，想吃点什么？”
　　“比比多味豆?”哈利试探道，“可以吗？”
　　“噢，当然可以，我这里碰巧有这种小零食。”邓布利多真的拿出一包比比多味豆来。
　　哈利拆开，随意挑了一种颜色吃，并且问邓布利多要不要来一颗。
　　“不了，不了，老年人的牙口可受不了这个。啊，不像你们年轻人，有冲劲，有活力……当然，也有烦恼，哈利。”邓布利多注视着哈利，小孩从进了这间办公室，除了表现出来对这些陈列品的好奇，就只有吃东西的时候表现出的愉快，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消沉的情绪，邓布利多看不出来最近的舆论对他有多大的影响。
　　“我确实觉得挺烦的。”哈利接茬，“他们都指责我为学院扣了一百分。可是我只扣了五十分。而且，万圣节的时候我为学院加了分，两次魁地奇比赛格兰芬多都赢了，就算我在里面只占了一份功劳，也有三四十分是我挣的。比起那些不为学院加分也没有为学院扣分的人来说，我挣的学分比扣的多，也应该是贡献大于损失，为什么他们反而可以理直气壮地指责我呢？”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哈利，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因为伏地魔杀害了你的父母，他选择了你，你从小就背负着比别人更多的东西，你比别人优秀。”
　　“既然我比他们优秀，他们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呢？”哈利用一种气愤的语气问道。
　　邓布利多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这确实是他们的错，他们太片面了。不过你也需要成长，哈利，你有没有觉得在这些流言中，自己的心智得到了锻炼——”
　　“我没有，校长，我只觉得烦闷。”哈利干净利落地说道，“我觉得我对待流言心态挺好的，我不需要这些东西来帮助我成长——而且，这些负面情绪并不会帮助我成长。”
　　“好吧，你说的对。”邓布利多用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承认了，随后又不经意问道，“我看你最近去西弗勒斯那里禁闭的时间比较多，西弗勒斯就是太苛刻了。需要帮忙吗？我去帮你跟他说一声，可以解除你的禁闭。”
　　哈利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摇头:“我觉得呆在地窖处理毛毛虫比在图书馆听同学们奚落我强，谢谢啦校长，不过不需要。”
　　邓布利多忍不住追问:“你觉得西弗勒斯怎么样？”
　　哈利眨眨眼，如实回答:“我不觉得他是一个好人。如果非要说，他是一个暴躁又严苛的人。”对待事情言出必行，而且严于律己，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后半段没有说，哈利只讲了前一半，听起来很客观，并不带什么个人的感情色彩。
　　“哈利，你要知道，看人不能看表面，西弗勒斯以前做了错事，他曾经追随过杀害你父母的凶手，做过很多错误的选择……不过他已经改正了。他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哈利拼命克制自己，才没有反驳这一翻邓布利多对西弗勒斯明褒实贬的说辞。
　　当天晚上，哈利就把这番话学舌一样说给西弗勒斯听，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地笑:“你都不知道邓布利多当时脸上那个表情……”
　　他说完，西弗勒斯却没有笑。
　　“不像……我们家西弗……外冷内热……是不是……”西弗勒斯耳边响起来一声穿过十多年时间的懒散调笑。
　　那时候西弗勒斯断断续续争辩过几句，余音淹没在一个雪梨香气的吻里。
　　“先生?”旖旎的回忆被哈利打断，西弗勒斯只好说:“挺好的，是他需要你，他轻易不会放弃你的。”
　　“你今天也很奇怪，先生。”
　　西弗勒斯抬眼:“你不该这样对校长说话。不过……挺好的。”
　　哈利就坐在沙发上笑，一边笑一边问他:“那你倒是说，我应该怎么和校长说话?表现得像个被伤害的小孩，哭唧唧去让校长帮我主持公道吗？还是表现得像被洗脑的蠢货，对你西弗勒斯一顿诋毁，好让他安心?”
　　西弗勒斯皱着眉头看哈利，哈利笑起来没有什么情绪，让人判断不出来笑容下面的真正想法。说话的语调也和德拉科或者西弗勒斯靠拢——向年轻时候的黑魔王靠拢——语速变慢，咬字清晰，尾调拖长，带着漫不经心的优雅。
　　西弗勒斯觉得哈利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可是哈利一转头，又道:“只能在第三次魁地奇的比赛上赢了……毕竟，我可是公认的格兰芬多最厉害的找球手！”
　　西弗勒斯摇头失笑，毕竟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