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下》千羽千翼

9、第六章：远方到来的旅人

　　两根棍子相击，嗡鸣声久久不散。
　　“Ok，时间到！”老陆看了看腕表，宣布这次的训练结束。
　　“师父。”猴子做收势，行礼，最后还是一屁股坐倒在地。
　　“有进步。”我把手里的棍子插回武器架上。
　　“没办法，师父您太厉害了。”猴子露出苦笑。
　　“知道吗悟空，咱们脑子里的技法其实都是一样的。”我看着这只猴儿，觉得自己可能对他要求有些高“不同的只是经验，对于自身能力的经验。放你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也自己思考思考。”
　　猴子的脸上立马乐开了花：“谢谢师父！”
　　“这样真的好吗？”走出训练室的时候老陆问我。
　　“让他耍两天放松放松吧，我觉得我们逼得有点儿紧了。前天晚上这家伙梦里练身外身来着，把值夜班的那几个吓坏了。”我摸出根烟点上。
　　“师父！等一下！”猴子跌跌撞撞走出训练室。
　　“你慢点儿。”我皱眉“怎么了？”
　　“我就想问问师父，书里我是道也修了佛也成了，我现在要先学什么？”他和我说出了最近的困惑。
　　“你最近看书看得也多，练武练得也勤，消化消化，自己想想。”我笑了，带学生最舒服的事情就是他不仅聪明，还勤学好问，有问题不憋着。
　　“那师傅希望我先从哪个开始学起？”猴子愣住了，挠了挠脑袋。
　　“你这家伙，就是懒。要我看，你先往齐天大圣那个方向学学吧！”我走到他身前，抽走了他怀里藏着的书“想看这些也会给你时间，先去休息，等你缓过来了我会还给你。”
　　“师父，我错了。”猴子低下了头。
　　“错哪儿了？”我把那本书丢给老陆。
　　“不该用分身骗你.......”他话头止住了“不对啊师父，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一个爆栗子敲到他脑壳上：“狗贼，你那分身在训练室打架子鼓，可训练室没有架子更没有鼓，娘的陆教官进训练室就看到你搁那儿扎着马步抽风，还以为你触电了，你这功力召唤个分身出来也就能陪你玩玩儿剪刀石头布，还想着开小差儿出去？”
　　“师父我错了，要不不休息了您接着训练我吧...”我越说猴子的脸越红。
　　“行了，知道你心里有事放不下，放你几天假休息休息，刚好那东西要来了，你也见见，涨涨见识，身外身那些的到时候我自然会教你。”我拍拍他的肩。
　　“好的师父。”猴子还是低着头。
　　“行了，回去睡一觉，睡醒了来找我。”
　　“好的师父。”
　　和老陆走了一段距离，连着问了他好几遍晚上想吃啥他都没理，这人一向对吃很积极的，今天是怎么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老陆合上手里的书，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看着我。
　　“咋了？不说今晚你就去吃营养液。”我看着这莫名其妙的家伙。
　　“猴子好像，恋爱了。”他说的每一个字儿我都懂，可连起来我就听不明白了。
　　“猴子，就我们每天训练的那个，不是动物园儿里那群。”我盯着老陆的眼睛。
　　“昂。”老陆点了点头。
　　“恋爱，和高等智慧生命体，保不齐是个小姑娘。”我便说边比划。、
　　“昂。”
　　“这俩还挺文艺在书上留言，以此交流？”我看着那些不知道比我的狗爬字儿好看多少的字体，和印刷出来的字体无异的是猴子的，他临摹的都是书本，另一些字儿很清秀，明显就是个小姑娘的字体。
　　“昂。”
　　“那你他妈盯着我做毛线赶紧他娘的看看有没有约见面什么的啊！”我一巴掌呼在老陆后脑勺上。
　　“哦哦哦！”老陆赶紧开始翻书。
　　“有了！”过了一会儿老陆锤了下腿“这儿！”
　　我把脑袋凑过去。
　　“巨蟒到达之时，铁桥相见...这什么意思？”老陆问我。
　　“就说一个什么东西到了之后，在‘铁桥’见......很好懂啊，今天不是‘世界蛇’就到了吗？铁桥...这东西还有待考量。”我摸着下巴“到时候跟踪不就完了。”
　　“哦，也对，是个办法，那晚上吃啥？”老陆点头。
　　气得我又是一巴掌“吃吃吃就知道吃！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想着吃！”
　　老陆抱着头幽怨地看着我：“你前面问我吃啥的嘛！”
　　好好好，我的错，回去看看冰箱里有啥吧。
　　下午，猴子早早就来了。
　　我把那本书还给了他。
　　“师父，商量个事儿呗。”这家伙一脸想干坏事怕被发现的表情。
　　“啥事儿啊？”我一边注意着这家伙想干啥一边准备晚饭。
　　“我能搬到你这儿住不？”他不好意思地搓着手。
　　“成啊，你打个报告，差不多晚上就能弄好，，就这事儿？”我停下菜刀。
　　“内、内啥，我带个人回来吃饭成不？”他挠挠头。
　　“成啊，男的女的？”我面不改色，心中震惊，难道只是普通朋友？
　　“还、还不知道一个朋友...”猴子抓耳挠腮，左顾右盼。
　　“行了行了，你去耍去吧，刚不是还叫你打球儿呢吗？”我继续切菜，心中窃喜。
　　“哦哦。好，那麻烦您了师父。”猴子点头哈腰地出去了。
　　前脚猴子刚出门，后脚老陆就跟了出去。
　　我不急，我先把菜做好。
　　火车慢慢近战的声音传进耳朵，老陆的电话也刚好打来。
　　“喂？情况怎样？”我打开终端。
　　“一切OK，我找到了最佳观测地点，跳一下就能上来。”老陆一身装备专业得令人震惊。
　　“喂，你带武器了？”我惊讶。
　　“准备一手，要是个骗子或者人妖我就一枪爆头！”老陆握拳。
　　我放心多了，我只担心有个不讲理的亲家而已。
　　“ok。龙雀上路，一会儿见。”我解下围裙。
　　“收到，一会儿见。”老陆挂断了电话。
　　虽然说已经见过不少次了，可这辆被命名为“世界蛇”的世界级别的列车每一次的到来都会让人期待。
　　它没有达到传说级别的长度，可依旧能够跨越数个国家，是现在除了通讯以外每个穹顶之间最重要的交流方式。
　　这次它在欧洲逛了一大圈，穿过几个海底隧道，经过日本到达我们这里。
　　我到达老陆发给我的坐标，那座巨大的水塔顶部的时候，还是发出了赞叹。
　　日本的朋友们把整辆车用浮世绘涂满，在上面描绘了整个日本神话故事。
　　“据说天照和月读造访，整辆车就是为了他们的出行重新涂装的。”老陆趴在我旁边，嘴里还叼着根能量棒。
　　“无所谓，只要不是打架就行。”我仰面躺着，看着头顶的那只利维坦慢慢划过天空。
　　“希望吧，真打起来都伤元气，像你和猴子这种恒星级的东西全世界也就那么几个，谁都不希望你们参战。”老陆一边呸呸呸一边把那根能量棒吞了下去。
　　“你就这么饥渴？”我翘起二郎腿。
　　“你这什么话！你不是说今晚吃那些机器里做出来的东西吗？那我还不如垫吧垫吧。”老陆咬牙切齿。
　　“今晚我做了红烧肉。”我坐了起来。
　　“什么！！！！！！！”老陆发出惨叫。
　　“我透你小声点儿！”我赶忙捂住老陆的嘴。
　　可是已经晚了。
　　“师父，你还真盯我梢儿啊...”猴子可怜兮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是你陆教练的注意和我没关系！”我高举双手以示清白。
　　“呸！过河拆桥！”老陆对我的光速撇清表示不齿。
　　“行，今晚晚饭高低没你了。”我破罐子破摔。
　　“边儿上！别挤我！”老陆用肩膀把我撞开。
　　“嘿，老家伙你来劲了是吧！”我撞回去。
　　就这样，角力和拌嘴逐渐升级为扭打。
　　打了好一会儿我们才发现猴子没走。
　　“你都知道我俩在这儿了还不敢进去？人一会儿到了以为你放人家鸽子呢。”我一边把老陆的脸用力往下摁一边赶猴子走。
　　太丢人了。
　　“师父，我听了陆教官的话有点儿害怕.......”猴子很不安“要真是个骗子该怎么办？”
　　“小孙说的是，来来来这儿还有位儿过来一起。”老陆见自己的观点被认同开心地拍了拍身边的空地。
　　“人好好一猴儿都给你带坏了！”我直接一巴掌。
　　“悟空啊，你过来，来。”我招呼猴儿在我身边做下。
　　“师父。”他坐也坐得恭恭敬敬。
　　“凭你对这个人的感觉，你觉得他怎么样？”我不想去管那些和他说了很多次的事情。
　　“挺、挺好的...”猴子害羞，又开始抓耳挠腮。
　　“认真点儿！”我打了下他想要挠头的手。
　　“挺活泼，挺直来直去的...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猴子把手放进腿中间夹住，强迫自己不乱动。
　　“你觉得，就你觉得哈，不用管我怎么看，你觉得你和他现在能算朋友吗？”我又问。
　　“算的吧...他和我讲一些家里的事情，我和他讲一些训练啊什么的...”猴子回忆，然后露出傻笑。
　　“那他知道你是猴儿吗？”老陆忍不住插嘴。
　　“知道啊，第一次联系我就说了。”猴子不解地看着老陆。
　　“那你觉得作为朋友，第一次见面就放个身外身过去试探，做的对不对？”我看着猴子的眼睛。
　　“师父我错了.......”猴子又低下头。
　　“悟空，头抬起来。”我莫名地有股子怒火。
　　“是，师父。”猴子就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很像我那个弟弟。
　　“这几个月师父有没有说因为你做错事惩罚你什么的？”我问他。
　　“没有......”他最终还是伸手挠了挠脸颊，反应过来之后又赶紧进把手收了回去。
　　“那你在害怕什么呢？”我问他。
　　他不禁坐直了身子。
　　“这么长时间，我不是把我的所学，我的理解，毫无保留的交给你了吗？”一部分机甲因为我的情绪不稳定显现在我身上。
　　“小子！别激动！有话好好说。”老陆赶紧劝我。
　　“我...就是害怕师父你会赶我走...”猴子最后还是把头低了下去。
　　“我记得，你拜我为师的第一天我就和你说了，你做我的徒弟，可以，前提是做你自己，你看看你现在哪一点像你自己！”我吼道。
　　猴子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师父我错了......”
　　我叹了口气：“说，错哪了？”
　　“我不该不听您的话......”猴子支支吾吾。
　　“不，我不是为这个生气。我生气是因为你害怕所以失信。最开始的最开始，我就跟你说，为人要诚信，你是个佛也好是个仙也罢，不能不讲诚信。”我看着他慢慢的抬起头。
　　“既然你答应了人家，就要说到做到。哪怕他没来，哪怕他是个男人，哪怕结果你不能接受。这是你和别人约定好的事情，你可以多做准备，但不能言而无信。”
　　“再说了，有我和你陆教官在，这世上还真没几个人敢动你。”我看着他的眼睛。
　　“弟子，明白了。”他向我叩首。
　　“现在去吧，勇敢点儿。”我不多说什么，还是拍拍他的肩。
　　“是，师父。”现在的猴子终于不再那么刻板，灵动了许多。、
　　“看你这说得，真要出事儿了你咋整啊？”老陆在我旁边着急“你再怎么厉害你这徒弟心里受伤了你也没办法啊。”
　　“他要是因为这点儿小事就一蹶不振，那他当初就不该活下来。”我慢慢吐出胸口的怒气。
　　“是是是，你俩最牛逼。欸！来了来了！”老陆发现情况赶紧拿胳膊肘捅我。
　　就像我猜的那样，果然是约在世界蛇的站台。
　　猴子刚出现在站台边儿，就有一抹紫色在人群中朝他跳跃而去。
　　“走吧，离近点儿。”我招呼老陆，从水塔上一跃而下。
　　走到近前，那一抹紫色也到了猴子身边。
　　这是怎样的一个姑娘啊，看到她仿佛看到了草原上雨后倔强的紫色小花。她就像鹿一样，点燃了安静的森林。
　　“猴子猴子猴子！！”姑娘大叫着扑到了悟空身上。
　　“阿紫？”猴子惊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当然是我！怎么，你更期待某个妖怪吗？”阿紫叉腰。
　　“不，不是，就是...真的，是真的欸...”猴子词穷。
　　说实话，的确有点出人意料，这么明媚的一个姑娘，整个车站都因为她的到来有了些生气，这样的女孩儿应该有那么一两个笔友，也会因为想见一个人就不远万里的去见一个人。
　　她更因该呆在某个大城市，不，大穹顶里，而不是我们这种小地方。
　　“什么什么什么啊...你一点儿都不像书里面那只猴子欸...”小姑娘嘟嘴。
　　“对不起......”猴子这臭毛病有的时候感觉没救了。
　　“可我就喜欢这样的猴子！你要是一见面就搂着我的肩，然后说‘走！喝酒去！’我反而更害怕了。”她突然又笑了，像极了那拉提雨后露出的太阳。
　　“妖怪看剑！”两人正要说些什么，煞风景的就出现了。
　　一帮和阿紫一样年龄的年轻人从角落里窜了出来，掏出武器砍向猴子。
　　“孙羽年你干什么！我爹妈见了人资料都没管我要你管我！”阿紫急得跳脚。
　　那些家伙一看也没什么实战经验，手里的家伙却是真的。
　　眼看着就要伤者小姑娘了，根个木头一样杵在那儿的猴子动了。
　　动作很简单，他把阿紫护在了怀里，伸手挡住那柄砍向阿紫的剑。
　　混小子金刚不坏才练了没多久就逞英雄，不过倒是有长进，挡住了一些。
　　“你是不是傻呀！”阿紫急了“你不是什么超级战士什么的吗？为什么不反抗？”
　　“师父...不让我伤人...”猴子用受伤的手挠了挠头，弄得满脸是血。
　　“妖猴！我今天就除掉你！”为首那个叫孙羽年的见一击不成不但没有退还变本加厉。
　　可他那柄剑捅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哟哟哟，哪来的官二代啊，好大的威风！”老陆也不躲，任凭那看上去就跟厉害的剑在他身上刺出一连串火星子。
　　“我的傻徒弟呀~”我叹了口气“我是叫你不要去恶意伤人，仗着自己有功夫去欺负别人，可没教你被人欺负了还不还手的啊，你这样弄得好像我也是个傻逼......”
　　话都懒得说，直接打到再起不能然后包个快递给这些孩子的家长邮回去算了。
　　“你们这么大阵仗来砸场子，我当然得接咯~”我看这群家伙一个个装备上自己的机甲。机甲的品质也都参差不齐，还有十米的巨型货色。装备最好的也是孙羽年的那一身全身甲，应该是定制的而不是制式货色。
　　“龙雀，欢迎进入战斗序列。”秋月出鞘，斩断一个家伙偷袭而来的兵刃。、
　　“还搞背刺，你们真的是官二代不是小混混？”我抓着那家伙的脑袋狠狠砸向地面。
　　“齐天大圣，欢迎进入战斗序列。”猴子也武装好了自己，掏出了棍子。
　　“好诶好诶！如意金箍棒！”阿紫丝毫没有小女生的羞涩，在猴子的怀里兴奋的拍手。
　　“要不你带猴子先走？这些家伙我一个人就搞定了。”老陆努力争取今天的晚饭。
　　“等等吧，一会儿城防来了我们在一起比较好解释。”我活动了下筋骨“悟空啊，保护好她。”
　　“我才不需要！大叔！”阿紫瘪了瘪嘴，从悟空的怀里挣出来，一套全身甲慢慢地显现在她身上。
　　“这姑娘够飒的嘿~”老陆吹了声口哨。
　　“行了，掐表，30秒。”我躬身摆好架势“早点弄完早点回去，食材再放就不好吃了。”
　　“喂喂喂，你行不行啊大叔。”小姑娘表现出对我这个老年人的关心。
　　“已经结束了。”我站在老陆身边“多久？”
　　“一秒半，比上次快了半秒。”老陆看着终端“行啊你小子。”
　　我把秋月收回刀鞘：“走吧，回去吃饭，趁城防没来，跑路了。”
　　“这大叔在做什么？不是什么都没干吗？”阿紫莫名其妙。
　　“师父很厉害的。”猴子解释。
　　“我没看出来。”阿紫摇了摇头“我只觉得他很装。”
　　十米的机甲突然跪在地上，接着那群小子稀里哗啦一个接一个瘫倒在地。
　　“哇塞！太帅了吧！”阿紫惊呼。
　　“我说了，师父很强。”猴子的语气依旧那么轻描淡写，可也带着些骄傲。
　　“行了行了，回家吃饭。”老陆招呼他俩跟上“今天风师父下厨做好吃的！”
　　“能有什么好吃的，不就是糊糊加糖！还有比这个还好吃的？”阿紫不信。
　　“师父在这方面，也很强。”猴子说。
　　我突然觉得猴子这毛病还是得想办法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