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下》千羽千翼

5、第二章：访客

　　“再来！”我从地上爬起来，剧烈地喘息，等着机械臂给我换零件。
　　“你还能扛得住吗？”我的教官问。
　　“没问题。” 我咬着牙站了起来。
　　“本来还以为要你签那份协议很难，没想到才过三天你就签了。”教官在等我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被一家子三个女的每天阴阳怪气换谁都受不了吧。”我苦笑。
　　“那确实。尤其是安娜，整个训练营里也就你能打赢她。”教官看我站了起来，活动了下脖子，架好姿势。
　　“娜塔莎帮了我一把。”我慢慢压低姿态，稳住心跳。
　　“风长安，同步率75.97%。陆锦辉，同步率85%。”机器报出我们两个的读数。
　　“喂喂喂，小伙子不错嘛，同步率一下子上升了一大截。”教官现在的脸上一定带着那种豪侠遇到劲敌的笑容。
　　“饿了，想抓紧打完回做饭，拖得再久一点又要饿到第二天了。”我也跟着笑笑。
　　火花四溅，钢铁的交响再次演奏。

　　“可以啊小子，今天尽然坚持下来了没有昏迷。”教官坐在摊在床上的我旁边，大口地啃着一个苹果一样的水果。
　　“我实在是不想吃你煮的东西了。”我回想起每次他煮的那一锅糊状物。简而言之这个人就是把自己认为有营养的东西混成一锅，煮到可以直接下咽的地步，然后吞下去。
　　“你说你是为啥啊，人家三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和你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不香吗？”教官一边拿刀切下一块儿递到我嘴边一边吧唧嘴。
　　“一个每天阴阳怪气你，一个是不是就找茬揍你，还有一个天天搞恶作剧，你行你上啊。”我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下，吓得他赶紧缩回了手。
　　“也是，要是我我肯定受不了这气，不是她们死就是我亡。”教官说着又啃了口那个彤红的水果。
　　“刷说你这房子不错啊。”他一边吧唧嘴一边饶有兴趣地大量我才拾掇好不久的宿舍。
　　“还行吧。”我享受着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虽然说这果子怎么看怎么举着会很甜，可吃起来才知道口感清爽清爽。
　　“喂，什么味道。”我嗅了嗅空气，一股子令人担忧的焦糊味慢慢地在房间中弥漫。、
　　“忘了关火了我操！！！！”教官手脚并用地朝厨房跑去。
　　等他回来，看着像是从火灾现场把这口锅子救了回来。、
　　“这啥啊？”我往床的另一边缩了缩。
　　“就老几样儿。”他随便抓了本书往锅底下一垫“来吃吧！”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叹了口气，像条蛆一样爬进厨房。
　　“呀呀呀！你说你你说你，你要不想吃我煮的东西你直说嘛！我给你叫份饭也好啊。”老陆一边手足无措地看着我一点一点蠕动进厨房，一边唠唠叨叨。
　　“你管这方法叫煮？”我无奈。
　　大蒜切碎，打三四个蛋进碗，搅蛋的时候把大蒜放进锅里，倒油开小火。等大蒜微微焦黄的时候把打好的蛋液倒进去，开始翻炒。
　　“帮我把冰箱里那盒儿米饭拿出来。”我让在一旁不住搓手的老陆打个下手。
　　“好嘞！”看着老东西兴奋的样子我总觉得我又被算计了。
　　米饭炒散，蛋炒饭的最简易版算是完成了。
　　“所以我XX，你走了是她们的损失，诶呀，太akdhoayosbdjnald”老陆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说。
　　“没人和你抢。”我白了他一眼。
　　“没办法，地地外探索干多了习惯了。”老陆嘿嘿一笑。
　　“吃完我得去泡会儿，你把昨天没说完的事情再和我说说。”我往嘴里扒了一筷子饭，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成！”老陆已经把头埋进了碗里，我估计他还要把碗舔一遍，就自己慢慢吃了起来。
　　饭罢，老陆直接把我抗在肩上，也不管我会不会吐出来。
　　因为每天都要进行高强度的战斗训练，所以我的房间甚至配备有医疗池。也就是我苏醒的时候呆着的那种大玻璃钢的缩小版。
　　“上次我们说到哪了？”小心翼翼地把我放进清凉的绿色药液里，老陆问道。
　　“维生立场。”我闭上眼想了想。
　　“对对，维生立场。”老陆挠了挠头，清了清嗓子，开始他的讲述。
　　维生立场其实最开始并不叫维生立场，最开始我们只是把它当做局部时空静止装置来使用。后来发现局部作用在组织上能够对伤口起到加速愈合的作用。而你，是现今唯一一个被维生立场全覆盖的人类。经过之前的相关实验，我们确认维生立场能够以十倍百倍的速度压缩时间，也就是外界的一秒或许等于内里世界的一分钟这个数值是不断波动的，并且，其就算全覆盖目标，仍旧会对伤口起到加速愈合的作用，所以我们把名字改为了维生立场。这种立场当时仅存于外星人的战舰当中，后来我们和他们联盟，这玩意儿也就做了出来。
　　而且，粗略计算，老陆撇了我一眼，舔了舔嘴唇。你大概存活了相地球时间单位的一千年。那颗核心给你延续了很久的生命，所以现在你才无法唤醒它。
　　“大概？”我问老陆。
　　“是的，大概。”老陆叹了口气。
　　“为什么说大概？”我从医疗池里探出头。
　　“因为整个太阳系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时空停滞，我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半个星球处于永夜，另外半个在永昼中挣扎，没人老去，没人降生，直到一百多年前。”老陆从右手上的终端里调出资料。
　　“那保守估计一下，我到底活了多久？”我问老陆。
　　“正在计算。”老陆的终端里传出AI的声音，现在，AI已经与真人无异。
　　“计算结果，大约，两百三十二万年左右。”我们等了足足一分钟，AI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我闭上眼睛，放任自己被药水吞没。
　　其实想来挺讽刺的，一个普通人，因为抽签的时候走狗屎运抽到了前一千的上上签，完了又抽中了参加志愿军的上上签，最走运的还是一口气喘了两百多万年，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最重要的人，最关心我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我被炸的几乎就剩下一个脑袋半边身体，硬生生地和死神打了一场漫长的拉锯战，还打赢了。可再醒来，这个世界已经是神明主导的天下。
　　“欧洲那边神话体系比较多，所以各种神也比较多，当年打来打去都是高精尖战士相互搏杀，直到世界政府横空出世....”老陆隔着刚子仍旧在讲。
　　现在人们所说的神只不过是机缘巧合下和动力核心融合在一起的人类，比如一个人失去了一条腿，在他失去那条腿的时候，他旁边恰好有一艘动力核心还完好的外星人飞船，那那颗动力核心就也许会和这个人融合，作为他新的腿，然后他因为核心的影响，或者说污染，就会变成跑的特别快的人，就像闪电侠。完了人们再给他一个神话故事中先对应能力的名字，他就成了赫尔墨斯，成了墨丘利。
　　而我的名字也是这么来的，是这个穹顶的主脑在我苏醒的时候通过种种给我定下的名字：龙雀。据说龙雀是传说中的生物，凤凰的一种。它不像凤凰绚烂，但是是凤凰中最凶猛的。幼年时代像普通的水鸟，成年后展开铺天盖地的黑翼，日月星辰都被遮蔽，一旦起飞再不落下，是种极其凶猛又孤独的鸟。就像我一样，从暴走的那一刻开始不管是核心携带者还是非核心携带的三米型机甲，都被我几乎撕碎。同时，时间的长河流淌，在我度过漫长的羽化期之后，我再次醒来，可这时已经没有任何人有关于我的记忆。
　　我的过往，我的人生，就那么几行字，生于何年，死于何日，参与了些什么改写人类命运的事。
　　所以很精简：风长安，1998——20XX，人类自卫反击战中华志愿军000397号，于大救援行动中牺牲。
　　索性我和老吴的兵籍牌还在。
　　在那座高塔上的大战知道我机甲的能源耗尽才结束，之后我就被分配给了一个没有任何男性的家庭。在这个靠配给生存的时代，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着实很难活下去，尤其是她还和一个老神父一起经营着一个孤儿院。
　　可见面的第一天，这位女士：夏洛特·陈修女，就给了我一耳光。因为她觉得我是个对社会毫无贡献的吃白饭的家伙。而据说是她的两个妹妹，14岁的安娜·特雷西亚和4岁的莉莉·特雷西亚，觉得我就是那种仗着贡献高可以随意欺负人的人渣。
　　所以我在她们的居所呆了三天就和军部签了合约，领到了一间还算不错的房子，和一个很能吃的教官。
　　教官住我隔壁。
　　我脑子里的那位就是当初整个大救援计划的任务目标，地球名娜塔莎，因为她是在敌方母舰大部分处于俄罗斯上空时“叛逃”的。她以一个独立的意识，或者说灵魂，选择了我的身体作为宿体。
　　正义感很强，也对人类感到好奇，而我刚好能够成为人类两个时期的对比参照。她通过计算机网络来学习这个时代的事情，通过读取我的记忆来学习过去的另一个部分。
　　同时她也为我承担了不少压力，能够让动力核心发挥最大功效。
　　一个机甲驾驶员使用神经链接的方法和机甲的同步率能够达到40%—100%，可这就是人类的极限。而搭载了动力核心的人类可以将同步率提高到200%，而我和娜塔莎可以把同步率提高到更高。
　　老陆还在那滔滔不绝，后面讲的都是我签了卖身契之后能拿到什么特权啊之类的，当我想找找什么东西能把这家伙嘴堵住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救了他的狗命。
　　“欸，是你分配过去那家的小丫头和一个老修女，说找你有事儿。”老陆跑去开了门又回来。
　　“说我死了。”我在池子里翻了个身。。
　　“小伙子脾气不要那么暴躁嘛。”那位老嬷嬷在老陆出门和她们说话后走进了治疗室。
　　“您是怎么进来的？”我虽然穿着裤衩但是还是很不好意思，同时也纳闷一般老陆去应门的话我说不见就是军部大佬也是进不来的。
　　“我呢，和小陈一起在孤儿院工作，所以呢，这次来想求你帮个忙。她们一家子活得确实幸苦，这个...这个这几天确实也有不少的事情发生，你愿不愿意住回去啊。”老嬷嬷也有点不知所措。
　　“您对她们的好意我是看见了，可这对我没什么好处，所以我拒绝。”我从池子里爬出来抓起浴巾裹在身上。
　　“欸呀呀，看你这一身的伤，受了不少苦吧？”老嬷嬷看着我身上的伤疤。
　　“您请回吧，请您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我擦干身子，随意套上件短袖。
　　“这怎么能说是浪费时间呢？”她笑笑“这是在帮助别人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种事情我不愿意做。”我的情绪有些不稳定。
　　“好好好，我也就试试，不做就不做。那能请你陪我去个地方吗？我...”她翻遍了全身，掏出一块糖“我给你糖吃好不好？”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已经近乎恳求。
　　我实在想不明白有一个武斗派在家还享受补贴的家庭能有什么难事，可还是心软答应了下来。
　　“那就太好啦，我带着莉莉，你不介意吧？”老嬷嬷小心地问。
　　我点了点头，跟她说明我要去换身衣服。走出治疗室，我就看到了被放倒在地不省人事的老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