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胭脂》小天狼星

6、第五章

　　第五章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毕，忽地一声琵琶弦动扰乱了原本平静的氛围。青衫男子怀抱琵琶，悠悠然立于门前。
　　“玉蓝齐晚来了，失礼失礼，我先自罚三杯。”
　　浊酒入胃，眼眶竟有些微红，自己本来就滴酒不沾，哪受得了这烈性十足的女儿红。望见江九娘瞳孔深处的惊讶，不禁笑了，她也在怪异半年前辞官，而后不见踪影的人为什么如今出现在婚宴上。
　　“玉兄远来，未曾远迎，失敬失敬。”
　　反应的很及时，在宾客们都开始私语时。还是一样从容啊，一直挥之不去的心病。红衣着身，不仅不失一分潇洒，反而更添一分妩媚。
　　“玉哥哥，可叫妹妹好等。”
　　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妮子如今也这么端庄稳重了啊。兀自嘲讽，他们是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双啊，单看九娘，为他放弃一生荣华，自己，何苦还要在心中暗恋着她的幸福呢？
　　“九妹无须客气，为兄方才听说妹要起舞助兴，兄长不才，习过些须琵琶技，刚巧为妹妹和音。妹妹言下之意？”
　　“能有哥哥的琵琶天籁相伴，妹妹万分荣幸呢。”
　　缓缓度进屋，拣张木椅坐下，略一颔首，声从弦中出：无端天与娉婷，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怎奈向，欢娱渐随流水，素弦声断，翠销香减，那堪片片飞花弄晚，蒙蒙残雨笼晴。正销凝，黄鹂又啼数声。
　　他轻启朱唇，迤俪而唱。眼前的嫁衣女子，轻纱舞风，群椐飘扬，揉指纤纤，碎步娉婷，一袭红妆素裹，鬓角凌乱，却遮掩不住的妖媚动人。
　　而他，他转脸，他正坐在自己的对面，全神贯注的注意着眼前的红颜美人，嘴角时不时的迸出一丝微笑。那是发自内心的微笑，而不是曾与他在酒楼宿醉时的客气。
　　曲终了，人们似乎还沉浸在清亮柔和的琵琶与舞蹈中。他径自站起，对着新人深鞠一躬：“祝福你们天长地久，我失陪了。”毕竟说违心话是很难过的，他飞也似的逃开了。
　　“哎，玉兄！”白芷的喊声让宾客们回了神，乍一看那演奏之人忽若幽影一般已不复存在。低头嘱咐妻子：“我去寻玉兄回来，你先等等我吧。”仰头对宾客们道：“诸位请慢用，在下先失陪了。”

　　射月山洞泉边，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紫衣男子抿然一笑：“这么快就回来了，了结了吗？”在见到来人的表情后，讪笑着改口；“本来以为可以听见不染杂念的琵琶的，现在又是白搭了。记住啊秋生，你若无法忘记，就无法超脱。”
　　无力的坐在泉边，些微颤抖：“我以为，我原本以为，今日是他大婚之日，他就要成为我妹妹的丈夫，只要，只要看见他幸福的样子，我就会死心，但是我，没办法违抗自己的意志。”声音转为颓然。
　　“你，真心爱他，又何苦独饮相思之苦？”
　　“他已心有所属，我从小视为妹妹的女孩，”抬头，茫然无视周遭“温柔美丽，贤淑稳重。天造地设，又怎能容下我？”
　　“你很苦啊，秋生。与其为他人苦，不如一个人担当来的轻松，所以，周而复始进而万劫不复，你啊…什么人！”
　　一块石子忽然击出，听的石烁背后一声闷哼，玉蓝齐方才回神。取道一探，竟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这种情况，为兄可无能为力了，是情是怨，今朝了结吧。”言毕，行如风动一般离去。留下两人相顾无言。
　　水动哗然，偶尔略过的苍鹰鸣声凄厉。
　　“你对我，什么时候…”终于打破矜持的开口，却没了一贯的从容。
　　“第一眼。”
　　沉默许久的开口，即而沉默。
　　“为我弹奏一曲吧。”大大舒出一口气，眼中充满了落寂的光华。
　　须臾沉吟，指动声起：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别君时。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一声叹息：“你的情，真与我相似啊，为什么我都没发现呢。可是秋生，我爱胭脂。”
　　轻声如重器，在心中创下绝望的伤痕：“若无法忘记，就无法超脱，我无法忘记，但是我可以超脱。”
　　白芷看见他转头后如同魔鬼一般赤红的眸子，双臂大力把他按在地上，接着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和不可思议的怒气。
　　“只要得到你，我就可以超脱。”
　　默然后的良久是漠然，没有反抗的意识，只是任他予取予求。
　　“为什么，不抗拒？”夹杂着喘息。
　　“无法以心回应你，只能用身体。”
　　不想他却离开了他的身体：“没用的，算了。”
　　纤细的手却攀上了他的肩膀：“你想要，就给你，我不在乎。”
　　浓重的吻让他窒息，体温总是如同苍白的肌肤般沁凉，却紧挨着火热的身躯，自己点燃了他本已熄灭的欲望。疼痛，光滑的背枕着尖锐的石砾，切合在一起的身体，无言的欢爱，直到他失去意识。因为无法回应一分爱，便要拿身体做交换，这是他吗？在最后，他想着。
　　将青衫盖在被撕烈的红衣上，在鲜红的嘴唇上留恋的最后一吻。
　　“白芷，再见，还有，我爱你。用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