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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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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裹着厚重的雪狐皮衣,端着硬塞到手里的热粥,看着眼前为自己忙碌的丁香和雷琴雅,玉蓝齐不知道怎么表达心中的感情。
“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你哦。”雷琴雅忙完了手中的活,在他身边贴身坐下:“我煮的粥很好吃吧,除了丁香,你可是唯一有口福的啊。”
望见那灿烂一笑,心里很空荡。有爱人的日子,真的很幸福啊。不服输的回嘴:“什么啊,我也煮过粥给白芷吃啊,他也是狼吞虎咽的。”
“哦,没想过你在弟弟面前是个细心的小男人吗。”
“去你的,我跟秋生说话呢,一边凉快去。”
苦笑一声,没想到琴雅和丁香在一起就这么蛮横,可见丁香对他是百依百顺啊。
“秋生,”雷琴雅把手按在他手上,一阵温暖随之传来:“愿意不愿意和我们一起生活?”见玉蓝齐要拒绝,他便把自己的理由说明白:“你不用担心给我们带来烦扰。我和丁香也愿意有个朋友陪伴,而且你在这里,也可以足不出户就得知关于那个你挂心的人最贴身的消息哦。”解读出玉蓝齐眼中的疑惑,雷琴雅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白芷说要让他的二儿子拜我为师,和我一起学习萧乐。”
这是个不能拒绝的诱惑,玉蓝齐大大的叹了口气:“琴雅,我答应你。但是,不要告之他人我的身份。”
“这个你放心啦,我们留香苑的消息,难道不可信吗?”丁香接过话岔子:“忘了说,我是留香苑当家的。我说了算,今天开始,你就是琴雅的表弟,改个名字就能瞒天过海了。”
留香苑,江湖上消息最可靠的鱼龙之地。玉蓝齐放心的舒了舒眉:“花歧泉,可好?”即在宣纸上沾浓墨落下三字。
“花歧泉?”两人相顾一乐,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眼前的人却静默不语,除了一句话:“心之所系,唯君而已。”
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祥云暧逮,温风和煦,柔光肆意,流水泱泱。
廿年时光,除了故人,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廿年时光,本应青丝容颜却依旧如故。一个青衫少年从门外跑进来,直扑入坐在滕椅上,容貌看起来完全不似四十多岁的人身上。那人却不恼怒,显然是习惯了:“幼祥,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象个小孩子啊。”
江幼祥却不同平日开玩笑,只是埋头低语,声音些微颤抖,些微哽咽:“泉哥,昨天爹跟舟儿说的话,被我听见了。他们,他们说…”
感应到他的反常,青衫人身子微微前倾,抚慰的抱紧他的肩膀:“怎么了,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了,别哭了哦,我会帮你的,你不相信我吗?”
颤抖好转了一些,声音也不似先前那般不稳了,迟疑一刻,江幼祥道出了令青衫人近乎窒息的消息:“娘,他们说娘,快不行了。”
“什么!”如一声闷雷,炸的青衫人顿时乱了分寸。原本温和搂住少年的手忽然使力,“怎么,怎么回事,怎么忽然有这种事,说清楚!”
江幼祥当然不明白眼前人为什么激动:“肩膀…痛,泉哥,你听我说啦,松手啦。”
感觉到自己的失控,玉蓝齐放了手。收回了理智,他轻柔的按摩着少年的肩胛处:“抱歉,我太激动了。”
“恩,我压根不知道这回事的。长年生活在南疆,半年前弟弟找到我,说是娘抱恙在身,大哥和小弟始终没有消息,让我回家一趟。我看见娘好好的,以为她和爹又教唆舟儿骗我,昨天才听说,娘其实已经病了很久了,自从小弟出世后,娘的身体就不好了,偶尔染上风寒都会病上很长时间。爹不知请了多少名医了,都说是…没得救了。”
江幼祥把脸紧贴着一袭青衫,眼泪浸透了一片水渍。
他却没有任何动静,江幼祥等了很久,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怎么啦,秋生,我那调皮的徒儿惹你不高兴了?”一进门就看见乌云满布的脸,雷琴雅虽是开玩笑,却觉得有要紧事。
“没什么,”玉蓝齐崩溃似的靠在椅背上,喃喃道:“我当花歧泉的时间都跟我当玉蓝齐的时间一样长了,够久了。”
“怎么…”
“琴雅,我想,是时候我该回到白芷身边了。但是我的妹妹…”两行清泪从眼角滚落。廿年光阴,没能改变他气宇宣昂的容颜,也没能减轻丝毫对那个人的思念。这廿年,目睹着幼祥一年年的长大,那种可望不可即的爱恋也一天天滋生。即使受到如此折磨,他也未曾落泪,反而还与那两张与白芷极为相似的面貌的人相处的十分融洽。经常,看见他们在一起说笑是,连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真正在笑。
“那幼祥…”
“我叫他带了一样东西给他。二十年,人有几个二十年可以等?即使这样,我也不希望妹妹有个好歹。”怅然抱起琵琶,随意拨了拨弦:“琴雅,这二十年,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这封天。我少有时候拿起它,就怕这弦动又起了心思。”
“秋生….”目睹他的寸寸相思和矛盾,琴雅一时语塞。
“那你再弹奏一曲琵琶吧,象我当初遇见你时一样。”丁香忽然出现在身后:“让我听听,你对一个人二十年的执著和痴情。”
默许,慢捻琴丝,轻吟浅唱。
听风听雨过清明,愁草瘗花铭。楼前绿暗分携路,一丝柳,一寸柔情。料峭春寒中酒,交加晓梦啼莺。西园日日扫林亭,依旧赏新晴。黄蜂频扑秋千索,有当时,纤手香凝。惆怅双鸳不到,幽阶一也苔生。
漫夜无痕,只得清风对月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