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胭脂》小天狼星

1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曲是好曲，闻者皆痛心啊。”
　　轻飘飘的声音传来，躺在膝上的人已是星眸闪亮。这让玉蓝齐吓了一惊：“你醒了？”
　　“醒？我没有醉过，何来醒这一说？”
　　白芷饶有兴趣的撑起身子，盯着玉蓝齐闪光的眸子。
　　“很少看见你慌乱的表情哦。”
　　坏坏笑笑，他忽然没骨头似的又躺下去，还很舒适般闭上了眼睛。
　　“还是你的腿比树要舒服，就让我躺会吧。”
　　无可奈何的苦笑着，拨弦的手轻柔梳理着红衣人的黑亮长发，不发一语，神情专注到，仿佛这个世界连同那封天都消失般。
　　“秋生，”躺下的人抬起手，出乎意料的抚摩着他的脸庞：“秋生，这二十年，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那晚没说出口的故事。”
　　“想必你已知道那花歧泉是什么意思了吧。丁香通过留香苑帮助我隐瞒了身份，琴雅也欺骗幼祥说我是带罪之身，江湖上有很多人想要我的命，所以幼祥对你们保密，加上他长年生活在南疆，更是对我身份隐匿的重要条件。我作为琴雅的表亲与他们生活在一起。”青衫人脸上浮现出回忆：“也通过丁香和幼祥，我知道关与你和胭脂的一切事。知道你有四个孩子，但长子与幼子在同一年失踪了，知道你在舟儿和幼祥出生那年铸了两柄绝剑，而自此之后你立誓不再铸剑，知道最后胭脂和瑾宫主手刃了南宫灭，知道你的两个儿子都和我一样是断袖，还知道你的舟儿爱上的是筝魂秦大哥的遗子。”
　　“我曾经去拜访过萧魄和哥哥，为什么一次也没有见到你？”
　　“你上门的时间总是中秋月圆时，每逢那日我就和惊鸿一起去为大哥上坟。”
　　“可恶。”白芷用力拍拍脑袋：“我要是跟哥哥熟络一点，就不会这么晚见到你了。”
　　见到白芷这么可爱的行为，玉蓝齐再次露出笑容，“你这二十年来，对于我，又是如何情感呢？”
　　红衣人不正答，只是低低念着。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知。症候来时，正是何时？月半明时，灯半昏时。
　　青衫人冁然微笑，随即又想起了什么，脸色又恢复阴暗：“当然我也知道，胭脂的病….”
　　红衣人的笑容也旋而消失了，他痛苦的闭上眼。
　　“胭脂….皇上这次微服，就是为了看望她。最好的御医，最昂贵珍奇的药材都没有效果。瑾儿还请来幽狼谷的宇文落雁和唐沐阳，都是束手无策，我想….胭脂命该如此吧。”
　　最后的话已是泣不成声了，白芷双手按着眼睛，努力不让眼前人看见他明明白白的脆弱。
　　一双手强硬的掰开捂着眼睛的遮掩，还来不及回神，一阵湿热的温度就堵住了嘴唇。瞪大了双眼，青衫人就在他不经意间，灵巧的舌尖窜入他口中尽情肆虐。
　　安慰，这是最好的安慰吧。放弃了反抗，他就任他这么品尝着，爱抚着。一颗珍珠，顺着耳根滑落在地，晶莹破碎…

　　病榻上的女子胸口虚弱的起伏着，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床边站着表情焦急的六人。白芷拉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轻声呼唤：“胭脂，醒醒啊。”
　　“把沾了药的湿巾给她擦擦胳膊。”虽然这样也是无济于事，至少能让她感觉清凉一点。姬瑾儿柳眉深锁，沁着泪的眼睛忽闪忽闪。
　　换了手巾，玉蓝齐感到女子眼睑跳动一下，急忙将手覆在她额头上：“胭脂，玉哥哥在这，白芷，扩和瑾儿，还有舟儿和幼祥，他们都在，胭脂醒来啊。”
　　红衣男子也发觉自己握住的手在微微回握，于是趋身向前，把耳朵贴着她的脸庞：“胭脂，有什么话说吧，我们都在的。”
　　“哥…….”
　　一声微弱而短暂的呼声，引得赵扩赶忙上前来：“九妹哥在这，哥在这，什么话，跟哥说。”
　　气息静了，仿佛是为调整呼吸，片刻又响起，比先前更虚弱，却竭力扩大声音。
　　“玉…哥…”暗淡无光的眼神射向玉蓝齐：“妹妹…任性…请求玉哥…答应….”
　　玉蓝齐慌忙抓紧她滚烫手：“妹妹说，玉哥都答应，什么都答应。”
　　“夫郎…”声音却转向白芷：“胭脂…胭脂不行了…不能….陪伴你...你要.,..”声音中断了，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咳嗽。
　　“胭脂别说了….别说了。”红衣人拼命摇头，泪水珍珠般散落。
　　握住自己手的力道忽然加重了，而另外一只纤瘦的手，抓住了惊谔中的玉蓝齐。两只胳膊使尽力气的把两只手往一起拉扯。
　　顿时所有人都了解她的意思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叫出来：“胭脂….”
　　“你们…在..一起…要…”喘息变的越来越痛苦，声音更加微弱：“我….唯一的要求…答应…”
　　“胭脂，我们…”白芷正要开口。
　　“答应我！”一口鲜血溅出来，锦被上的红花格外醒目。
　　“我…我答应。”玉蓝齐答了话，为了她再免忍受痛苦。
　　“发誓！”
　　“玉蓝齐发誓，永生永世，只爱着白芷一人，和他一起，生死与共，白头偕老。”
　　“哥…瑾儿…作证，玉哥…夫郎就…拜托….”
　　话音中断了，而且再也没有响起。
　　屋里的所有人都静默了，在不需要发出声音的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