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胭脂》小天狼星

1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浪里白条罗！”
　　“剁椒鱼头哎！”
　　生意红火的小儿和掌柜的忙的不可开交。玉蓝齐捡一张靠窗的椅子坐着。只听得窗外的溪水声，听不清人们的嘴酒言。
　　“客倌，您来点什么？”
　　“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是什么？”
　　“客倌您不是这里人吧，本店的招牌酒，可是香醇的女儿红啊。”
　　女儿红。玉蓝齐微微一笑：“看样子，二十六年未变啊。”
　　听清楚了他的自语，小儿的脸上更加灿烂：“客倌知道的真清楚啊，这个招牌都快是百年不倒了。不过客倌您二十六年前来过吗？”看着眼前抱琵琶的青衫公子，怎么也只有二十来岁的年纪。
　　知道小二的疑惑，玉蓝齐摆摆手：“给我来五十坛女儿红。”
　　“五十坛！客倌您一个人…”
　　“还有人呢，你尽管上就是了。”
　　小儿讪讪的退下了。眺望窗外，一江春水，碧波微漾，来来往往是渔人们忙碌的影子，穿的一律粗布麻衫。等待的那一袭红装迟迟未见。
　　“爽约啊，我都先来了。”
　　小二端上了酒具，玉蓝齐自斟一碗，一饮而尽。
　　“秋生真是没耐心啊，明明约好了我，却自己先开始了。”
　　话音即落，红衣人已悄然坐到对面的长凳上。
　　“明明是你爽约，怎么反倒怪罪我来了？”
　　言辞如此，嘴角却显露着高兴。
　　“还狡辩，你明明说老地方见。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地方了。”白芷见他不答，径自为自己杯中倒酒。
　　“什么？”酒碗拿到嘴边却停住了：“胭脂拿的字条，说是你书房里的，难道不是你留的？”
　　闻言白芷也停了手：“什么字条？明明是你把字条给了扩，叫他转交给我的。我什么时候给你留过字条？”
　　“怎么这样….”蹙着眉头，玉蓝齐把杯中酒猛的倒进嘴里：“看来是我们搞错了。”
　　“怪不得，老地方，老地方，让我好找啊。”白芷把酒碗放到嘴边抿了抿：“难道会是胭脂搞的鬼？”
　　重重放下酒碗，玉蓝齐哭笑不得：“肯定是这个死妮子，回去一定找她算帐。”为红衣人斟满碗：“既然拖她的福，我们就好好享受吧。”
　　接过碗，正打算痛饮黄龙的白芷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刹时脸色大变。
　　“她怎么知道这里是老地方？肯定是调查过，那我们之间…..”
　　闻言，于蓝齐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有些颓唐和无可奈何：“那就肯定是清楚了。”
　　言毕，只是闷闷灌酒，脸上却多了抹不去的阴影。
　　白芷只能安慰的拍拍他的肩头：“没关系的，说不定胭脂是在帮我们呢，不然她怎么会这样安排。”但这话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定定的盯着酒碗不放，良久，忽然举酒一饮而尽，潇洒的抹干嘴角，双眼迸出精光：“管他什么许多，今朝有酒今朝醉。芷，你我多年未见，今日既然老天给了机会，不痛快一场，更待何时？”
　　听到这话，原本的忧虑也一扫而空，他大方的端起酒碗：“秋生，天意弄人，白芷不服也得服了。”
　　“好，好个天意！今日这五十坛女儿红，你我不醉不归！”
　　杯中酒，几时尽，醉苦有情人。

　　“客倌，客倌那，小店要关门了，您二位还是改日再来吧。”半推半搡的把两个醉鬼推出店门，小二才舒了口气。
　　月明星稀，百草归寂，只有那虫蚁儿还在活支煞。孤月高悬。
　　架着醉成一滩烂泥的红衣男子，玉蓝齐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他的神智还是十分清醒，只是腿脚很是不听使唤。
　　“白芷，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吧。我走不动了。”声音依然稳定。
　　“呵…秋生，呃，你怎么还没醉呵，呃，真好…好酒量。”头发散乱的搭拉在脸上，听声音就知道醉的不轻。
　　把他安稳的扶在树下坐好，他才回答那个问题：“这二十年啊，你那哥哥天天拉我陪他喝酒，我的酒量啊，都是逼出来的。”感觉靠在肩上的人没了动静，玉蓝齐想他是睡着了，便继续说道：“你和丁香是双生兄弟吧，我第一次看见他时候，几乎以为是你了。知道吗？那时候我连御寒的衣裳也没有。要不是丁香听见了我的琵琶，我恐怕已经没命再见你了。和琴雅他们生活了二十年，我几乎每天都有幻觉，觉得丁香是你，觉得幼祥是你，觉得你就在我的身边，一直。”身手撩了撩红衣人的头发，无比爱恋：“所以我一直都不孤独，只是那琵琶弦一响，我就会回到现实。我的心不可遏止的想你。所以这二十年，我这形影不离的老朋友，倒是被我冷落了呢。”抬头看看一轮弯月：“今天，此刻，我终于可以把思念全盘脱出了，只是你听不见罢了。”把他的身体移到腿上，腾出双手抱着琵琶，泪光闪动，喃喃道：“今天，为你弹一曲，象二十五年前你新婚那日一样，只为你弹奏的曲。”
　　乌鸟停止扑动翅膀，来聆听那仙人之乐。
　　怅望梅花驿，凝情杜若洲。香云低处有高楼，可惜高楼不近木兰舟。缄素双鱼远，题红片叶舟。欲凭江水寄离愁，江水已东流，那肯更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