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灵魂》》黄啟坚

13、第 13 章：街头卖唱

　　经过一段时间的卧床休息，杨亮的腰伤开始渐渐好转。每天困在几平方米的小房子里，对于许多人来说肯定比坐牢还辛苦。但对于杨亮来说，这简直就是在城市生活里最快活的一段时光。因为他可以有大量的时间重新拿起他心爱的吉他，唱起他最喜爱的歌曲。音乐是最好的伙伴，在音乐的陪伴下，他感到时光匆匆地流逝。他暂时忘却了伤痛，忘却了烦恼，忘却了柴米油盐。在这段“休闲”的日子里了，他有时间重新考虑他的歌唱事业。他不甘心永远做一名拉车工，拉车只不过是生活所迫的暂时选择，他的梦想是做一名歌手。可做歌手这条路怎么走，他的伯乐又是在哪里呢，他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之中。
　　这天，他终于可以走出小屋到街上走走。十多天没有出来，他感到一切又变得新鲜起来。沿街的商铺像雨后春笋般林立着，各式的招牌、广告同样令人眼花缭乱，纵横交错的街道变得越发的干净整洁。他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纵情地饱览着城市的街景。忽然，一阵阵悦耳动听的吉他声飘进他的耳朵里，他顿时精神为之一振。他沿着声音寻去，登上了一座人行天桥。在人行天桥的中央，一个年轻小伙子正背着一把吉他在自弹自唱。小伙子长得很清秀，留着长长的头发，身材瘦削，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他把身体靠在栏杆上，唱得非常投入，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他弹得相当纯熟，嗓音也极富磁性，吸引了不少路过的行人。有些行人停下来驻足观看，有些行人放下一些零钱便匆匆离去。
　　望着这个街头卖唱的小伙子，杨亮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虽然这个伙子不能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表演，但最起码他可以找到一块属于他自己的领地，从事自己喜爱的事业。既可以养活自己，又可以满足自己的兴趣爱好，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而且梦想应该从最底层做起，说不定街头卖唱是跨上歌唱舞台的第一步呢！杨亮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决定也找个地方把他的音乐梦想付诸行动。
　　过了几天，杨亮感觉到腰部不再疼痛了，于是，他便背着吉他来到了一座人行天桥上。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要在来来往往的行人面前高声唱歌，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拿起吉他，杨亮感觉到手在不停地发抖，手心和额头不停地冒汗，嗓子像有棉花塞着似的。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轻轻地咳了两声，闭上眼睛，放松了一下紧张的心情，接着便熟练地弹唱了起来。杨亮弹奏的都是八十年代流行的曲子，优美的旋律，动听的歌喉，像磁铁一般吸引了过往的行人。一曲弹完，竟然赢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受掌声的鼓舞，杨亮的心情瞬间变得轻松起来。他拿出他全部的看家本领，演绎着一首首动听的歌曲。许多行人听得如痴如醉，除了不停地拍手叫好外，还纷纷慷慨解囊。当杨亮把所有熟悉的歌曲都尽情地演绎一番后，他开始盘点一天的收入，想不到却居然有十多块。杨亮最高兴的不是终于有钱解决吃宿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他终于拥有了第一批观众，他终于可以向着他的音乐梦想迈出了第一步了。
　　杨亮每天都去街头卖唱，他不停地变换唱歌的地点，他要把他的歌声让更多的人听到。这天，杨亮又来到了一个地方卖唱。喝完歌后，他打算收拾东西回出租屋，这时一个围观的男子拍着手掌对杨亮说：“小伙子，唱得真不错！”杨亮一看，觉得这个人很面熟，仔细一想，原来是前些日子在街头卖唱的男青年。杨亮连忙伸出手去：“你好！你唱歌也很不错！”
　　男青年一脸惊愕地说道：“你听过我唱歌？”
　　杨亮便把那天的情形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你还是我歌唱事业的引路人呢！”
　　小男青年高兴地握住杨亮的手道：“真是他乡遇知音啊！”
　　于是，他们便放下背上的吉他，高兴地聊了起来。
　　原来，男青年叫王云，今年二十岁，云南人，也是前两年高考落榜后才来广州打拼的。由于对音乐的热爱，加上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他便做起了街头卖唱。
　　杨亮也把自己的情况向王云作了一番详细的介绍，由于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他们谈得特别的投契，最后约定一起到街头卖唱。
　　第二天，他们便在约定的地点开始了他们的第一次合作。两个人精彩的演出一下子便吸引了过往行人的眼球，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每当一首曲子喝完，喝彩声、掌声不绝于耳，收入自然也相当可观。
　　正当他们尽情地沉浸在音乐的海洋中的时候，突然走来了两个警察。他们推开围观的观众走了进来，严肃地对杨亮他们说：“请你们不要在这里卖唱，堵塞交通，影响了别人的通行！”杨亮他们连忙道歉，背起吉他去别的地方卖唱去了。
　　除了卖唱以外，一有空闲，他们便选择在出租屋、公园、河边互相交流弹琴和唱歌的技巧。正所谓“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由于有了志同道合朋友的切磋琢磨，音乐技巧有了很大的提高，他们也很快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每天白天，他们有时一起去街头卖唱，有时各自为战。但到了晚上，他们总要聚在一起钻研音乐。
　　一天，王云对杨亮建议道：“现在广州有很多的食街，人们在喝酒时都喜欢点歌来助兴，不如我们到哪里试试看？”
　　“好啊！”杨亮赞同道：“我们又可以开辟新的舞台了！”
　　于是，他们制作了点歌单，背着吉他选择了一条食街开始分头行动了。
　　食街是食客聚集的地方，生意兴隆，人流量很大，十分的热闹。白天，一间间大排档都在门前都搭上了遮雨篷，里面摆上十来张桌子便成了招呼客人的餐厅；晚上，把遮雨篷一收，又成了露天的酒吧。食客们都喜欢三五知己地围坐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听歌，一边喝啤酒。因此，吸引了不少的流浪歌手前来卖唱。
　　杨亮走进了一间大排档，只见里面已经密密麻麻坐满了食客。当他环顾了四周一下，打算请人点唱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大声地喝道：“卖唱的，不准备在这里卖唱，影响我的客人。”杨亮听了刚想离开，一个中年男人叫住了他：“老板，我们想听歌，你就让他唱吧！”顾客就是上帝，那老板只好不再驱赶杨亮了。杨亮拿出点歌单递到中年男人的面前，那中年男人大方地说道：“不用看了，就弹你最拿手的歌曲就行了！弹得好我们会重重打赏的。”于是，杨亮便使出浑身解数，弹唱了几首自己最喜欢的流行歌曲。那些客人没想到杨亮居然有这么深厚的演唱功底，一个个都放下了酒杯，边打着节拍，边轻轻地和唱起来。唱完歌以后，中年男人果然想都不想地给了杨亮十块钱，还不住地连声称赞。
　　首战告捷，杨亮便更加信心十足了。虽然有些大排档老板的态度十分的不友好，像瘟神一样把他拒之门外，但更多的老板却认为杨亮的卖唱会带旺他们的生意，因此，都允许杨亮在他们的大排档里卖唱。夜已深，当他们再次聚集在一起清点战利品时，发现真的比街头卖唱多赚了很多钱。
　　这天晚上，杨亮和王云又分头去食街里卖唱。刚开始都十分的顺利，可接着却遇到了一件麻烦事。当杨亮演唱完一张桌子准备另换一个地方时，一位喝得红光满面，满嘴酒气的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扬手叫杨亮过去。杨亮以为对方要点歌，便递上了歌单。谁知对方看都不看就把歌单丢在了地上。他大声地说道：“点什么歌！你以为你歌星吗？你只不过是个臭卖唱的，学人家摆什么架子！来把这杯喝了！每喝一杯我给你一块钱！”说完把酒杯重重在放在桌子上。和他一起前来的也是几个二三十岁的青年人。他们非但不劝阻，反而一起起哄，硬要杨亮把酒喝了。虽然杨亮在都市里生活的这段日子，也饱尝了冷眼与讥笑，有了较强大的心理准备，但这样的场面他还第一次碰到。他感到了巨大的侮辱，尤其是对他热爱的音乐，于是，他坚决地拒绝道：“我不会喝。”说完，转身便想离去。对方见杨亮敬酒不喝喝罚酒，便全都站了起来，摆着一副想打架的姿势。杨亮时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他也暗暗做好的打架的准备。
　　正在一副剑拔弩张之际，王云飞快地走了过来。他陪着笑脸对这几个年青人说道：“各位大哥，不好意思! 我兄弟他年纪还小，不懂得规矩，加上身体不太舒服，得罪了各位大哥，我在这里向各位大哥赔不是。我代他喝喝，我代他喝。”说完，拿起酒杯一口便把酒全喝完了。这几个年轻人见有人帮他们挽回了点面子，加上也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就不再理睬杨亮了。王云陪着笑再和他们喝了几杯，风波总算是平息了。
　　回到出租屋，王云耐心地劝解道：“亮，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冷静，一定不要鸡蛋碰石头，吃亏的只会是自己。做我们这一行的，脸皮一定要厚，一定要懂得以柔制刚。另外，你还要学会喝点酒，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
　　“以后我会吸取教训的！”杨亮心悦诚服地说道，“你不是说要我学会喝酒吗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喝上几杯。”
　　“好！”王云高兴地回答道。
　　于是他们手拖着手走进了一间大排档。他们点了几个菜，要了两瓶啤酒。杨亮拿起酒杯试了一口，不觉皱起了眉头：“苦苦的，有什么好喝！”
　　“亮，你闭上眼睛，一口喝完就舒服透了。”说着，王云示范了一次。
　　杨亮也学着王云的样子仰起脖子一口喝了下去。果然，一股甘甜直冲喉咙，他情不自禁打了一个饱嗝。
　　王云拍着手道：“对，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于是，他们便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