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衔尾》湘君夫人

25、惩罚

　　西弗勒斯已经没有什么承诺可以给哈利，他觉得刚才情绪有点冲动了，他看不得哈利露出那样愤怒的表情，更看不得哈利对他露出哪怕一点点怜悯或者不满。
　　所以西弗勒斯急冲冲地对哈利表白自己，而不是只靠模棱两可的哑谜。
　　他也知道自己冲动了。所以说了一句就不再开口。
　　哈利还盯着西弗勒斯看。
　　西弗勒斯轻轻用手盖住哈利的眼睛:“别看了，回去吧。”
　　哈利被挡住了眼睛，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
　　怪可爱的，西弗勒斯无端想到。
　　这次禁林的意外之后谁也没主动提起，哈利没有追问一些事情，这让西弗勒斯心里安定。
　　哈利照常光顾地窖，西弗勒斯本人就像一个移动的图书馆，哈利一开始的时候只会问一些魔药的问题，后来他发现，西弗勒斯别的课也很精通，所以，他得寸进尺带着作业来地窖写，有时候还会拉着德拉科和赫敏一起来。
　　赫敏头一趟来的时候紧张的不行。不过很快，小女巫就发现了西弗勒斯的人工查询功能，比在图书馆里啃大部头书效率高了太多了。
　　她开始心无旁骛地完成课业。
　　有一次三个小孩一起来写作业，完成之后就围在壁炉旁边闲聊。
　　“你们的朋友罗恩，今天怎么去了医疗翼?”德拉科问。
　　赫敏和哈利面面相觑。
　　“我不知道，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他。”哈利思考片刻，“我记得他这两天老往海格那里跑。”
　　赫敏点点头:“问起来也是支支吾吾的，什么都不肯说。”
　　“海格——”德拉科拉长了调子，“我劝你们最好去问问清楚，他总会捣鼓一些危险的东西，波及到你们的话可能不太好——不过恕我直言，格兰芬多向来没有什么边界感。”
　　赫敏怒视他:“我也是你口中的格兰芬多，哈利也是。”
　　哈利明亮的目光看向德拉科，显然也是在等他一个解释。
　　德拉科不慌不忙:“我觉得哈利更像一个斯莱特林，赫敏更像拉文克劳——充满冒险精神的格兰芬多——哈利，赫敏，你们有时候在格兰芬多不会觉得不合群吗？特别是赫敏，被孤立已经很明显了，哈利因为有大难不死的光环，所以暂时没有那么明显，可是你们看，除了那个傻小子罗恩和他的哥哥们，别的人跟你们交情一般——”
　　“德拉科。”西弗勒斯打断了他，不过该说的他基本上已经说完了。
　　德拉科怂怂肩，靠回到沙发背上。
　　最后哈利转移了话题:“这样，我们明天去问问，海格到底在干什么。”
　　哈利第二天是急匆匆冲进西弗勒斯的办公室的。他的脸颊因为奔跑变得通红，头发上还沾了松针叶子，一看就是禁林特有的植物。
　　“西弗勒斯！”哈利语气夸张，“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你知道海格养了什么吗？他偷偷养了一——”
　　“嘘，不要告诉我。”西弗勒斯笑着打断了他，“我还是你的教授，我如果知道了你们干了什么扰乱纪律的事情，还不扣你们分的话，那就是包庇……”
　　哈利做出一个思索的表情，随后一本正经点头说:“确实是扰乱纪律的事情。”
　　西弗勒斯闻言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你拉着德拉科跟你一起去，这样，出了事就不止扣格兰芬多的学分了。”
　　哈利想争辩什么，西弗勒斯接着说:“让他跟你一起，我放心一些。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寻求帮助。”
　　哈利眼珠子一转，狡黠笑道:“还真的有，就在这个星期六。”
　　西弗勒斯眉毛一挑。
　　“也不是什么大事啦，我们……周六去天文塔有事情，夜里，缺一个……”
　　“帮你们放哨的教授?”西弗勒斯接话。
　　哈利有些腼腆地点了点头。
　　真是打了个好算盘，让一个教授去放哨，那不就十拿九稳不会因为夜游被抓住了吗？
　　西弗勒斯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有一种看你表现的意思。
　　哈利果然加了筹码:“我取一些稀有魔药原材料供你研究怎么样，先生?”
　　还有稀有魔药原材料，海格到底是养了什么个物种?
　　西弗勒斯不动声色点了点头:“那我争取那天晚上巡逻。”
　　哈利眨眨眼睛:“好耶！那我去告诉德拉科！”
　　周六很快就到了，听说可怜的罗恩还躺在医疗翼，所以只有哈利，赫敏和德拉科三个人去天文塔。西弗勒斯如约在这天负责巡逻。
　　说是巡逻更像是放哨，西弗勒斯站在天文塔下面，先等到了德拉科。德拉科一看见西弗勒斯就兴奋地扑过来:“教父！”
　　西弗勒斯轻轻抱了他一下，问他哈利在哪。
　　德拉科以为西弗勒斯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至少是以为哈利什么都告诉西弗勒斯了，所以一张嘴就叭叭叭倒豆子一样，把什么都说了。
　　“哈利去海格那里接诺伯了，说实话，罗恩被咬真的是一点都不奇怪，诺伯实在是太凶了——说实话我也很喜欢诺伯，实在是太酷了！不过，我们不得不送走他了……”
　　所以，西弗勒斯想，今天的任务是送走诺伯，地点是在天文塔，而诺伯这个生物，居然让见识过世面的德拉科·马尔福也觉得很酷，究竟是什么珍惜物种呢？
　　西弗勒斯有了一点兴趣。
　　而送走诺伯，必然有人来接，整个霍格沃茨都有保护阵法，所以，小鬼们能从天文塔把神奇动物送走，邓布利多必然是知道，甚至默许的。
　　西弗勒斯沉沉看了一眼身后的天文塔，心思电转：默许吗？校长真的这么好心给小鬼们一个见识神奇动物的机会吗？这个神奇动物如果真的稀有，海格又是怎么这么碰巧得到的?
　　如果不是真的危险，以海格对神奇动物的热爱，不可能把这个诺伯送走。而海格要处理这个动物，必然是送到可以养的地方，不然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地到天文塔来交接。海格得到了危险动物，又碰巧可以处理掉这个麻烦……
　　西弗勒斯拉住了要上天文塔的德拉科:“海格来送吗？”
　　“不来。”德拉科回答，“他说交给哈利和赫敏送。”
　　所以，天文塔就是一个邓布利多的陷阱，哈利必然会来，也必然会被抓住夜游。
　　邓布利多抓哈利夜游做什么呢？他不是一向鼓励大难不死的男孩去冒险吗？
　　西弗勒斯眯了眯眼睛，在哈利来之后，又拦下了赫敏。
　　“你有隐形衣，你一个人上去就够了。”西弗勒斯冷静地说着，给哈利手里的箱子施了一个漂浮咒。
　　哈利点头，正要走，又被西弗勒斯叫住了。
　　“等等。”西弗勒斯转头，让德拉科和赫敏直接回宿舍，决定自己陪哈利走一趟天文塔。
　　西弗勒斯等赫敏和德拉科的身影融进黑暗中，才低声朝自己念了一个咒语。
　　哈利惊奇地看到，西弗勒斯的周身泛起黑雾，然后整个人都一寸一寸地消失在空气里。
　　哈利摸过去，只能摸到比别处粘稠的空气。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那里有人，他是绝对不会感受到空气细微的差别的。
　　“还不出发吗？”西弗勒斯的声音在哈利耳边响起。哈利慌忙答应，带着轻飘飘的箱子往塔楼上爬去。西弗勒斯无声无息地跟在他身后。
　　箱子里的生物非常躁动，发出了撕扯声和低吼声。
　　以西弗勒斯的见识，他没有听过这种类似的吼声，一时分辨不出来这是个什么动物。
　　西弗勒斯还听见了指甲刮擦木箱子内壁的刺耳声音，让人牙酸。
　　——是一种长了爪子和锋利指甲的动物。
　　西弗勒斯吹着塔楼顶部的风，看着几个骑扫帚的人落地。
　　是查理·韦斯莱，还有几个年轻人，有一个甚至是法国人。
　　西弗勒斯猜到箱子里的诺伯是什么生物了，是龙。
　　“给我吧，伙计，放心，我们会好好照料他的——他叫什么?”查理拍拍哈利的肩膀，看起来非常开朗粗犷。
　　“诺伯。”哈利说道。
　　“好吧，诺伯，那么，再见了兄弟！”
　　哈利目送他们消失在城堡上空的夜色里，像目送自由。
　　或者飞起来的人本身就拥有自由，城堡下面的人只有仰望的时候，才能有片刻意思到自己的不自由。
　　就在下一秒，急匆匆的脚步打断了西弗勒斯的思绪。
　　费尔奇好像一直就躲在暗处，他只几步就从拐角出来，然后抓住了夜游的哈利。
　　西弗勒斯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笑，看来邓布利多确实安排了后续的节目，或者说，从海格得到龙，到哈利来送龙，都是铺垫，被抓住之后的惩罚才是重头戏。估计是安排特殊的禁闭地点，比如，活板门?西弗勒斯猜测道，悠悠跟在他们身后。
　　正走到半路，怒气冲冲的麦格身后也跟了一个学生。
　　“噢，天哪，简直不敢相信！波特！夜游！我本来以为隆巴顿是在胡言乱语，什么天文塔，什么龙，我以为是你在编故事，结果，这居然是你为夜游找的借口，你太让我失望了，波特！”
　　“我本来以为你们是好学生，结果呢？你们看你们干了什么！你给自己编的借口使得隆巴顿信以为真，他出来找你们了——我真不敢想象是你们几个人，隆巴顿说还有赫敏·格兰杰小姐，她人呢？”
　　哈利垂下眼睛:“她是好学生，头脑清醒，她不肯来。”
　　“我猜你觉得这很有趣?”麦格教授喘着粗气，“我感到很气愤！我原以为你是十分看重格兰芬多的荣誉的，波特，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还有你，隆巴顿先生，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应该半夜跑出来，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事情——虽然你们是格兰芬多，我也不能包庇你们，格兰芬多扣五十分。”
　　“五十分！”隆巴顿看起来难受得都要哭了。
　　“每人五十分。”麦格教授补充道。
　　说完，她就非常严厉地看向费尔奇:“谢谢你，还要麻烦你把他们送回寝室，是的，让他们去睡觉！”
　　她说完就转身走了，边走还一边念叨着:“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为格兰芬多的学生而感到羞愧……噢天哪……”
　　一下子少了一百分，格兰芬多一下子就从第一落到最后一名了。
　　而事情也传开了，因为哈利和隆巴顿夜游，导致他们被扣除了一百分。
　　哈利走到哪里，都能听见小声的议论，好像附骨之疽。
　　甚至，就连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同学也都没有好脸色给他，因为大家本来一直都希望斯莱特林今年可以输掉学院杯，本来格兰芬多很有希望夺冠，但是现在，眼看着格兰芬多因为哈利·波特犯下的错误垫底了，格兰芬多夺冠希望渺茫。
　　只有在斯莱特林的地界上才有片刻的安宁。斯莱特林的同学多半事不关己，他们看哈利就像看一个透明人，他们不议论，而是目不斜视从哈利身边走过，好像他只是一个陌生人。这却正是哈利现在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的待遇。
　　西弗勒斯看着躲到自己地窖来的哈利，心道邓布利多这次的算计估计要落空了。
　　哈利根本没有很强的荣誉感和虚荣心，他根本不在乎被扣了多少分，也不会把那些希望他弥补或者侮辱他的言论放在心上。他并不想尽力消除别人对他的坏印象，也不想成为别人口中担责任的人。
　　他只觉得他们的声音吵闹。
　　罗恩确实站在哈利这边，赫敏也是。但是哈利却并不想跟他们挤图书馆，一路看别人的眼色。
　　哈利除了上课和宵禁，基本上都待在地窖了。布鲁做的晚饭，味道比餐厅的甚至更好一点，也更合哈利的口味。
　　赫敏有时候晚上也偷偷来，但是小女巫并不肯待太久，她一般会攒了满腹的问题来，西弗勒斯觉得很有意思，有时候有些问题的角度新颖，他也会翻看一些书籍佐证。西弗勒斯会把她当成朋友一样与她讨论，有时候也会恍惚，赫敏像是一个读档重来的莉莉。
　　格兰芬多没有人愿意和哈利说话，因为哈利和罗恩关系好，顺带着他们也会孤立罗恩。而赫敏，因为表现积极，课堂完成度高，一直就是格兰芬多隐隐排斥的对象。
　　西弗勒斯看在眼里。他不明白邓布利多这样安排的用意在哪里，一个从小寄人篱下的救世主，被自己人孤立的小孩，对邓布利多有什么好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