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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残忍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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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女子笑说着那个她口中名叫元灏的男子是姓李,自小就生长在这李家村,家中世代经商,至今尚未婚配。
这种种都与我认识的那个人没有相同之处。
但‘元灏’这两个字却还是如烙印一般牵扯出我刚刚才以为挣脱的一切纷杂,隐约竟觉得脸上的疤痕在疯狂地跳跃、抽搐、滚烫……
这个有着朴素名字的村庄,这个言语间让人感触温暖的女子……
一切一切,诡异横生,却找不出究竟。
夜,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来临。
或许是太过温暖,或许是已经饭饱,一边集中精力地思索着,却又一边与沉重的眼皮奋斗着,直到那道明亮的灯光在眼前一点一点地被黑暗吞噬,脑子里还在想……
※╳╳※
仿佛身处一个永远没有边际的荒芜之地。
周围黑暗丛生,偶尔有一丝光亮在前方晃动,于是不断地奔跑,每每以为将要抵达,却发现……自己的义无反顾总是换来的是无边黑暗无尽冰冷。
由绝望,到看见光亮生出希望,又到绝望。
如此反复,我在绝望和希望间起起伏伏,心悸的频率逐渐加快,灵魂逐渐脱离,凋落,好似被玩弄股掌之中。
我总想劝说自己在一次次地失望,绝望之后不要再对那道光亮抱有希望,可每每触目的瞬间,那一点点的温度总是能再一次地点燃我所有的仅剩的追逐。
挣扎,放弃,前行,终于,双手能捕捉到一丝光亮时,突然一道人影在光亮中浮动,我睁大着眼,看它如何渐渐清晰……
---------啊------------
猛然起身的瞬间,伴随着伤口的撕扯,睡梦中残余的恐慌,双手触及脸庞,泪水浸湿了掌心,屋里的灯光依旧明亮着,外面一片漆黑无声,时间好似根本没有发生任何流动,抚着心口感受着那急剧的不规律的跳动,唯有它在诉说着梦境的真实。
突然间,很想哭。
看着掌心中那一道道破碎的线条,细细密密地纵横交错着,渐渐朦胧,又渐渐清晰。
我试图从其中读懂我这一生的玄机,却在合眸的瞬间脑海里始终浮现这样的一双眼眸。
触目的一瞬间,浑身冰冷,血红色的死亡之河在脚下无尽地蔓延,散发着阵阵腥臭。
那样的一双眼眸嵌合在那样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上,看着看着,脸上的疤痕有着被灼烧的疼痛。
鬼面男子的眼睛竟生在了元灏脸上?!!
呵呵……
一边双臂环绕紧抱住自己,一边不觉讥笑着,自己居然会那么害怕着,害怕得醒来了,明知是梦,却还在瑟瑟发抖,当真是贪婪作祟。
害怕还没有抵达心中的渴望,生命就结束在只能遥看无法企及的路途中。
于是,竟不觉地做了个怪诞的梦。
元灏的眸虽然冰冷,却还不及鬼面男子,那不但是冰冷,还泛滥着死亡的气息。
梦,只能是梦。
我这样坚定地对自己说着。
※╳╳※
刚慢慢地躺回,忽然----吱呀-----一声,一张慌慌张张的脸呈现在眼前。
阿花声音颤抖地问着我,“小姐,出什么事了?伤口裂开了吗?大夫开的药不管用?”
她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双眸盛满泪水。
我讶然,被她的紧张弄得不知所以。
“小姐你可不要吓我啊!人都醒来了,可别又有什么事,我只有一个弟弟,他眼睛才刚好,不能再试药了……呜呜……”阿花呜咽着,如六神无主、无助的孩子一般泪水滂沱而下。
“你弟弟,试药?”我全身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消散的诡异又缠绕住我。
我刚一开口,阿花忽地怔怔地看着我,半响说了句,“你还活着!”
看她神情一惊一乍的,我不觉莞尔,“我看起来像是死人吗?”
阿花眨着雾气蒙蒙的大眼睛将我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到底是个孩子,脸上泪水还未干,就咧嘴笑着,“我听到叫声,又看你一动不动地不说话……”
“阿花,你弟弟眼睛怎么了?”
我突然的问话,让阿花脸上的笑再次被惊恐替代,她死死地捂着嘴巴,摇着头,声音支吾,她说,“不知道,不知道……”
瞎眼女子,试药,元灏……
一幕幕诡异的画面在脑海深处不断地浮动,拼贴,剥夺我身体里所有的温暖。
我侧目看着那越来越明亮的烛火,看着自己手掌里那一道道破碎的被称之为命运的线条,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如寒冰般足以冻伤一切,我说,“阿花,你家夫人是不是叫苏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