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灵魂》》黄啟坚

12、第 12 章：做苦力

　　第二天早上，匆匆告别了中年大叔，杨亮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又像猎犬一样四处寻找工作。可没有想到犹如庞然大物的都市竟然没有可以容留他的尺寸地方，每间商铺不是以不招收生手为理由，就是以不招收外地人为藉口一一把他拒之门外了。杨亮感到非常彷徨无助，一丝绝望之情不禁油然而生。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头，他不禁想要大声疾呼：大都市，难道你就是这样无情无义吗？
　　杨亮就像无头苍蝇似的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逛，他再也没有勇气跨进商铺的大门，他害怕再次被拒绝，害怕那一双双奇怪的眼睛，害怕那一张张冷冰冰的嘴脸。短短的两天，已经令这个纯朴的年青人感受到人间冷暖，世态炎凉。就在他感到陷入绝境的时候，他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一个热闹的地段。这里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他抬头一看，原来他不知不觉竟来到了一座服装批发市场的门口。
　　他不禁心里一喜，这里有这么多的商家，说不定会有人请人打工。于是，他再次鼓起勇气走了进去。里面分布着大大小小几十家服装批发店，每家店铺里面都挤满了前来批发的顾客，老板和店员都忙得像陀螺般不停地转动。杨亮不敢打扰那些忙碌的身影，因为那肯定会惹来一顿臭骂。瞅着一个空档，他走进了一家服装批发的商铺里。店主是位五十岁左右的女人，长得还挺慈眉善目。杨亮轻声地问道：“老板娘，请问你需要请人吗？”
　　老板娘望了一下杨亮，然后亲切地说道：“年青人，不好意思，我刚请够了人，你还是到别家去问问吧！”
　　杨亮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身便要离开。
　　“年轻人，找不到工作吗？”老板娘问道。
　　“是的，找了两天了！”杨亮回答道。
　　“你一个外乡人，没有工作经验，又没有人介绍，是很难找到工作的。”老板娘说，“我有一个办法，不知你想不想试试？”
　　杨亮一听有办法，顿时来了精神。
　　“是这样的，我们这里都是做服装批发生意，很多顾客来取货。取完货后都需要请手拖车把货物拉到外面不远的车站上车。因此，这里很多人做手拖车活，就是辛苦了点，不过也是挺能赚钱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怕不怕辛苦！”
　　杨亮一听，不禁喜出望外。他迅速向四周望了一下，果然如老板娘所说的那样，很多人拉着手拖车，拖车上装满了货物，不停地来往穿梭。
　　“老板娘，你能说说这个活怎么干吗？”
　　这时，恰巧有一个拉着手拖车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你还是问问他吧！”老板娘说道。
　　“大叔，请问你是做手拖车活的吗？”杨亮谦虚地请教道。
　　那人打量了杨亮一番，接着便点点头。
　　“能介绍一下这活怎么接吗？”
　　“很简单，你拉着手拖车在批发市场里转转，自然会有人请你拉货的。你把货拉到前面的车站，上了车，你就可以收钱。这活没有半点技术含量，只要你有力气，什么人都能干！”
　　“那一般每次能赚多少钱！”
　　“你可以讲价，根据货物的重量来收钱！一般都是五毛钱，一天下来十块八块不是问题。”
　　杨亮一听，精神不禁为之一振，他继续问道：“我也想干这个活，不知道哪里有手拖车卖呢？”
　　“那真巧，我刚想过两天回乡下，这车子才买了几天，我便宜点卖给你，不知道你要不要？”
　　杨亮赶紧低下头看了看车子，果然像这个人说的那样，车子还挺新的。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杨亮最终以五块钱买下了这辆车子。
　　买下了车子，杨亮谢了老板娘，便拉着车子在商场里转，准备寻找他的第一桩生意。
　　“年青人，把这包衣服运到车站需要多少钱？”很快，杨亮的第一个顾客很上门了。
　　为了把生意揽上，杨亮按着刚才那位大叔教的法子开了一个价钱，对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杨亮没有想到第一桩生意居然就这样谈成了，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情。他迅速地把货物搬上拖车里捆好，然后，使劲地拉着拖车快步地往外面走。年轻人，有的是力气，加上是第一次接到活，不费多大劲，就把货物拉到了车站。当收到钱的那一刻，杨亮幸福得差点晕倒。
　　接着，他又照葫芦画瓢地干了起来，没有想到生意竟然好得出奇，一天下来，居然赚了近十块钱。虽然累得腰酸背痛，双腿像灌了铅似的，但捏着那一叠钱，杨亮的心里乐开了花。
　　由于找到了赚钱的门路，杨亮决定好好地慰劳自己一番。他先是放开肚皮吃了一顿饱饭，然后找了一间便宜的旅馆住了下来。当他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躺在铺着洁白床单的软绵绵的床上时，所有的忧愁、苦闷和劳累，全都烟消云散了。这一晚上，他睡得特别的香，特别的踏实。
　　第二天，他早早便来到了服装批发市场，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生意很快便找上门了，不用多久，他便赚了几块钱。当他做完一单生意刚回到批发市场门口的时候，一个长相凶恶，手臂上刻着纹身的彪形大汉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低声地对杨亮喝道：“小孩，拿来！”
　　“拿什么来？”杨亮莫名其妙道。
　　“你还挺会装聋扮哑的！快把入场费拿来。”男子恶狠狠地说道。
　　“什么入场费？”杨亮更加是坠入了云里雾里。
　　“哼！小家伙，你是揣着明白当糊涂！这个场地是我照着的，哪个进来干活都得交入场费，不然马上滚蛋！”
　　杨亮终于听明白了，原来遇着收保护费的坏蛋了。他望了对方一眼，心有不甘地说：“你又没有干活，我凭什么交钱给你！”
　　对方见这个毛头小伙子居然甘太岁头上动土，于是马上脸色一变，眼睁射出杀人凶光。只见他把左右手一挥，旁边忽然涌上来三四个手上同样有着纹身，黄发卷毛，凶神恶煞的男青年。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强龙不压地头蛇。杨亮见这么多人围上来，只好乖乖地交了两元入场费。收了钱后，这几个人便立刻散开了。
　　就这样，杨亮每天都到批发市场揽活干，虽然每天都要交两元的入场费，但只要勤快点还是能赚钱的。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准备交入场费，可是做了大半天还不见那伙人的踪影。后来一打听，原来那伙人已经被公安机关一网打尽了。没有了人收入场费，杨亮工作的劲头更足了。
　　时间就这样像流水般逝去，转眼间杨亮已经来了广州一个多月。他把赚的钱留够使用后，第一次把钱寄回了家。望着汇款，杨亮心里乐开了花。
　　眼看工作有了着落，杨亮便打算解决住的问题——毕竟住旅馆不是长久之策。于是，他便到处打听哪里有便宜的房子出租。功夫不负有心人，杨亮很快便找到了一间出租屋。虽然房子不大，但毕竟终于在城里有了自己容身之处了。每天除了到服装城打工外，回到出租屋，杨亮还有机会重新拿起他心爱的吉他了。伴随着动听的音乐声，尽情地高歌一曲，一天的辛劳瞬间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可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这天，杨亮像往常一样来到了服装城。很快，一单生意便找上门了。一个女老板打算把一包小山般的服装运到车站去，并且出手很大方。杨亮便动手打算把包裹搬运到拖车上。试了一下，好家伙，包裹实在是太重了。于是，他重新站起来，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弯下腰，双手死死地抱紧包裹，然后用力地把它搬起来。谁知由于刚下过雨，地面很湿滑，脚下一滑，腰部一闪，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从腰部传来——闪腰了。他一边用左手捂着腰，一边弯腰低头痛苦地□□起来。
　　“你怎么了？”女老板关心地问道。
　　“我的腰闪了，你找别人干吧！”杨亮痛苦地说道。
　　“快，我扶你去看医生！”女老板并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势利小人。她把包裹暂时寄存在店里，双手扶着杨亮来到了附近的一间诊所。经过诊断，杨亮是腰部肌肉拉伤，幸好没有伤着骨头，可是要休息一个多月不能干重活。看完病后，女老板抢着帮杨亮付了钱，还掏出十块钱给杨亮，并吩咐他好好休息。杨亮望着这个好心的女老板，激动得流下了泪水。
　　由于突然间受伤，杨亮一下子失去了经济收入，生活一下子便陷入了困境。正当他打算退房再次到外面流浪的时候，房东却向他伸出了热情的双手。房东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汉，他知道杨亮的困难后，不但没有落井下石，还对杨亮说，尽管住，房租赚到钱以后才给。他还每天拿上自制的药油来帮杨亮擦腰，甚至每天端茶送饭。望着这位古道热肠的老伯，身在他乡的杨亮心中感到无比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