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明啊》绿茶茶香

49、风雪

　　向亭晚替两人打点了一些行李，这次可能要去人间常住一段时间，兜兜转转，又要回人间了，向亭晚想起江南那所宅子，自己还未和天尊两人住过呢，人间百年已过，那宅子了里现在不知住的是怎样的人家。
　　“走吧。”天尊站在门口，背对着日光朝着向亭晚伸出手。
　　向亭晚挎着包袱扑进天尊怀里，完美的天神看着怀里的人，眼底满是笑意。向亭晚喜欢他这种眼里都是自己的眼神。
　　绿毛早已在大殿等候，两人骑上鸟背，天尊背着风将向亭晚搂入怀中，浩瀚晴空中，给他营造了一方只属于他的小小天地。
　　“到了。”天尊摸着窝在自己怀里不肯出来的人，柔声说道。
　　“不要。”向亭晚箍着天尊的腰不肯落地。
　　天尊无奈地笑了笑，只得将人抱下，绿毛扑棱着翅膀飞入天际，白衣仙人踏着星光抱着一个鼓包踏进了一个小小的村落里土胚房。
　　向亭晚躺在床上方才起身打量四周。
　　“家徒四壁啊。”向亭晚笑着说，这屋里有什么一眼便看到了全部，墙上挂着打猎的弓箭，一方桌椅，一个火盆燃着木柴。屋里最值钱的可能便是这土炕上的被褥了吧，青色的被褥泛着阳光的味道，闻了让人很是安心。
　　“小生家贫如洗，打猎为生，小公子可会嫌弃。”天尊不知何时换了一身粗布麻衣，如墨的长发高高竖起，倒真像个俊俏的猎户。
　　“可嫌弃了。”向亭晚扑进天尊怀里，看着窗外漫天飞雪，周围一片静籁，为有身边心爱之人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向亭晚不知为何鼻子有些发酸，原来自己想要的不过是一间可以遮风避雨的小屋和触手可及的爱人而已。
　　“那小公子此番是想作甚，莫不是想强占了小生，明日便赖账了？”天尊一把一把摸着向亭晚的后背说说道。
　　“嗯，今夜本公子便要了你，明日就去寻个有钱人家。”向亭晚把手顺着天尊的衣摆伸了进去，触摸着那光滑的肌肤说道。
　　“小生可不好打发，今夜做了你的人，你可一辈子都甩不掉了。”天尊说着便将向亭晚压倒床榻之上。
　　向亭晚两条修长的腿顺势盘上了天尊劲瘦的腰。
　　天尊胸口上的红痕映在向亭晚的眼底，向亭晚轻轻舔舐那人爱自己的印记。
　　压抑的轻呼以及清脆的铃铛声响彻了一夜。
　　向亭晚睡到午时，天尊已出门了，向亭晚抓起床头的粗布麻衣，胡乱往身上套，那沉甸甸的棉衣套在身上时，向亭晚忍不住笑了笑，衣服塞了厚厚的棉花，里衣是上好的锦缎，穿在身上格外舒适。
　　穿戴整齐向亭晚推开房门，这个小小村落被大雪覆盖着，入眼便是白茫茫一片，向亭晚惊奇的发现，自己这小土胚房在这村里竟是一座豪宅！
　　“小公子醒啦，睡得可好啊？我们这边冬天很长很冷的。”邻居一位大娘正在拿着扫帚洒扫院里的积雪，看着雪地里明眸皓齿的少年笑着说，“长得真漂亮啊，我们村子里从来没有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娃娃。”
　　向亭晚看了看四处没有别人，方才确定这人叫的时自己。
　　“还好，这里景色很美。”向亭晚笑着说罢，便拿起立在墙外的扫帚打扫起院里的雪。
　　“真漂亮啊，跟你义父一样漂亮。”大娘杵着扫把地也不扫了，直愣愣地看着扫雪的向亭晚。
　　义父，多久没有听到这两个字了，他想弥补前世的遗憾吗？
　　“小公子，你叫什么啊？”大娘问道。
　　“大娘叫我小晚即可，傍晚的晚。”
　　“小晚，你义父对你可真好，他前些日子来的时候看好了这块土地，说这里风景好，你会喜欢，猎了两头野猪向村长换的地，这冬天野猪可不好猎呢，换了土地，他又自己亲手盖的房子，这房子是我们村里最结实的房子了，下再大的雪也不回被压塌。”
　　向亭晚扫地的手顿了顿，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这房子竟是他亲手盖的。
　　“向大夫回来了，向大夫果然又猎到了野物。”大娘看着院子外说道。
　　向亭晚随着大娘的视线看去，只见苍茫雪地上，有个黑色人影扛着一直不知名的动物慢慢往这边走着。
　　虽然看不清脸，但向亭晚知道就是他，向亭晚扔下扫帚推开院门朝那人奔去。
　　“义父。”向亭晚站在那人前甜腻腻地叫着。明明只是一身粗布麻衣，为何这人还是这么好看。
　　“回家，义父给你做饭吃。”天尊腾出一只手，在身侧蹭了蹭尘土，轻轻捏了捏向亭晚嫩白的小脸。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慢慢地走回院中。
　　“哎呀，这么大一只狍子啊，够吃许多日子了。”大娘有些羡慕地说道。
　　扶余国地处北方，冬季漫长且寒冷，百姓生存艰难，冬日粮食短缺，上山打猎危险性极大，所以，猎到比较大的猎物是村里了不得的大事，平民百姓有幸猎到很少有自己吃的，多半都会去乡绅或商队手里换些过冬的口粮。
　　天尊打了井水麻利地处理狍子，向亭晚挽挽袖子就要上前帮忙，天尊拉着他的手腕让他走开，怕他碰到凉水。
　　向亭晚毕竟不是仙体五感具存，便拿起扫帚继续洒扫小院，向亭晚将院里的雪扫干净了，天尊也将狍子处理好了，向亭晚帮忙抬狍子时不小心碰了天尊冻得通红的手。
　　他自封灵力与凡人无异，冷水，自然也会冰得到他。
　　向亭晚将那双冰块一般的手搂进怀里说什么也不松开，天尊无奈地任由他用体温温暖自己的手。
　　邻居看着父慈子孝的两人笑着回了屋里。
　　天尊剁下一条狍子腿，示意向亭晚将这腿给刚刚那位大娘送去，向亭晚立即意会，提着腿便跨出了小院。
　　向亭晚扣响了草屋紧闭的门扉。
　　门向里打开，开门的确实一个顶着稀疏黄毛的瘦弱小丫头。
　　小丫头抬头看着向亭晚有些失神，在她短暂而又贫苦的生命里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人。
　　“哥哥。”小丫头裂开缺着几颗门牙的嘴笑着。
　　这便是日后萨满神女，阿雅。
　　“我义父让我送来的。”向亭晚此时也不过十四五的样子，举起狍子腿一脸天真地说道。
　　“哎呀，好大的腿。”阿雅惊呼一声，“我们不能要，哥哥快些拿回去。”小姑娘极力推脱，可是眼睛却无法离开那腿。
　　“快些收下吧，我和我义父两人也吃不完，再说了，我义父可厉害了，总是会猎到猎物的。”向亭晚得意洋洋地说。
　　“那也不行的，冬天打猎很危险，我们不能收。”阿雅以及连连摆手。
　　还真是纯良啊，向亭晚说道：“你家有野菜吗？我用肉跟你换一些，我义父不爱吃肉。”
　　大娘闻声从屋里走出，看了看向亭晚手里的肉，折回屋里取了一些处理好的野菜，给了向亭晚。
　　“阿雅，去屋里，外头冷。”大娘对阿雅说道。
　　阿雅咳嗽了几声，便回了屋里。
　　“小公子，这肉我就收下了，多谢了，阿雅身体不好，我这便宜算是占下了。”大娘脸上有些难为地说。
　　向亭晚点了点头，拿着野菜跑了回去。
　　回了家天尊已将狍子肉片好取了一个铜锅烧了一锅热水，放在屋里煮上了，向亭晚一推开门满屋肉香四溢，香的人骨头都要酥掉了。
　　“怎么样？”天尊搅动这锅子问。
　　“小白莲一朵，给你讨了点野菜。”向亭晚放下篮子说。
　　天尊笑了笑抓起一把青菜扔进锅里。
　　“还是吃不得肉吗？”向亭晚端着碗问。
　　“还好。”天尊笑笑。
　　“回到天上从前的记忆也回来了，天尊经历的战争远远比阿秦经历的要多。”向亭晚有些心疼地说。
　　天尊捏捏向亭晚的鼻子，“那你喜欢天尊还是向秦呢。”
　　“都是你。”向亭晚低头扒饭，理所当然地说。
　　天尊释然地笑了笑，“都是你。”
　　两人算是在此处定居下来，天尊每日外出打猎，挖一些药材，向亭晚则每日在家洒扫，自从那日阿雅吃了向亭晚送去的肉，小姑娘便每日早上帮着向亭晚打扫小院，小姑娘话不多，干活麻利，深得向亭晚喜欢。
　　向亭晚搬了一把椅子躺在院中晒太阳，小姑娘则拿着扫帚清理积雪。
　　阿雅常年生病，冬日里几乎见不得风，自从吃了肉，每日帮向亭晚洒扫，出一身汗，身体竟一天天好起来了，稀疏的头发都渐渐茂盛起来。
　　“哥哥，这些是什么东西啊？”阿雅拨弄着药草问。
　　“是治病的药。”向亭晚躺在椅子上懒洋洋地说。
　　“哦，听娘亲说你义父是大夫，医术真的可以救人吗？我们这里的人生病都是巫医作法的，可是，很多人还是死了。”阿雅垂下头有些伤感地说。
　　向亭晚猛地坐起，她怀疑巫术，怀疑巫术就是怀疑天神，她可是要做神女的人啊。
　　阿雅又说道：“芸芸众生千万，天神却只有一个，他每天肯定都很忙，顾不得这么多人，所以我们若是学会医书，我们便可自救，天神也会轻松许多，去帮助更有需要的人。”
　　向亭晚又坐回去，妹妹，你吓死哥哥了。
　　“哥哥，你能教我医书吗？”阿雅问道。
　　“我医书浅薄，懂得不多，可以给你医书你自行学习，若有不懂，尽可以问我或者我义父。”向亭晚去房内取出基本医书说道。
　　阿雅开心地收下。
　　下午太阳都要落山了，天尊才慢吞吞地回来，向亭晚远远地看着他，只见天尊走的极度缓慢，身形还有些不稳。
　　被森林里的野兽伤到了吗？向亭晚心头一紧，慌乱地往外跑去，阿雅见向亭晚如此慌张，将医书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跟着一起跑了出去。
　　走到跟前两人才看清楚眼前一幕。
　　“天呐。”阿雅惊呼一声。
　　只见天尊拖着一只将近两百斤的野猪在雪地里行走，所以步履才如此缓慢。
　　“向大夫，您有没有受伤，野猪很是凶猛，村子里十几位勇士才可能猎得到呢。”阿雅的眼神没有在野猪身上停留，而是关切地询问天尊有无受伤。
　　两人将一切看在眼里。
　　“无妨。”天尊说着递给向亭晚和阿雅一人一条绳子，三人合力将野猪拉了回去。
　　新搬来的向大夫猎到野猪的事在小小的村落里传开，小木屋门前为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有的真心恭喜，有的冷言冷语，天尊与向亭晚两人置若罔闻。
　　从未干过如此重活的药罐子阿雅双手磨得通红，天尊一句话也没有说，倒是向亭晚给她简单擦了一点药便让她先回家休息了。
　　看热闹的人便出言讽刺，说是阿雅白白帮人家干了苦力最终连一根猪毛都没拿到。
　　阿雅涨红着脸反驳：“我帮他们干活本就不是为了讨要东西，你们不要再说了！”阿雅蚊子哼哼般的反驳淹没在冷嘲热讽中。
　　“回去吧，今夜背三页医书，明日我会考你，考不过，打手心。”天尊说道。
　　天已经黑透了，阿雅连忙回去背书，这位向大夫虽然长得好看，但不苟言笑，阿雅着实有些怕她。
　　阿雅回了家，阿雅娘亲采了野菜，加了一点糙米，煮了一大锅野菜粥，阿雅呼噜呼噜喝了两大碗便开始在一盏煤油灯下背书。
　　阿雅娘亲看着魔怔一般的阿雅，微微叹了口气，拿起针线借着那点昏暗的灯光开始缝补那看不出原样的衣服。
　　阿雅家原先是没有灯的，这个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没有灯，这盏灯还是向大夫决定亲自教阿雅医术后送她的，得了这稀罕物，母女兴奋地大半夜没有睡着。
　　夜间，天尊睡得有些晚，一直留意院里的动静，直到午夜时分，院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天尊与向亭晚对视一眼，纷纷起身穿上衣服。
　　两人透过窗户借着月光看着三个大汉，翻进小院，朝着院中的野猪去了。
　　“外面冷你回去。”天尊说道。
　　向亭晚看了看三个大汉，打了个哈欠，“你快点啊，床上等你。”
　　天尊看着钻进被子里的向亭晚，大咧咧地推开门，拖野猪的三个人愣了愣，看了看这个有些瘦弱的中原大夫，冷哼一声，举着棍子朝天尊冲去。
　　一时间，小小院里传出杀猪般的嚎叫。
　　向亭晚躲在被子堵上耳朵，这惨叫让人心生不忍。
　　“怎么了向大夫？我听见了野猪嚎叫。”隔壁母女披着外衣，隔着不足一人高的篱笆墙担忧地问。
　　“没...没事，练功呢。”忘记隔壁还睡着一对母女的天尊有些尴尬地扯谎。
　　母女两人看着有些凌乱的院子，心中感叹，向大夫真乃神人也。
　　天尊回到房间便看到在床上笑成一团的向亭晚。
　　“不许笑。”天尊有些恼怒地红着脸说。
　　“向大夫大半夜练什么神功啊？发出野猪一般的嚎叫？”向亭晚笑着说。
　　天尊说不过他，便堵着那张不饶人的小嘴，让他发不出声音。
　　向亭晚被吻的浑身发软，“你下手那么重，可别把人打死啊。”
　　“不会，让他们走时一人给了一副治跌打损伤的药。”天尊一本正经地说。
　　向亭晚又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天尊看着怀里的人，眉眼间也满是笑意。
　　不多时，小野猫般的叫声又从这小屋里传出，一夜未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