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回答1988]学坏》HHellsing

4、第 4 章

　　四.
　　夏天的啤酒是个好东西。

　　权艺萱从图书馆出来就被朋友扯着去喝酒去了，她想着夏天喝冰啤挺爽的就没有拒绝。
　　结果就是一堆人坐在大排档遮布下拼酒。
　　男男女女乱作一团。
　　烟味酒味相互交杂。

　　权艺萱扇了扇鼻前的空气觉得有些闷得慌，拿了瓶啤酒，跟同伴说了声：“我出去醒醒酒啊。”
　　同伴估计也醉得差不多了，点点头做应答，将她推了出去。

　　这附近人还挺多，行人过客匆匆，但至少足够安全。
　　权艺萱站到路边叼了支烟到嘴里，左手拿了罐啤酒，右手打火机点着烟放回了口袋里，深吸一口气。
　　这时候的夏天夜间还有些清凉。
　　她漫不经心地踮踮脚，闭眼打了个哈欠，思考自己是不是直接回家好。
　　有人停在她身前，将路灯打下来的橙黄的光遮挡。
　　“怎么了？”她以为是同伴找了过来，半晌没人回话，这才睁开眼睛。

　　“怒那。”那人乖乖地打招呼。
　　权艺萱虽然喝得有些头昏脑胀，但好歹还能认人。
　　“哦，崔泽。”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崔泽弯了弯腰。

　　权艺萱模模糊糊想起来今早看到的报纸，对方好像又赢了一场比赛，她勾起笑：“恭喜崔大师获得胜利呀。”
　　崔泽笑着露出了牙齿：“谢谢怒那。”

　　半晌都没人再说话，崔泽也不离开，权艺萱就看向他，向他搭话：“怎么在这？”
　　崔泽朝某个方向指了指：“棋院。”
　　权艺萱点点头，脚下有些站不稳，崔泽忙去扶了扶，片刻她问：“还不回去？”
　　“我送你回家？”崔泽掺着她的手，用的是敬语。

　　“不用，我打车回去。”权艺萱拍了拍崔泽的手，想笑：“你会回棋院吗？”
　　崔泽这次很是认真地看着她点点头：“会的，很近。”
　　权艺萱朝他吐出一口烟，崔泽面不改色地望向她。
　　权艺萱透过一片朦胧，盯着崔泽，依稀看见他漆黑的眼睛，微抿的唇。
　　她张张嘴，酒精上头，拍了拍他的脑袋：“长高了啊崔泽。”
　　崔泽扬起嘴角有些雀跃：“嗯。”

　　“不开心吗？”权艺萱喝了口酒。
　　“......怒那怎么看出来的。”崔泽瞪大了眼。
　　“看出来的。”权艺萱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这里等等怒那。”
　　她慢吞吞跑到篷子里，拿走一个小杯子，走回去，问：“你今天还要下棋吗？”
　　崔泽眨眨眼：“不用，我要回家了。”
　　权艺萱眉眼弯弯，向小杯里，倒进一些啤酒，举到崔泽面前，晃了晃：“喏，试试。”

　　崔泽接过杯子，喝了口，吐了吐舌头。
　　“不好喝。”他如实评价。
　　权艺萱笑起来时鼻尖的痣像是跃然起飞的蝴蝶，浅棕色的眼睛盛满醉人的笑意。
　　崔泽目不转睛地看着，也跟着笑了起来。
　　“赢了想要什么？”权艺萱朝他眨眼示意。
　　“......怒那给我买杯咖啡吧。”崔泽看向不远处的饮料机。

　　“好啊，我们崔大师这么容易满足的吗？”权艺萱扯着他到饮料机的地方买了杯咖啡给他。
　　“谢谢怒那。”崔泽舔了舔唇瓣，接过温温的咖啡，跟权艺萱坐在板凳上，抿了一口。

　　坐近了就看的更清楚了，她带了点责备的语气问道：“呀，崔泽，你这是要装扮成熊猫吗？”
　　“啊？”崔泽愣了愣抬起头。
　　“黑眼圈太大了吧。”权艺萱道，作势要拿过他手中的咖啡，“我不应该给你买咖啡，你现在应该回家睡觉。”

　　崔泽眨眨眼，他刻意隐瞒：“睡不着怎么办。”
　　权艺萱愣了愣，她喝了口酒，将酒瓶放在板凳上，到隔壁买了杯温牛奶，递过去：“喝温牛奶有助于睡眠，早点回家吧，很晚了。”
　　崔泽接过牛奶，甜甜地笑。
　　“我送您上车吧怒那。”他道。

　　权艺萱看着他片刻，笑着拍拍他的脑袋：“不用啦，我朋友跟我一起走呢。”
　　她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叫喊声：“艺萱！走了！”
　　“等一下！”权艺萱拉着崔泽站起来。
　　“走回家吗？”她问。
　　崔泽点点头：“嗯。”

　　“去吧，小心点，怒那走了。”她顿了顿，“睡个好觉，比赛加油。”

　　说完她就转身走向她的朋友，崔泽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我下次赢，也可以看见怒那吗？”
　　权艺萱脚步一顿。
　　眼睛可视范围内的对面是喧闹的欢乐，这边是停滞的时间。
　　权艺萱转过头去，与他对视，而后被过于灼热的目光烫到，垂下了眼：“好。”

　　崔泽定定看着她高挑的身影，垂眸，紧了紧手心的温牛奶。

　　五.
　　相见是胜利的礼物。

　　接下来的一个月是期末，期末总是痛苦的，权艺萱被接踵而来的考试忙昏了头。
　　“呀，权艺萱你疯了吗？”成宝拉数了数面前的烟头。
　　“没事啦。”权艺萱笑笑，“我考完啦。”
　　“你们这么早？”成宝拉接过一支烟。
　　“不然我会这么疯吗？”权艺萱吹一口气，“阿西，什么考试都堆到一起，复习都复习不过来了！”
　　成宝拉吸一口烟，挤出了一个笑。
　　权艺萱看了看放在图书馆里每日更新刚刚顺手拿出来的报纸。

　　“嗯？崔泽赢了？”她抖了抖报纸。
　　成宝拉瞥了一眼，应承了一声，又道：“这个月的第三场优胜了吧，疯子。”
　　“什么？第三场了？”权艺萱惊讶道。
　　成宝拉托了托眼镜：“对啊。”
　　“阿西。”她懊恼地咒骂。

　　“怎么了？”成宝拉问，“你不喜欢他？”
　　权艺萱没有听她的问题，只想到自己失约也就算了居然失了两次：“宝拉啊，我今晚不去图书馆了。”
　　她拍了拍成宝拉的背，急匆匆背着包搭公交车去了棋院那边。
　　成宝拉用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她跑走的身影。

　　此时正值傍晚，太阳即将落到水平线下，远远望去只剩小小的金色半椭圆。
　　她匆匆赶到棋院楼下，看着人进进出出，似乎正是棋手们回家的时候。
　　权艺萱喘着粗气，走到隔壁咖啡馆，进去点了杯冰美式，坐到外面去了，喝了口咖啡后才长舒一口气，有些啼笑皆非。

　　啥也没约就跑过来，对她来说也是第一次，是太过冲动了。
　　前两次都没来，要是崔泽最后忘了也只能是自讨苦吃。但如果她这次真的不来，权艺萱认为自己一定会后悔。

　　天渐渐暗了下来，在夏日里，一切都被夸大——过度的热，过度漫长的白天，过度璀璨的灯火，以及夏天来得过度匆忙又过度汹涌的雨。

　　天气预报也时时不准确。
　　崔泽从棋院下楼的时候雨倾盆而下，他站在棋院门口，盯着不远处的地面，半眯着眼睛，睡眼惺忪，但他仍然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咖啡馆。

　　有人在雨中撑着黑伞向他走来。
　　他牢牢盯着那个身影。
　　那人走到他的下一阶楼梯上站定，伞微微后仰，露出清丽的脸来。

　　“请问崔泽崔大师愿意和我一起喝杯咖啡吗？”她歪歪头。
　　崔泽强撑住不露出过于明显的笑意，点点头。

　　因为身高问题，崔泽接过权艺萱手中的伞，权艺萱看着崔泽用大半的伞遮住她，难免照顾不到自己的右肩，她挨近了一点，扶着他左手。

　　幸好路途不远，他们走进咖啡馆，崔泽点了杯冰美式。
　　刚坐下，权艺萱便愧疚地看向崔泽：“对不起，之前两次我都没来。”

　　“怒那等了我多久？”崔泽不接话，反问道。
　　权艺萱不假思索：“我刚到你就来了。”

　　“怒那说谎。”崔泽眯着困倦的眼，看她并没有过于潮湿的裤脚，“明明在没下雨的时候就来了。”

　　权艺萱是真没想到围棋天才还能做推理，她好笑地看着他：“呀，你的天赋都这么浪费地用在这种方面的吗？”
　　“才不浪费。”崔泽笑了笑，露出整齐的牙齿，“怒那忘了两次但是等了我两三个小时，我原谅你了。”
　　他没有提第一次时兴冲冲下楼却找不到她，也等了两三个小时，第二次时干脆下完一盘棋下来一次，生怕错过。

　　权艺萱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摸了摸他的头：“我们阿泽这么帅的吗？”
　　“对不起呀，怒那忙昏头了。”她叹了口气，问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崔泽下意识就要摇头，然后才迟疑地点点头，“我想要怒那的电话号码。”

　　权艺萱眨眨眼：“就这？”
　　崔泽坚定地点头。
　　她叫服务员拿了纸笔，将号码写了下来。
　　“随时都能打给我，如果我在家的话会接的。”她递过去。

　　崔泽将纸片放进外套内测的口袋里。

　　雨已经停了，他们在咖啡馆门口站着，权艺萱想了想：“我送你回家吧，然后我再打车回我家。”
　　崔泽想了想，点头。

　　“......”崔泽大概是很累了，他基本每次从棋院回家都是这个状况，慢蹭蹭的步伐，走一步的时间是别人的三步。
　　大概有熟人在旁边更是放飞自我，闭着眼睛就往前走，还好权艺萱身材高挑力气不小，今天穿的高跟鞋又是粗跟，这才能撑起崔泽这个大个子。

　　走到胡同口就太偏僻了不好打车，崔泽在半路就将权艺萱送到了计程车上，自己慢慢踱回去。
　　“下次见啦阿泽。”她摇下车窗朝他挥手。
　　“路上小心。”崔泽努力扬起嘴角。

　　崔泽路上又碰上从自习室回来的成善宇，成善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呀阿泽快睁开眼睛！”
　　“善宇啊，”崔泽眯着眼睛打量他，“我累了。”
　　“知道啦知道啦，”成善宇揽着他的肩膀撑着他往回走。
　　“但是啊，”崔泽偏了偏头，“我今天很开心。”
　　“真的吗？”成善宇也看向他，“哎呀我们阿泽赢了当然开心了。”
　　“不止这个，”他沉吟片刻，“还有另一件事情。”
　　“我收到了一份礼物。”崔泽慢吞吞地说，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什么礼物？”
　　“嗯......”崔泽闭眼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