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梦》静水忆阁

12、NO12

　　“梦，可以起来了，醒醒啊！！”
　　这是雯在叫我吗？不，这一定是做梦，呵呵！！天都还没亮呢。于是，我便没有理会。只是希望梦里这吵吵声可以停止。
　　“懒猫，快起来听见了没有？”
　　咦？怎么还在吵我？甚至都来推我了，讨厌，真讨厌。
　　“真气死我了。哇！！有蟑螂啊！！好大一只啊！！”
　　什么呀，有蟑螂，有……
　　“啊！！救命啊！！有蟑螂在哪里？雯，你快来啊！！”于是，眼睛还闭着的我，人已经一跃而起并以一百米冲次的速度跑到了阳台上。“有蟑螂？在哪？打死它，快……”
　　“呵呵，你终于起来啦？快点准备准备早些出发。”雯走过来把我抱在身上的毯子拿掉。
　　“可是，蟑螂打死了吗？”我仍沉浸在蟑螂的恐惧之中。
　　“没什么蟑螂，只不过不把你这只懒猫的死对头请出来，你能那么快起床吗？”雯露出一张诡计得逞的得意脸袋。
　　在松了一大口气的同时又多了另外一口气：“好你个大蚊子，别忘了小妹我可受不了惊吓的，万一被你这一吓吓死了就没人陪你去看爷爷了。但是你怎么那么早叫我，天！！只有6：00而已。”
　　“对对对，我还没忘记您老体弱多病受不了惊吓的。不过，不起个大早早些赶去，下午会热死的，到那时你又要叫了。好了，快准备。有人敲门，我去开一下。”
　　雯的脸色倒不错，相比之下我可……
　　“雯，你好！！梦呢？”
　　在卫生间刷牙的我听到了彬夜的声音。不知为什么，竟有些紧张。不知这种紧张是因什么而起，总之，最近常有这种感觉。
　　“那只懒猫刚起来，你好早啊，彬夜！！早饭吃了没？”
　　“还没吃，直接来了。”
　　“那我准备好了早饭，等猫出来一块吃吧！！”
　　“那谢谢啦，哦，对了，我朋友有车，等一会儿在楼下等，省得你们叫车了。”
　　“太棒了，真是太谢谢了。”
　　“不谢，不谢。”
　　这俩人是怎么了？谢来谢去的？看来还挺热乎的呢！！
　　“喂！！你们俩，恭敬完了吗？可以吃饭了吗？”我已经坐在桌旁开始吃了起来。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感觉还真不错，我心里暗暗嘀咕着。
　　
　　在车上，我终于补充了一点早上未完的睡眠。不过，这车开得我可真难受，像我这种坐惯公车上班的人都感到难受，就别提那坐惯飞机的雯了，要不是在她吐出来之前到达了目的地，怕是也没那份精力扫墓了。这旅程啊，还真够艰辛的！！
　　然而，今天的彬夜不多话，显得特别的忧虑。我真不懂他在忧心忡忡什么，他的表情总像是有许多很难的问题在困忧着他一样，甚至连他看我时的眼神也好似有一层迷蒙埋在其中。
　　很外乎，今天不仅不热，到了嘉定还飘起了小雨。看来雯叫我起早的原因算是失算了，我真是冤啊！！不过，这场小雨却不知为什么竟让我的心直紧张，甚至有一种莫名的，谁也说不清楚的，竟无法形容词来表达的感受迷漫着四周的空气……
　　扫墓的人很少很少，只有一些墓园里的工作人员可以看得到。这也难怪，又不是清明，冬至，谁会来啊？但虽不是清明时节却也倒雨纷纷起来，也使得我有种欲断魂的感觉。
　　我平时不去扫墓，倒也不是大白天的害怕。而是我有种冲动：那便是喜欢一个个去看墓碑上的人出生，死亡日期而且还有死者的照片。当然当时是没什么，可是一回家，一到晚上眼睛一闭，那些个照片什么的就会穿进脑海中。吓得我一星期害失眠。
　　所以，自从小时候第一次去扫爷爷的墓之后再也没去墓地，今天却也不得不和雯再来一次。
　　我们三个人走在偌大的却没什么人影的墓园中，而且天空的雨飘啊飘，随着风的吹动而飘到我们身上使得在这七月的天气里却感到丝丝凉意，至少我能感觉得到。却不知凉的是我的人还是我的心。这样的气氛下不伤感也伤感起来了，但是我却仿佛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
　　熟悉的气味？我很奇怪怎么会有这种念头浮现出来。也许是我爷爷的墓也在这里的关系吧！！
　　
　　雯在她爷爷的墓碑上放了一支花，我和彬夜也随后放了一支花。为什么是一支呢？那是因为我认为买一大束太不值得了，雨一淋就坏掉了，雯的爷爷也一定不会高兴，对吧！！
　　“我的爷爷在我还没出生就已经去世了。”我说“听爸爸说，爷爷人很好，特别疼小孩子，我是他唯一的孙女，如果他还在，就一定会对我很好，那我的童年一定更幸福。”
　　“你已经讲过很多次了，梦。”雯看着我说。
　　“我在讲给彬夜听嘛！！”我嘟起嘴：“我其实是一个蛮幸运的人，我有一个心愿就是身边的人平平安安，所以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死别是什么样子的，今后也不想知道。”
　　“彬夜，你说我是不是很幸福？”我问道。
　　然而，彬夜却没有回答，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样。脸上的忧郁已经从浅蓝色变成为深蓝色，他的眼底尽是一层层复杂的情绪，我看不透那是什么，但我至少看见了一种悲伤。
　　“彬夜？彬夜你怎么啦？”我握住他的手，一阵凉意直从我脊柱冒上脑门，我感觉到他的僵硬和一阵阵微微的颤抖。他从上车起就一直没有笑容也不说话，让我不免有些担心。
　　“彬夜，你很不舒服吗？”我摸摸他的额头。
　　“哦，我没事，没事！！”他很慌乱地拿开了我的手，这样的举动让我感到非常吃惊，但我却没说什么。
　　“雯，我想去走走。”我对雯说。
　　“哦，也好，我还想再站一会儿。要不让彬夜陪你去！！”
　　“不用了，我随便走走。”
　　说完之后，我就开始徒步走了起来，像第一次一样去看别人的墓碑，这里有许多死去的人，有刚出生的小孩子，还有十几岁二十岁的小孩，还有年青人，当然更多的是老人，有些人在立碑时还把死因提上去。
　　每个墓碑的主人都有一段他们生前的故事，每个墓碑都有一个人一生的写照。有趣的是，有些末死的人却也已经为自己买好了碑，事先刻好了名字。但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人，总是会死的。
　　
　　小雨还是那样飘着，走着走着，我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墓碑却用大大的塑胶袋盖了起来，这个墓碑好奇怪，上面挂着一大串一大串的纸鹤。也许盖塑胶袋就是为了这个吧！！但是是为什么呢？这个和死去的人有什么关系呢？
　　好奇心令我想走上前去看个究竟。孰不知却被人一把拉住。
　　“不要走那么远，回去吧！！”原来彬夜，吓了我一跳。
　　“夷？你什么时候跟上来得？对了，前面那个墓好奇怪，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好吗？”我拉住他想往那走。
　　“有什么好看的，快走吧！！雯叫你呢！！”彬夜硬是把我拉走了去。他的眼神更加得迷惘了。
　　我不停地回头看那个奇怪的墓碑，心里有种奇怪的紧张和不安燥动着。
　　
　　“雯，你叫我什么事？”我问雯。
　　“我叫你？我没……。”
　　“哦！！你不是说可以走了吗？”彬夜对着雯说，然后就开始催促着雯和一脸茫然的我。
　　奇怪，绝对奇怪！！我心里想：这彬夜说是陪我一起来，可一路上神情凝重，满是不高兴的样子，然后就一个人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事，之后就急着拉我回去。今天的他特别奇怪。
　　“你们先回车上等我，我去找厕所，马上回来！！”彬夜把我们送进车，一个人跑了。
　　“雯，刚才我一个人走着走着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墓碑。上面都是纸鹤，还为了防止不被雨淋着而特意盖上了一个大塑胶袋呢！！”
　　我在车里擦着身上的雨水对雯说。
　　“是吗？那个墓是谁的？”
　　我看着雯好奇的样子，气道：“都怪你叫我回来，我才被彬夜来回来的，没看到啦！！”
　　“我，没有叫你回来啊！！怎么赖我？”雯很迷惑地看着我。
　　“没有？是彬夜对我说你叫我的啊！！”我问道。
　　“我真的没叫你。也许是彬夜他想走了才这么说，他这个人有点怕羞的吧！！你也别怪他，他看起来好象不太舒服的样子。”雯说。
　　“算了算了，今天他古古怪怪的，对了，他怎么去那么久还不回来？”
　　“来了别急。你看！！”雯指指窗外。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的确是彬夜，而且身上像笼着一阵自从认识他以来从未令我心慌的气息。今天的他令我格外感到陌生。
　　“彬夜，怎么去那么久？”
　　“这里的厕所很难找的。”彬夜拍拍他的同学示意可以开车了。“唉，小猫，你很希望身边的人都平平安安的，对吗？”
　　“是的。我很承受不了身边的人永远离开人世，因为我不能接受曾经和我在一起的人消失了，这种感觉好怪。我很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比我晚死，这样就可以使我不必承受痛苦了。这不是善良为别人着想，我可全为了我自己不受到刺激，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有，随便问问。你的逻辑很奇怪啊！！”彬夜已将脸转了过去。
　　“雯，中午我们吃点什么？”我已经感到肚子饿了。
　　“我很想吃肯德基的汉堡包！！”
　　“好啊！！好久没吃了！！”我和雯的意见总是相同的。
　　“夜，你同意吗？”我推了推坐在前面的他。
　　“好啊！随你们的便，我请客，阿信，你也一起去吧！！”
　　“对啊，一起去吧！！”我对夜的司机同学说。
　　“不了，我还有事，不过我送你们好了。”看来他也是一个怕羞之人。
　　
　　车子停在了人民广场的肯德基面前。出了墓场来到了人民广场真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同样仍飘着小雨，不是双休日的人民广场仍是热闹非凡。此时，彬夜脸上的阴影也去了大半，这才让我感到舒服了许多。
　　我想，彬夜一定不太喜欢墓场所以才表情僵硬的，再说当时那中气氛一定让他不好受，所以才变得怪里怪气的。现在他可恢复原来那个既可爱有爱笑的他了。说真的，我对他忧郁的样子和冰冷的气息，感到一阵阵内心的不安。不过，现在终于好了。
　　我已经非常饿了，完全不顾及形象的问题。再说了，我吃东西的速度可是非常快的，大家出去吃东西时我一定是第一个解决的人。
　　彬夜很讶异地看着我的样子：“喂，你喜欢吃鱼吗？”
　　“呃？”我停下我正在进行的动作，很不明白他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不喜欢。因为有骨头。”
　　“猫不吃鱼。好！好！我想你一定经常被鱼骨头卡住，所以不敢再吃鱼，从而变成一个不吃鱼的猫喽？”彬夜笑得阴阳怪气的。
　　“喂，没事瞎讲什么呢！为什么这么说？”我猛吸了口可乐。
　　“照你刚才吃汉堡的狼狈样，我很担心你这样吃鱼准没命了，幸好你不爱吃！！”彬夜故作松了一口气。
　　“哈！哈！哈！……。”边上的雯已经笑得快成小虾米了。
　　讨厌的彬夜，竟敢取笑我，本姑娘怎么吃东西还用不着他来教呢！谁规定女孩吃东西一定要细嚼慢咽的？饿了当然要大口大口地吃啦！！我狠狠瞪了他几眼，又猛吸了两口可乐，贯了好几根薯条。我偏不理你，哼！！
　　“所以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说了，身穿白大衣的你和现在的你不一样嘛！！如果一样，那天使的形象就完蛋了！！”彬夜依旧不停地对我人身攻击。
　　“好个指桑骂槐！雯，梦，好巧啊！！在这里遇见你们！！”
　　这声音是……
　　我抬头一看：“冰儿，怎么是你？好想你啊！！怎么在这里见到你？”
　　“冰儿，你一个人吗？”雯说：“一起坐吧！！”
　　“对，我一个人出来买点东西，没想到在KFC遇见你们，这位是……”冰儿对着彬夜打量了一下：“想必能刚才这样对着小猫指桑骂槐的还没被小猫打死的一定是小猫的……”
　　“好了啦！！算你聪明，别说了。”我立刻要冰儿住嘴。
　　“你叫我彬夜就可以了！！”彬夜在这种情况下总是很有风度。
　　“想必你是医生吧！！”冰儿对彬夜说。
　　“猜对一半吧！我还在成为医生的过程中！！”
　　“请问你在哪所高校高就？”
　　“在下乃二医大人士。”
　　“二医大人士？失敬失敬！！”
　　我想他俩就差没有拱手作揖了，怎么搞得跟古人一样？是不是古代戏看太多了的原因？
　　“喂，我说你们可以介绍完毕了吗？照你们这种介绍方式会让我全身不自在！”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文绉绉的样子了。
　　“说着说着就成这样了。小猫，倒是有一件事要对你说！！”
　　“什么事？”我已经吃饱了，开始要静坐片刻。
　　“你这没记性的家伙，你搬家时放在我家的一幅大海报你到现在还不拿走？上次差点被我老妈扔了，幸好我及时发现，它才没有残遭毒手。你到底还要不要？”
　　冰儿不提，这事我还真忘记了。怪不得老想不起来骅当年送我的第一样东西放到了哪里。也难怪，在搬家的前一个晚上我可是因为突然肠子发了炎，进了中山医院吊补液，而且又因为我心脏功能不强，滴速又不能快，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又搬家，折腾了一天，早把这事忘记了。如今听冰儿一提倒成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太好了，失而复得，太好了！
　　“当然要当然要！！怪不得我把家翻个底也找不到，原来是忘在你这里了，太好了！！”我的心情变得万分激动。
　　“看你急的。小心有人吃醋！要不这样，一会儿坐地铁到我家去拿给你，顺便吃个晚饭，大家同意吗？”冰儿满面春风。
　　“吃张信哲的醋？我可没那心情，不过我倒很想看看那海报！”彬夜一幅莫名其妙的样子，看来他不知道冰儿指的是什么。
　　“这倒是个好办法。”雯点点头。
　　“那太好了，正合我意。我已经三年没见那东西了，都快忘了它的样子了！”我已经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冰儿现在是一个文秘。想当年我班可是全年级倒数第一，让老师又爱又恨的班级。现在几乎所有人都有了各人一片光明的前程，倒是那几个好班的人倒没什么声音。
　　在冰儿家里，我们三个人在一起聊天，彬夜一个人在一边玩电脑。在吃好了晚饭之后，就准备早些回去。
　　“冰儿，谢谢你的招待了，我早些回家，明天还要上班呐！！”
　　“以后有机会再来。呀！对了，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了，那海报还没给你呢！你等等！”冰儿从箱子了拿出了海报：“我可保存得很好，给你！打开看看吧！！”
　　“对，快打开让我也看看！”彬夜凑了上来。
　　我撕去包在外边的报纸，拿掉了橡皮筋，心里忽然变得很紧张，眼前浮现出当年骅送我时打开的情景。有多久再也没有抚摸过它？就是因为骅送我这副海报才让我从而得知他对我的感情不只是朋友，失而复得，我又像当年一样惊喜着。
　　手竟然微微的有丝颤抖，我缓缓地打开这副海报。冰儿果然保存得很好，它依旧像当年一样新。可是让我想起当年的阿哲的这个表情，蓝色的体恤，白色的裤子。还有……
　　我的目光转到了海报下的一行字：
　　“那曾经，成为我梦中的天空，流淌着淡然的安宁。呼吸，变成昨日的气息；想念，幻为暮鼓中纷飞的蜻蜓；怀念，从未如此清晰。你我之间的约定一再浮现眼前，载着一生的承诺，随着那梦魇渐渐飘远。”
　　这段话，对，就是这段话，我想起来了，就是在这里见过的。难道“浪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