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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王爷府的后花园里,清漪带着陈三生四处闲荡,看着站在花丛中的那人,清漪的眼睛不由得闪了闪。这么好看的一个人,王爷怎么会派她一个刚来不久的小丫鬟照顾呢?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一下子她似乎忘了,站在那的是个男人。
      陈三生低着头看着花丛中的鲜花,回忆着方才在长廊里的那一幕。他是刻意要往那边走的,为的也就是去看一眼苏祢衡。
      离开寝殿的时候他向清漪打听过,苏祢衡是往偏殿的方向走了的。与叶府结构不同,这个王爷府显得要更为精简一些,除了后花园,便也只有偏殿凉亭那里一处室外休憩场所了。所以他特意绕了路从通往凉亭那里的长廊走,当然,他并没有打算直接去找苏祢衡,他只是想赌一下,如果苏祢衡在凉亭里,而且还在商论事务,究竟会不会发觉到他过来。
      要是苏祢衡注意到了他,那也就能说明他还记着他,要是没有,陈三生就不得不重新想办法引起苏祢衡的注意。
      而在试探过之后,陈三生不仅对苏祢衡的态度放心了,而且对之后苏祢衡会采取的行动也有了完全的把握。
      只怕是苏祢衡早就做好了他会来找他的打算,又或者就连苏祢衡自己也没发现他看了他很长时间。但是无论哪一个,陈三生都有十足的把握肯定苏祢衡会过来找他。
      叶寒秋想杀他,苏祢衡不可能不想,不同于叶寒秋,他杀了人有足够的手段栽赃嫁祸给苏祢衡,苏祢衡只能自己找到理由除掉他。也因此,陈三生有了一线生机。
      赢得苏祢衡的信任,然后和苏祢衡联合对抗叶寒秋。伸手拂过花丛的绿叶,陈三生的嘴角微微上扬,笑容迎着阳光显得明媚动人。
      不出所料,两日之后,苏祢衡便派人把他又带去了寝殿。
      寝殿里似乎点着安神的香料,陈三生一进去便闻到了不同于那晚的味道。看着坐在一旁书桌前的苏祢衡,陈三生也看得出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眉头紧锁,翻阅着桌上的书纸,完全没有注意到陈三生的到来。
      “不知王爷叫我来是有何事?”陈三生没多想便开口了,他现在首要的目标还是引起苏祢衡的注意。
      听到声音,苏祢衡才抬眼看了看陈三生,合上自己刚刚在看的书,苏祢衡淡淡道:“明日你和本王一同出府一趟。”
      “为何?”陈三生眯了眯眼,在不知道具体情况的状况下,他并不想冒险去答应苏祢衡的话。虽然可能并没有什么大事,但也不能保证他百分百的安全。
      “西街的巷子里发现了一具男尸,本王要去调查此事,想和你一起,不行吗?”苏祢衡睨了他一眼,眉毛轻挑,这个人不像自己的部下,对自己言听计从。
      略微沉思了片刻,陈三生排除了他想暗地做掉自己的可能,与苏祢衡一同去调查这种事,恐怕是准备要试探他了。不过,他本来就没有什么,何必要拒绝呢?这么想着,陈三生便答应了。
      见陈三生已经应下了自己的要求,苏祢衡摆了摆手,说道:“那你退下吧。”
      听着苏祢衡有些疲惫的语气,陈三生也明白自己这个时候再多待下去也不好,便离开了寝殿。
      寝殿外,清漪已经在长廊等候多时,见陈三生出来了,立马就迎了上去,问道:“你方才行礼了吗?”
      “没有。”陈三生接过清漪递过来的披风披上,今天不知怎的天气突然转凉,风有些太大。虽然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娇贵的主,但是能享受一下总归是好的。
      “哎呀,你怎么能对王爷这么不敬?”清漪用着有些责备的语气对陈三生说着,陈三生也只是笑了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觉得有些好笑,陈三生便随口说道:“你不也没对我行礼吗?”
      “是你不让的,又不是我不想!可是王爷是什么人?你要是对他不敬惹怒了他,万一他……”清漪两手叉腰,一个劲地在那跟陈三生讲该对王爷怎么样怎么样。
      不过陈三生也没放在心上,大多一笑置之。
      这么几天的相处,陈三生也知道清漪这个丫鬟是个野孩子,而且还很双标,虽然他也的确没让她对他行礼什么的,主要还是他自己受不起这个。但是,说到底,人家也是为他着想,所以陈三生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刻意去顶撞清漪。
      这么野的一个女孩子,陈三生可见得不少,自己教过的那些学生里面就有好几个,而且大多都跟他关系还不错,偶尔能聊上那么几句。
      伸了个懒腰,陈三生便对还在唠叨他的清漪说道:“要不先回去歇会吧?外面挺冷的。”
      被陈三生突然开口给惊讶到,清漪愣了愣,然后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看你,就会找借口!不过也是,要是被府上其他的下人给看到了一定又不知道怎么说你,走吧走吧。”
      苏祢衡在带他回来后的第二天便给他安排了房间,住在右偏殿的一处小屋里,离他那也不算特别远,估计也是怕叶寒秋看出什么破绽。陈三生沿着长廊和清漪慢慢往右偏殿那边走,没走出多久就有人急急忙忙地冲进了苏祢衡的寝殿。
      “王爷!叶大人说,明天会来府上拜会!”下人一进寝殿便直接跪在地上低头汇报,丝毫不敢抬头去看一眼苏祢衡的脸色。
      “什么时候?”苏祢衡伸手揉了揉眉心,这个叶寒秋怕不是算好了的,先引他准备去调查那个事,又提出要登门拜访来让他自乱阵脚。
      “叶大人说,明晚酉时便好,不会耽误王爷您办正事的。”下人伏着身子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出了方才叶寒秋派人带来的口信。
      耽误正事……苏祢衡皱起了眉,叶寒秋只怕是已经算到他会去着手调查那件事了。不过也罢,既然他已经明面上说了不会耽误他,那他也没必要去刻意回避了。这也就是说,叶寒秋是让他尽管去试探他送来的那个男宠?
      想到这里,苏祢衡脑海里一下子又浮现出了那天长廊上的场景。那个对他微微一笑的少年,到底是无意的还是刻意的?而他和叶寒秋到底有没有联系?一系列的问题让苏祢衡的疑心越发加重,每当他想撇开这些的时候,又总是会想起当年的那个事。可每当他决定相信自己的怀疑的时候,那个叫陈三生的人又会突然出现做出完全不符合的行动。
      明天,就是弄清楚这一切的时候了。苏祢衡看向书桌上的纸页,上面写着的是西街巷子的具体地点,以及一些注释。
      清早的时候,陈三生还窝在被窝里,略微有些简陋的房间让推门而入的人显得更为突兀。
      苏祢衡推门的声音并不小,但是也依旧没有惊动睡的正沉的陈三生。难道的安眠,陈三生自然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叫醒的。
      当然,在被人从被窝里拎起来这个得另当别论。
      “你干什么?”陈三生睡眼朦胧,声音听起来很闷,这是要发飙的前兆。
      “出去巡查。”而苏祢衡直接无视了这点,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衣衫凌乱,看上去丝毫没有精神。
      上一个敢这么直接对上有起床气的陈三生的是于奕,可苏祢衡不一样,于奕是用他那理科死直男的气魄直接打败了卫河,而苏祢衡,他和陈三生两个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好半天。若不是清漪端着洗漱的水盆进来给陈三生洗了把脸,估计两个人还要这么瞪下去。
      很显然苏祢衡拿陈三生没办法。
      洗漱过的陈三生清醒了点,回想起刚才迷迷糊糊之间和苏祢衡对上的场景,那人一身黑衣刚好配他黑着的脸,便不由得笑出了声。他倒还真不信有人能在他有起床气的时候直接叫醒他,不过他还真没想到堂堂一个王爷竟然会拿他没办法,还做出那种幼稚的事,有点意思了。
      站在长廊外等候的苏祢衡当然不知道里面的陈三生笑得有多开心,本来自己是可以不来叫他的,但是,他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掩人耳目。王爷府有叶寒秋的人他不是不知道,叶寒秋想看热闹他自然也会奉陪到底,以此来让他放松警惕。
      里面的人换好衣服便很快出来了,陈三生今天换成了一件白袍,腰上系着根红丝带,看着格外的醒目。
      苏祢衡没多看他一眼,只是大步往正殿方向走去。陈三生悄悄和清漪嘱咐了两句便也跟了上去。
      已经等候多时的下人见王爷来了便跟着王爷一同出了王爷府,马车停在府外,上马车的时候陈三生多看了一眼,上好的红鬃马,寻常王侯并不一定会收藏这种马,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倘若这马真是赏赐的东西,那赏赐这马的人就应当是皇帝了。
      马车里只有他和苏祢衡两个人,苏祢衡似乎是注意到了他刚才多看了那马一眼,便问他:“你在看什么?”眉头紧蹙,看着有些不悦。
      “那敢问王爷,王爷这两匹马是哪来的?”陈三生狡黠一笑,既然他要问,那他再反问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然而苏祢衡并没有回答他,看着苏祢衡逐渐晦暗的表情,陈三生突然有了一种猜测。或许这两匹马真的是皇帝赏赐的,这样一来,也就是说,当今皇帝和苏祢衡的关系并不大好。
      马车一路直奔西街巷子,但车上的两个人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在巷子口停下后,苏祢衡便先陈三生一步下了马车,陈三生从窗子边上看向外面,他这一侧看到的是繁华的街市,似乎还有些眼熟。眯了眯眼,陈三生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个所谓的西街巷子,正是他昨天醒来时的那里。
      这不是给他挖了个坑吗?吸了口冷气,陈三生立马下车跟上已经离开的苏祢衡。要是被苏祢衡怀疑了岂不是彻底完蛋?虽然他本来就没做过什么,可这地方未免也太巧了吧?真是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刻意给他下套。
      苏祢衡从巷子口往里走,小巷不深,很快就能走到头,但他偏偏放缓了速度,似乎是在等后面的人跟上来。不出意外的话,叶寒秋应该会派人埋伏在这里,就算叶寒秋不派,那帮和他勾结的家伙也要派。
      方才在马车里他险些在那个陈三生面前失态,也足以看出来那个人不简单,现在最好还是等他跟上来为妙。这样如果等会遇上些什么突发状况,也有个挡箭牌可以用。
      他并不介意借刀杀人。
      陈三生当然不知道苏祢衡有这样的心思,所以在他追上苏祢衡以后还对这个人的举止有些奇怪,刻意地和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又不会离得太远。不过好在他自己并不介意这样,因为这样反而能证明,苏祢衡现在还对他保有一定的信任。
      随着渐渐走到巷子的尽头,陈三生也越来越能看清楚暗处的景象。那个支起来的小棚子还搭在那里,阴暗潮湿,却并没有人动过的痕迹。应该不是自己躺过的那个地方死过人,陈三生松了口气,一想到自己躺过的可能死过人,换谁都会不舒服。
      而苏祢衡和他的关注点却并不相同,苏祢衡看向的是另外一侧墙壁上的擦痕。石墙上有被利物划过的痕迹,一看也知道是刀刮的。可除了这一小块地方,苏祢衡再没有发现还有别的什么地方有打斗的痕迹。
      据探子禀报,男尸的死状并不好,甚至身上还受到了多处打击,可这里的迹象又不足以证明这里是那个人死掉的现场。至于身份,还在核实中,不过应该和他猜的八九不离十。
      “你这不行啊。”突然,苏祢衡听到旁边的人开口说话了。
      下意识地斜眼睨了他一眼,苏祢衡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但他并没有阻止这个人继续往下说。当然,陈三生也丝毫不在意这个王爷的反应,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这儿一看就知道不是案发现场,要痕迹也没痕迹的,而且,你盯的那一小块地方实在是太明显了,如果说是人家已经抹去了这里的打斗痕迹的话,是不可能还留着那么明显的地方不放的。还有,你就不觉得,这里有些太潮了吗?”
      看着对方朝着角落里努了努嘴,苏祢衡顺着看过去,角落的墙壁上已经生了些淡淡的青斑。是苔痕。可纵然这里是江南水乡,四季温和,如果事先没有雨水的滋润,街市巷子的角落里生长苔藓也是不可能的。
      而在不久以前,苏祢衡还未抵达这里时,就已经命人查过了这里的天气。
      这一个月以来,此处并没有过降雨。
      一定是有人来的时候用水冲洗过这里,至于为什么,恐怕是因为尸体散发出来的气息。
      这里离外面虽然并不近,但如果血腥的气味过于浓烈,尸体就会被外人过早的发现。而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苏祢衡,也就是说,对方是算好了要引自己来这里的。
      不好!苏祢衡心中一凛,连忙抬头向高处看去。只见远处的楼阁之上,一支暗箭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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