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细羽

9、第 9 章

　　渡我9
　　魔族叛逃

　　墨在外面只花了几天时间，就收集了大筐消息上到天界诸君下到冥界小鬼……各种杂七杂八鸡零狗碎的碎片式信息。回到洞里一股脑的从识海里倒给沈辞真，信息量之大之杂涌入沈辞真识海的瞬间让沈辞真有一些讶异于这小身板对于收集信息异常优秀的能力“你要是把热衷收集八卦的心思分一些到修行上……”
　　“停，停停停，不是所有妖和你一样，满脑子只有修行的。”墨靠在暗处的岩壁上，一粒粒嘎嘣嘎嘣的嚼着从山下带来的烤豆子“再说，我们这一族本身在收集信息这一块有天赋”鸦族只要是靠近所有修为低于自己的禽类生物，都能获取其识海内的信息。更何况是墨这样热衷于各类八卦的三足乌……
　　“天界那个战神，对就那个斩龙令主，这段时间在幽国附近堵截魔界叛逃的幽族一支，刚好是和你结缘的那个小仙的顶头上司耶。”
　　“因果。”沈辞真纠正墨的遣词不当。
　　“去那吗？”墨啃完最后一粒豆子，歪着头等沈辞真的回答。
　　“神仙打架，我们小妖去那做什么？”沈辞真对墨热衷凑热闹的想法表示不赞同，但看到黑暗里，墨眼里充满了亮晶晶期待的闪光。“神魔战场的气息，以你现在的能力还转化不了。鸦族除了卓越的信息收集能力之外，还有一种不同于其他妖修的能力——可以将死气，绝望和一系列黑暗负面能量吸收转化为纯净力量归位己用的黑能量转化能力。
　　“沈辞真，我也没蠢到找自爆的地步。我就是想去幽国溜达溜达，魔族从幽国境内的缺口逃入人间界，魔族自然有天界的人去收，但除了魔族之外的骚乱自然需要我辈去拯救世人于水火之间。”
　　沈辞真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虎口处的法印“幽族可以说是魔界里能力最不济的一支，寻求庇护都来不及，有什么理由叛逃？又有什么理由，需要动用天界极致的力量去堵截一支几乎没有反抗力的魔族残脉。”
　　“大概是因为……幽国信仰的就是魔界幽族一支吧。”
　　崇拜魔族的人族……也自古有之，为什么单单堵截这一支？沈辞真并没有再次将疑惑表达出来，但是直觉告诉他幽族这一脉恐怕是惹出了天大的祸事，自己最好还是置身事外的比较好。便不再理会墨期待的眼神，继续入定修神。
　　“你去哪我不管你，幽国，幽族的事，你最好别沾上。”沈辞真眼睛都没有睁的，朝着飞出洞口的墨丢出这么一句忠告。
　　哼，我又不是傻子，那么多年白修行了。我就是去看看热闹！天界战神都出场的天魔之战！不看是傻子！墨不得不说是热衷搜集八卦鸦族中的战斗三足鸦。

　　【雪峦山在人间界的北部上端，而幽国则是在人间界最南部毗邻海国……此时魔界裂隙开在幽国境内，可以称得上是人魔海三界交汇之地了。到达幽国境内后，发现幽国人族的情况并没有想象中般水深火热……幽族叛逃至幽国境内倒更让幽国人族如同蒙授膜拜之神的庇护般的生出更偏执邪性的信仰力。如果单纯剿灭幽族这一支的话，天界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而现如今幽国的人族仗着天界自古以来对人族的包容和庇护，倒戈相向的维护着幽族一支不断为天界制造不小的麻烦。具体啥麻烦嘛……我再溜达溜达，查清了告诉你。不过情况还是有点特殊，我来幽国好久了，都没发现过天界人，按理说，斩龙令主都奉命下界出征了，这会幽国境内居然连根天界的毛都没见着。】
　　以上是战地三足乌——墨传送来的信息……让沈辞真即便远在人间界最北端的雪峦山，仍然能知晓幽国境内的大致情况。
　　天界的人一点气息都没有？这不符合天界一贯作风……
　　沈辞真虎口间的法印隐隐发烫，原本白色的印记微微泛着红光。结印后的两百多年里，这个印从没有过任何变化，而沈辞真也几乎忘记这个印的真实效用了。法印传来的灼烧感再次升级，原本发着红光的印记似乎有喷薄而出的火焰般灼烧着。沈辞真链接了墨的识海：“墨，把我给你的勾玉放水里。”
　　“嗯？大半夜的你传什么影？”虽说有疑虑，但墨还是掏出脖子里的勾玉找了临海的水域放了下去，勾玉接触到水面的瞬间，原本静谧的临海水面如沸水般蒸腾翻涌，原本疏星朗月的的夜空也瞬时间刮起暗沉且阴冷的寒风，不肖一会功夫，泛着皎月色光彩的白蛟吞风唤雨般呼啸着自翻涌的海面上显形，原是夜色中最晓亮的那一轮圆月也在这一霎失了光彩“沈，辞真，你，你，你传影就，就传影……，显真身干嘛？说，说不出话了！”墨只是接触过虚弱状态下显原形的沈辞真，正常形态下的妖修主动显形通常对其他低修为妖族是拥有绝对威压的。即便只是影像的幻术……沈辞真的威压也逼迫的墨发声困难。
　　“抱歉，下次别把勾玉放海里。”沈辞真敛了真身影像，抬起右手，原本鲜红灼热的法印正在褪色，连带温度也有逐渐退却的样子。
　　“你着急要我找水，这南边最不缺的就这海水了。”墨终于从压制中得到喘息，蔫蔫的抚着受惊的胸口“你不是说不来嘛？怎么这会着急的要传影？哎？哎哎？？？”望着来去似风般的沈辞真，墨四仰八叉躺岩石上平复被威压打击的弱小心灵“怎么这就走了，也不说啥事。”刚一瞬间的飞沙走石的天象仿佛只是一瞬间瞌睡般的梦境。
　　片刻之后，墨坐起身子正对着海滩边抱着一小孩走近的沈辞真摇了摇头“你这大半夜的来这里就为了救个人类小崽子？”
　　“幽国的问题很大，你安顿一下这个孩子，不要被其他任何人族或者幽族接触到。我尽快赶过来。”怀里粉雕玉琢似的孩子安静睡着，如果不是沈辞真和墨交代了不要让其他任何一族接触，墨甚至以为这孩子就沈辞真从幽国贵族手里拐来的孩子。
　　“我在这里没固定居所，你不能让个人族小孩跟我一起露宿街头吧？”
　　“离此处不远的西南海域，有一座荒弃的水宫，你带这个小孩去那等我过来。”沈辞真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珠子扔给了墨，手指向西南海域一角，远处海面上便飘起幽幽一抹浮光“记住，在我来之前，不要让这个小孩接触除你以外的任何种族人、魔、神，海族也不行。”
　　“避水珠……大手笔啊。”接过珠子后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墨呆了呆“哎，不是，沈辞真你让我个鸦族限制海族管海底的事，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沈辞真把怀里的孩子交给墨之后迅速的散了传影，只留下最后一缕声音“只要你们不出去，其他海族进不去。”

　　从传影消失到沈辞哥正到达幽国境内，也就不过是凡间的两天时间而已。但在墨的感受里已经是度日如年的熬了真正两年。亏她当初居然还觉得小孩粉雕玉琢似的惹人怜爱，这会她快被小孩整的神经衰弱了。
　　一个普通的人族小孩，自称天界战神也就算了，要不是自己凭着成年人的力气拉着拽着不让出门，感觉分分钟都要冲着外面那些个海族干一架……
　　“我的祖宗啊，他们随便一刀就把你砍咯，你都不够他们塞牙的。”墨第不知道多少次，拉着小孩进水宫内殿“小孩，你告诉我，你到底叫啥？”
　　“白祁。”
　　“祖宗唉，你爹妈可真是会取名儿啊，随便想想就直接同了天界战神斩龙令主的名讳”
　　“可是我就是战神斩龙令主白祁啊。”
　　默默的翻了白眼，墨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因为小孩乱说话而生气“行吧，那么白祁令主您此刻为什么会变这么小？我记得斩龙令主可是上千万多年修行的上神品阶战神啊。”
　　“这个问题问的好。”小白祁眉头一本正经的拧着想了半天“本尊也想不起来。但是本尊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须得出去。”
　　“不行，我受人之托，必须在这里和你一起等到他来。剩下的事情，你可以等他来了再问他。”
　　这个时候，小孩的肚子发出咕噜的抗议声，瞬间把小孩老气横秋的老干部表情破坏殆尽。
　　为了防止小孩再冲出去，墨拉着小拖油瓶一起去没有海妖观望的禁制面向附近给小孩搞食物，指着外面游弋的海洋生物问小孩“吃什么？鱼，虾，蟹？你挑一个？”
　　“虾。”音字刚落，啪啪啪啪，四只活蹦乱跳的大钳虾自头顶的禁制落下，掉在地上的时候还抽抽了两下，以示新鲜活杀……
　　墨捞起一只，咔叽掰开了递给小孩，小孩一脸嫌弃的撇过头“不吃生的。”
　　“行行行，祖宗，咱进殿生火煮熟了吃，行吧。”墨捞起剩下三只捧在怀里，把小孩赶在身前往殿里推。
　　小孩就是小孩，饱饱的吃完后，就在殿里趴着桌子打起了瞌睡。墨好不容易得空喘息。两天时间里，除了吃睡时间，其他时间就是应付小孩超旺盛的精力，虽说并没有其他族类的侵扰，但偶尔有一两只海族路过还是会远远的看着荒弃水宫突然进了生人表示一下好奇，小孩就要跑出去找对面干架。
　　沈辞真之前告诉墨这是个废弃的水宫，但该有的物件儿一样不少，甚至屯着不少的好东西，甚至还有书库，墨拿了几本古籍给小孩解闷，让他省的出去闯祸，结果小孩看了封皮就不看了，尽说全看过了。墨不信邪的翻了几页让小孩对，居然全部对的上。墨绝望了，聪明的皮孩子最不好带了，骗都没的骗啊！！！
　　“沈辞真啊，你赶紧来吧，我感觉头要秃了啊。”
　　“沈辞真…是谁？”刚刚还睡着的小孩迷迷瞪瞪的趴桌子上应了一句“哦，我想起来了，那条漂亮的蛟妖……”
　　“不是，小孩你说什么？！”墨猛地一个激灵转头看向睡的口水在桌上涎了一小滩的小孩。但小孩真的只是梦呓一般的再也没有开过口。
　　本来殿里的灯光是殿里各处夜明珠带来的朦胧的微光，不亮，但也不至于看不清物件，如果想要看的更清楚可以额外另外再点灯取光。墨在惊讶于小孩的梦话之间，殿门外传来不同于以往巨浪呼啸声，原以为是外海的暴风雨来袭，结果殿内的光线不仅没有变暗，反倒光感逐渐提升，犹如月光照进殿内，通透晓亮且不扎眼，映着周围水波潋滟的相互辉印着打亮了整个殿内的全景……墨就这样环顾四周后盯着殿外进来的沈辞真发出感叹“你给我说这是荒弃的水宫？”
　　“没有主人的水宫，就是荒弃的，没问题吧？”沈辞真谪仙般踱步进殿，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小孩。
　　“说说吧，千里迢迢救个小屁孩，想啥呢？”墨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两天，我知道你已经非常非常非常快的赶过来了，但是我感觉再过一个时辰，我的头发就要开始秃了。”
　　“牙璃上仙。”沈辞真伸出手示意了一下那边睡的昏天黑地的小孩，算是给墨做了下迟到的介绍说明。
　　“啥？那个牙璃上仙不是鳞塔寺的那个帅哥么？这小孩我左右看过，就是个人类，而且这小破孩一直满嘴炮火车，说自己是战神白祁。”
　　“大概是因为变小了的原因，影响了一部分记忆或者意识？”沈辞真挑了个靠近小孩的桌前坐下和墨对着面聊天。
　　“那你怎么能确定他就是牙璃上仙？上仙还能缩水变人类？难道又是历劫来了？”
　　沈辞真没有应她，只是幻化了条绒毯盖在小孩身上“手上的印，引导我救他。所以那天情急之下用了传影，循着印的气息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个人类的小孩模样了，周围还有挺多幽国的贵族。”
　　“所以你在幽国贵族手里抢了人？”
　　“一个小小的障眼法而已，所以托你别让他接触任何族类。现如今幽国境内的问题已经不是简单的堵截出逃叛族的事件了。”沈辞真微微转了转手指上的扳指“需要再捋一捋。”
　　“南潋殿霜无求见凌渊宫宫主……”殿外传来参拜词，让沈辞真转着扳指的手顿了顿后，开了禁制。
　　墨愣愣的看着殿外八匹琉璃金海马车辇上袅袅的走下一华服女子，待女子走至殿内，淡雅精致的妆容下，周身沁着清淡的花香，鲛纱长裙拖曳及地，珠贝粉色的犄角几乎以假乱真装饰在云髻之中，差点让墨以为又是一条蛟修。才默默心中腹诽：这妹子是想蛟修想疯了么？
　　霜无见着坐在殿中走道内的墨也是一惊，定睛看清墨的装束后，似是松了口气一般转而面向沈辞真“宫主，您终于回来了。”
　　“嗯，坐。”沈辞真在霜无打算再靠近前指了对面的桌位，看着霜无讪讪的落座于对面的桌前时，墨突然从这两人的互动里嗅出了一些八卦气息，不怀好意的左右看着这两人。这海族的妖修们感情都是长的如此出众明艳的？真的是太养眼了！
　　“宫主这次回来就不再走了吧？”
　　话音未落前，殿外又传来不同的参拜词，唯一相同的都是要见凌渊宫主，墨直接蹭的站起身，冲出殿外看匾额……凌渊宫，然后又颠颠儿的跑回来，继续大大咧咧的坐在大殿走道内，给沈辞真比了比大拇指。她是知道沈辞真来雪峦山前应该是挺威震一方且自视甚高的妖修，雪峦山一带的不服的妖修一率被他打服，违反山规的妖修也一概被撵出雪峦山。也换来了雪峦山这么多年的清修环境。但墨怎么也没想到沈辞真在清修前居然是海族一宫之主……啧啧，这难道就是不好好修炼就要回海族继承一宫之主么？
　　本来空荡荡的殿内，几轮参拜后，居然显得欣欣然的充满了繁华的气象。更有甚者还带了侍女侍童吃食布置了起来。沈辞真把墨安排在自己一侧的桌上，缓缓的开了口“诸位来的刚好，我入世修行之际，恰逢幽国境内诸事变迁，其中细节正想找你们打听一二。”
　　“幽国的烂摊子，宫主还是不要招惹的好。”海族对外族态度一向淡漠，霜无朱唇微启“此次幽国和幽族惹出的事，怕是天界的战神出征也是棘手的很。宫主，还是莫要插手天界与魔界的纷争比较稳妥。”
　　“具体情况？”沈辞真还是头也没抬的转着食指上的扳指，声音冷冷的，似乎带着冰渣子扎向在座的海族。“我不想说第二遍。”
　　墨停下了往嘴里塞糕点的手，诧异的望向身侧的沈辞真……她的印象中，沈辞真始终是那样温和端方的谦谦君子，言行举止得体，温润的如同一方美玉般。
　　原先一派祥和的殿内气氛，因为沈辞真一句话殿内气场瞬间降低到了冰点，没有一个海族敢率先开口。
　　“咳，咳咳咳。水，水。”墨拍着胸口打破了僵局，接过侍者颤颤巍巍递过来的水一口饮尽。笑盈盈的朝着霜无方向开口解围“霜无姐姐吧，我瞧着你长的最好看，要不你先说？”
　　霜无似有被冒犯般的瞥了一席黑衣的墨一眼，后低下了头，并未搭话。
　　墨头一次吃瘪，鸦族的好斗之气直接上涌：老子给你脸不要脸是吧？！不就是条小海蛇，给老子甩起脸子来了？“说不出来？嗯？在这幽国地界修炼了上百年，连点幽族和幽国明里暗里的消息都没有？还是说你们本身就和幽族幽国之间暗通款曲，私下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互相按着不出声？”
　　“沈辞真唉，你选择来雪峦山修行可真的是太明智了，在这地界修行，哪天修了邪道都不知道。天道才是正道！你们不要以为只要自己没动手就不用担业火焚身之苦。此地正道沦落之时，没有一物能免受业火焚烧之苦。”说完这一席话之后，墨直接转身化了三足乌的身形蹲上沈辞真的肩头，墨色油亮的鸦羽衬的沈辞真冷峻的脸色更阴沉。
　　“……吵死了。”一直睡着的小孩吵醒，睡意迷蒙的捏着绒毯表示抗议，却发现殿中乌泱泱的快坐满了人，而之前一直照顾他的黑衣少女并不在人群中，有一瞬间的愣神，转头看到身边的沈辞真后，手脚并用的爬到沈辞真身边抱着沈辞真不放，一脸委屈的跟小狼崽一样吼出声“两百多年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