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明啊》绿茶茶香

48、古国

　　“你对这里好像很是熟悉？”天尊拉着向亭晚的手穿过一条条幽深的小路，向亭晚看着身前的人的背影问道。
　　天尊沉默一会，苦涩地笑了笑，“从前来过几次。”
　　向亭晚觉得天尊捏着自己的手更紧了，他在说谎吗？
　　天尊不由地想起了那个每次和自己吵架便跑到巫山，躲在白薇身后不肯回家的人，自己每次威逼利诱才能将人带回家。
　　真是从来都不让自己省心。
　　“哇，好美啊。”从小路穿过，眼前豁然开朗，眼前是一片天然湖泊，湖面泛着点点星光，托着长尾的人鱼从湖面上跃出。
　　“嗨。”向亭晚朝着湖里的人鱼打招呼。
　　人鱼看了一眼便红着脸躲回水底。
　　“他们怎么不理我？”向亭晚爬到岸边说道。
　　“他们不会说话，尚未开智。”天尊解释道。
　　“都修炼出半个人形了，而且他们有嘴。”向亭晚指着一个雌雄莫辨的人鱼说道。
　　“这是人鱼族，生来便是这个模样。”
　　“好漂亮，我们带一条回去养吧。”
　　“估计那偏殿里的锦鲤会跟你急，人鱼是鱼类的天敌，你莫要带回去吓死小锦。”天尊半蹲下，向掏出一条小鱼干，喂了其中一条人鱼。
　　那人鱼小心翼翼地游到岸边，衔着鱼干飞速躲进水里。
　　“给我一条，我也想喂。”岸上的少年在看水里的鱼，旁边的仙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岸上的少年。
　　天尊思绪回到很久以前。
　　“天尊，偏殿池子里是空的，我们捉几条鱼回去养好不好啊。”趴在岸边的少年刚刚从站场下来，一身金色战甲尚未褪去，一只手拨弄着水里的人鱼一边回头对自己说道。
　　“没时间照顾。”天尊走到少年身后，抬手将少年垂在脸颊旁的碎发别到耳后。
　　“哎，好吧，太泽宫太冷清了。”少年有些失落地垂下头。
　　“你喜欢什么鱼？战争结束后...”天尊的话音落在爆裂的空气中，少年提起重剑往山外飞去。
　　“天尊，你在看谁？”向亭晚轻笑一声，说道。
　　少年人晴朗的声音将天尊从回忆中拉回。
　　“看...看你啊。”天尊说道。
　　“或许我换一种说法，天尊在我身上寻找谁的影子？”向亭晚收敛起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天尊问道。
　　天尊呼吸一滞，慌乱地别过头去，“胡说什么呢？”
　　“算了。”向亭晚摇摇头，站起身来，“我们回去吧，没心情了。”
　　“嗯。”向亭晚闷哼一声，被人从身后结结实实地抱住。
　　“我不想瞒你。”天尊将脸埋在向亭晚颈间闷声说道。
　　“我知道，你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将一些事情透露于我，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吗？”向亭晚问道。
　　“不能，抱歉，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九重天彻底放弃想要诛杀你的念头，等天雷的事情处理好，我全都告诉你，到时候你可以生我气，甚至你可以一刀杀了我，但是不要离开我。”天尊顿了顿，“我从始至终爱的只有你一个人，上天入地，只你一人。”
　　向亭晚掰开搂在自己腰间的手，回身看着身后的人。
　　冰凉的月光将两人脸色照的格外苍白，向亭晚看着天尊眼底的悲痛。
　　“对不起...唔。”天尊未说完的话被封在唇齿间。
　　向亭晚踮起脚，细细碾磨天尊的唇齿。
　　“我信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向亭晚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巫山之行匆匆结束，两人连夜回了太泽宫。
　　“抱歉，我搞砸了。”床榻上，天尊抚这向亭晚的发丝说道。
　　“那罚你今夜卖力一些。”向亭晚说着缠上了天尊的腰。
　　向亭晚急需自己对他做些什么，才能确定这人是真真实实属于自己的。
　　今夜的向亭晚格外诱人，两人缠绵了一次又一次，在对方身上留下无数独属于自己的痕迹。
　　“不管你的过去如何。以后，你便是我向亭晚一人的。”向亭晚狠狠地缴这天尊说道。
　　天尊俯在向亭晚身上，被向亭晚生生地缴了出来，“我是你的，是你一人的。”
　　两人之后再也没有提过过去的事，好像那些事从未发生一般，但是两人知道，这件事都在对方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两月时限将至，向亭晚和天尊紧张地筹备了起来，这次要救的人不只一个，而是一个国家。
　　人间太平盛世，有一个边陲小国名叫扶余，扶余国自古信奉萨满天神，并将萨满教立于国教，而天神使者便被成为萨满，传闻萨满有控制天气，预见未来，解读梦境，能上通天庭下至地狱的能力，但萨满究竟有无如此神通，此任扶余王有些许怀疑，直到扶余王爱妃身患恶疾久治不愈，在萨满巫术医治下，最终消香玉殒，恰逢此时扶余国与中原贸易往来神秘，许多新兴神教传入，于是萨满教在这小国逐渐走向衰落。
　　萨满看着日益减少的信徒与在自己手中逐渐走向衰败的神教，萨满最终决定在一个月圆之夜以身殉教，可在刀剑刺入心脏前，萨满眼前白光一闪，竟是在脑海里看到了扶余王幼子被杀害的画面，萨满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立即施法占卜，竟真的在自己脑海中看到了何时何地何人杀害扶余王幼子，那孩子是萨满看着长大的，萨满立即去往王宫将一切告知扶余王。
　　扶余王疼爱幼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在萨满预见那日设下天罗地网，当真擒获了萨满所说那人。
　　此后几日扶余王再次让萨满占卜了未来，几乎全部应验，于是扶余王对萨满充满敬畏，对萨满教深信不疑，并将萨满封为国师。
　　眼看着愈来愈多的信徒，看着萨满教在自己的带领下走向了史无前例的辉煌，萨满在享受至高无上的荣耀时也被深深的不安所折磨，因为她自己知道，她每日只能预见三次未来而且预见的未来客观性很强，往往会因为人们的一念之差所改变。
　　萨满不想再从神坛跌落。
　　她开始疯狂地寻找提升法力之法，竟真被她寻到一种方法，吸食灵气。她在活人身上发现一种气，吸收后活人会死，但相反自己会充满力量，看到的未来会更清晰更准确，而且，这种气在幼童以及生性纯良之人身上会更加充沛，于是，她向扶余王提出活人献祭之法。
　　扶余王听罢很是惶恐，并严令禁止，无奈，萨满只得暗中从民间招收信徒，以供自己吸食，一开始萨满见人死在自己面前心里愧疚慌乱，可一这种事做多了，成为一种常态，萨满便觉得理所当然，况且，吸食这种灵气不仅能让她的占卜术精进之外，更让她返老还童，容貌更加艳丽。
　　看着日渐美艳的萨满，扶余王逐渐心动，在一次夜宴醉酒后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他借着酒意强行占有了她，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萨满，扶余王暗恨自己冲动，本以为会大发雷霆的萨满醒来以后只是平静地说出了推行献祭之法的事，扶余王无奈只得答应暗中推行，从此两人开始了长久的苟合，扶余王沉迷美色与对未来的掌控，逐渐荒废政事，大权独握于萨满之手，而复仇的种子却在萨满心中深深地埋下。
　　那夜若不是替扶余王占卜王室走向耗费了过多的心神，自己又怎会没有反抗的余地。
　　扶余本就是小国，失踪人口剧增，且线索全部指向王室，同时萨满座下神女发现了萨满吸食活人致死的事，当众揭穿她，萨满一怒之下将神女烧死在祭坛上，从此引发民愤，此时扶余王手中已无实权，萨满出兵镇压百姓，光天化日之下吸食活人，扶余国内民不聊生，渐渐走向灭亡。
　　听完故事向亭晚陷入沉思。
　　“想什么呢？”天尊抬手弹了一下向亭晚的额头，向亭晚不满地推了天尊一把。
　　“萨满真的是恶人吗？”向亭晚问道，那个愿意以身殉教，有愿意为了救幼小的孩子直言进谏的人，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善恶往往只在人的一念之间。”天尊说道。
　　“那为何这些事是因果之外呢？”向亭晚不解。
　　“萨满本应以身殉教，扶余王幼子死于非命，悲痛的扶余王一心为国，扶余国可传承七百年，萨满教也不会就此消失，人们最终会因为当地风俗与思想选择信奉他们的天神。”
　　“而萨满突然预见的未来便是因果之外的事？”向亭晚说道。
　　“对。”
　　“那她为何突然会预见未来之术呢？”
　　“世间根本没有预见未来之术，能预见未来的只有推演之术，人间占卜算命都是运用推演之术，推演之术需要极大的精神力，所以凡人无法修炼，只能运用皮毛，萨满从小学习占卜术，所以在她死前，偶尔得了一种机缘，精神力暴增，看到了未来，这也是她日后吸收凡人灵气，提升自己精神力，精神力耗尽，便不能在预见未来的原因了。”
　　“机缘？”
　　“我猜是仙气，她死前得了一缕仙气。”天尊数道。
　　“你是说有神仙在推波助澜？”向亭晚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
　　“没那么严重，还记得两个月前我们修补结界后我让帝君安排人排查结界薄弱之处加以巩固吗？之后大批仙君下凡排查，应是某位神君仙气外泄，不小心遗漏凡间的吧。”
　　“因果循环，环环相扣。”向亭晚说道，“我们是不是只要捕捉遗漏的仙气，就可以了？”
　　“傻瓜，仙气虚无缥缈，你去哪里捉？”
　　“啊？那捉不到仙气便不能阻挡萨满吸收，那我们就只能等她吸收了再亲手结果了她吧？我们不能杀人吧，她原先不坏，为何会一步步变成一个魔头，欲/望与权利真的这么可怕吗？”
　　“不仅仅是欲/望与权利，还有她吸食灵气一事，凡人身上两种气，一种灵气一种浊气，人死后，灵气上升来到天界供养神明，浊气下沉到魔界，滋养魔族，灵气使人清明，浊气使人暴虐，她从活人身上吸食便是两种气同时吸收，在加上本就心有恶念，所以才一步步堕落进深渊。”
　　“原来如此。”向亭晚恍然都地点点头。
　　“所以，你可有解决的办法？”天尊问道。
　　“问我？”
　　“你比较聪明啊。”
　　“昨晚累到了，脑袋转不动。你有想法了对吧。”向亭晚说道。
　　“只能让她死，她想救扶余王幼子，那边让她见不到扶余王，她定会自己去保护王子，借刺客的手斩杀她。”天尊说道。
　　“确实是个好办法，但是这是下策。”向亭晚爬到天尊腿上说道。
　　“有办法了？”
　　向亭晚翻身躺在天尊腿上，眯着眼睛：“那仙气既然无法扑捉，那总会被人吸食，谁得了便是谁的机缘，既然如此就别浪费了。”
　　天尊笑了笑：“无法扑捉那我们便不能指定谁来吸食。”
　　“可我们知道那仙气会在何时何地出现啊。”向亭晚说道，“不要暴殄天物嘛。”
　　天尊看着信心满满的向亭晚，心里痒痒的，忍不住低头在他额头落下一吻，“你真是太聪明了。”
　　“你也不赖，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想让谁得这个机缘了。”
　　“我还在想，你想早日下凡，去观察一下你选的这位幸运儿究竟如何，她不仅要心性纯良，还有心思豁达，不执著于发扬神教。”
　　“对，萨满走上这条路不仅仅是因为欲/望与权利，还有就是她太过于执着了。”
　　两人心思总是相通的，这点从未变过，天尊看着向亭晚的眼睛，兀自地笑着。
　　又是这个眼神，在巫山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向亭晚极力掩藏着眼底的伤痛，被自己爱的人在自己身上寻找别人的影子，向亭晚连指尖都是痛的。
　　你让我放弃寻找，可自己又为何如此执着呢？向亭晚别过脸不去看天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