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细羽

7、第 7 章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半夜，白祁拧开门锁的瞬间，听到背后的开门声……脖子一缩，赶紧偷瞄一眼手表：完美，2点34分，没有过3点。转身大方的和沈辞真打招呼“师兄啊，这么晚，还没……”剩下的半句看到对门的沈辞真后，别过了脸连着着口水一起咽下了肚。
　　沈辞真大概是因为刚洗完澡就匆忙披了大袍出来的原因，单单系了外侧的绳扣，左内侧的绳扣都没来得及系上，半坦的领口露出隐约锁骨，没来得及擦完的水渗着藏青色的大袍显出斑驳的深色湿痕，白祁甚至肖想到锁骨下匀称的的胸肌轮廓……白祁仅剩的理智在脑袋里跳了出来噼噼啪啪的拍灭了这旖旎的心思，收拾了下自己的理智，开口和沈辞真道晚安“挺，挺晚的了，师兄晚安啊。”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进门，关门，一气呵成。
　　沈辞真在对门生生的吃了一记闭门羹，脸色阴沉沉的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
　　而门内白祁则是心跳如雷的贴着门板，他甚至夸张的感觉，如果沈辞真在门口不走，大概是可以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贴着冷硬的门板冷静了一会的白祁抬手抓了抓头发，站直了身子一边拽脱着身上的夹克和腰间的皮带，一边走向浴室，，打开莲蓬，连预热水的功夫都没等一等，直接任着冷水劈头盖脸的冲了一身……浴室出来后白祁还是觉得满脑子都是沈辞真的脸和刚刚肖想到的湿漉漉的身体……
　　“啊啊啊啊，疯了！”白祁瞪着镜子里的自己，掏出剃须刀打算修一下稍微有些杂乱的胡子，结果心不在焉一刀下去，小半边胡子都刮没了，只好自暴自弃的全刮了。修完面后，倒是冷静了不少，脑袋上披着毛巾就从桌上捞出一瓶吨吨吨的猛灌，灌完辣的咳出了声才发现是上次家里请小弟吃饭喝剩的半瓶茅台。白祁站在桌前瞪了一眼酒瓶子，索性又摸到酒柜前掏出了酒杯直接倒了继续喝，直到喝到自己感觉有点飘，才脚步虚浮的飘到卧室一头扎床里闭了眼……还是满脑子都是沈辞真的脸，白祁翻了个身，伸出手胡乱拍着“师兄，你好烦啊，怎么哪哪都是你！”
　　沈辞真进门就闻到整个房间酒气弥漫，沿着房间扔了一路的衣服皮带衬衫，刚收拾完，就听到白祁在卧室吼他烦。
　　走进卧室后才发现，胡子剃的干干净净的白祁冲着天花板吼他“师兄你好烦啊，出去啦！”
　　“打算问你点事就出去，现在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了。”沈辞真靠近床边，把薄被从白祁身下抽出来，给他盖上。
　　冷不丁的，醉鬼白祁伸出两手捏住沈辞真两边的领口“师兄你的长头发呢？刚刚还是长头发，怎么一会就剃完了？”
　　“白祁，你醉了。”沈辞真被喷了满脸的酒气，略微偏了偏头避开直直铺面而来的酒气却被醉鬼又摆正了脸
　　“我没醉！师兄这会怎么一脸嫌弃的样子了，刚刚还不是亲的很热情嘛？”说到这里，白祁狠狠的把沈辞真的脸拽近了示威似的叼住沈辞真的下唇轻轻舔舐了一下后，舌头就伸进了沈辞真的口腔里熟练的含住了沈辞真的舌头……
　　沈辞真呆滞了两秒后，回应加深了这个热情的醉鬼之吻。
　　感受到了对面热情的回应之后，白祁更加主动的伸出一条腿勾住沈辞真的腰直接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师兄，你可真好看。”
　　沈辞真自下而上的看着白祁说话喘息时上下滑动的喉结，白净的下巴，受蛊惑似的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嘴角那颗痣，却被白祁一手抓住，按回头顶“这个时候，你只需要躺着享受就行，乖。”说完这一句后，白祁低下头，咬向沈辞真左侧的锁骨窝，来回辗转轻轻舔舐吸吮着……然后忽的卸下全身的力气扑在沈辞真身上……见周公去了。
　　沈辞真歪过头让白祁泛着茸茸湿意的脑袋自然的磕在他的肩窝上，就这样两人静静的躺了一小会后，沈辞真才微微的阖了阖眼，收敛了下心神后，把醉鬼白祁安顿好，熄灯出了卧室并轻轻带上房门。
　　沈辞真回到客厅，在单叶往生莲桌前站定后没一会，就看到单怜颤生生的渐渐显出身形，眼角带着一丝不明意味的绯红“小仙，见过白龙大人。”
　　“是他想起的，还是你想给他看的？”沈辞真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开口问话
　　“是令主大人自己想起来的。”单怜抬起头正视沈辞真的目光以示自己内心真诚，却瞄见沈辞真锁骨边的一抹桃红随即又低了头“令主好像很喜欢白龙大人的样子……记忆里最清晰的都是您……”单怜突然发现剩下的话说不出口也不敢说出口，憋了个大红脸，然后慌忙转换话题掩饰“小仙，小仙控制了，小仙真的控制了很多限制级情节了！”
　　沈辞真看到单怜顶着个大红脸手足无措的口不择言，大概知道白祁都记起来些什么，扶额轻舔后槽牙没有多说什么“斩龙令主受难的那些前因后果，我亲自说予他知晓。”
　　“嗯，小仙懂的。”单怜忙不迭的点头示意收到沈辞真的信息。心里转了几个念头后，却猛地心惊，虽说已经在白祁身上有些时候，但关于斩龙令主受难的记忆信息竟是丝毫没有感受到过，更像是这具几经轮回剥离原来记忆的灵魂刻在骨里的在主动隐瞒着些什么的样子。单怜神色复杂的看着沈辞真扶额微恼的样子心里悄悄冒出一个词——你瞒我瞒。随即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僭越，摇着头把之前的想法甩出脑袋。
　　偷偷抬眼瞧向沈辞真，发现沈辞真没有将心思放在她身上，便悄悄的打量了起来：白龙神大人果真的如令主记忆中那样四海八荒无人能出其右的白龙神啊，如果头发再长回来，换回那一身锦白色袍子，真的是蛟龙抱月般的霜雪美人啊。单怜的眼神还总忍不住的飘向沈辞真锁骨边那一抹桃红……斩龙令主和白龙大人……哎呀呀……单怜捧着脸假装左右环顾着缓解自己羞涩而尴尬的八卦心情。
　　沈辞真并没有关注小莲仙丰富的内心活动，转头看向房门方向。随后就听到外面走廊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音，在走过白祁房门前后，又退了回来，站定在门前，好一会后，门外传来略显犹豫的叩门声：叩叩叩叩……沈辞真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皱，身边的莲仙微微低头作揖后褪了身形，回到莲花之中。
　　沈辞真走至门口从猫眼中看出外面是个年轻的女子，打开门后，沈辞真注意到这个女子眼下有一股薄薄的青晕，而且身上有一股很淡的熟悉的味道……沈辞真微微挑眉后沉声问：“施主，您找哪位？”
　　“啊？”女子看到开门的是一个俊美无俦的和尚，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意识到这个和尚是白祁的师兄——C市闻名的鳞塔寺印雪方丈，看清沈辞真的样貌后，女子露出一个自嘲式的苦涩笑容，但由此更加确认白祁在这里。“您好，我是白祁的女朋友萝菲，我找白祁。”
　　萝菲其实并不知道白祁在哪，和白祁认识这么久以来，虽然白祁很好，待她也很温柔，但是她知道，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各取所需的关系，交流沟通从不涉及个人生活，更别说告诉彼此的处所。但今天很不一样，她酒店出门散心后，好像突然开窍想通了一些事，心里突然不想就这样只和白祁做一个单纯的炮友。萝菲打定了主意想要和白祁说清楚，想要确认白祁的心意，想要得到他的心……然后心里就有个声音指引她，告诉她，在这里，就是这里。
　　但萝菲没有想到开门的不是白祁，而是一个长相和自己在某一个角度颇为相似，但又完全超越自己引以为傲的美貌的……和尚。萝菲知道自己哪个角度是白祁最爱的，因为他经常样微微眯着眼默默偏着角度看自己。和他相处的时候萝菲也清楚的知道只需要在合适的时机和角度撩拨白祁，自己就能感受到他对自己毫不掩饰的真情实意。但现在看来，这些情意都是自己自欺欺人的幌子。
　　虽然萝菲意识到自己好像在这场竞争中毫无胜算，但她还是坚持用白祁女友这个称谓来调整自己的失衡的心态。而且她看到对方在听到自己说自己是白祁的女朋友的时候，明显的抬眼正视了她一眼，即便是这么一点自己捏造出来的所谓心理优势，也让萝菲有了那么一丝丝的莫名的快感。
　　“白祁睡了，有什么事情，可以明天再说。”沈辞真并不想这个时候叫醒白祁，也完全没有必要叫醒他。于是他采取简单粗暴的方式想单纯打发了这个鬼迷心窍的女人。
　　“师父，这么大半夜的我找上门，自然是有要紧的事情，不能让我进房间再说吗？”萝菲高跟鞋顶住了角度明显有些合拢的房门，异常坚决的要求见白祁。
　　沈辞真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指关节微微的泛了泛白，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沉默片刻后，沈辞真让开了站在门口身形，让萝菲进了房间。
　　萝菲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进门就直直的往卧室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被沈辞真拦住，沈辞真伸手示意了下客厅沙发，萝菲讪讪的靠近沙发坐下，坐下的时候萝菲心里为自己冒失莽撞的行为感到羞愧，但随即又为自己找到了借口——嫉妒。但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为什么要嫉妒一个和尚。
　　“白祁睡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说，我是白祁的师兄，我可以转达。”沈辞真双手环胸靠在窗的一侧，积攒了些耐心后开口和坐在沙发上的萝菲说话。
　　“我们男女朋友之间的事情，恐怕不方便师父您转达吧？”萝菲抬头捋了一下鬓角的头发，下意识的偏向自己已经养成习惯的转向角度抬眼看向窗侧的沈辞真，却看到沈辞真双手环胸后大袍衣襟有些敞开，露出左侧锁骨窝的那一抹桃红……萝菲整个人有一点不太好，她太清楚那个位置了，白祁特别喜欢亲那个位置。她甚至自己无意识的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左侧锁骨窝。
　　沈辞真也留意到了萝菲这一动作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与自己是有一些的相仿，然后对自己之前从萝菲身上闻到熟悉味道而微微恼怒的行为，蓦的释怀，轻轻叹气无声的笑了。
　　萝菲看到这个笑有一瞬间的失神，但随即反应了过来“师父，您一出家人不守清规戒律，倒是在外面做一些不干不净的腌臜事。”边说还边指了指自己左侧的锁骨位置。
　　“放肆，不要以为你附在凡人身上，我就会投鼠忌器。”沈辞真伸出右手掌心朝向萝菲，萝菲在看到远处的手掌朝向自己的时候，感受到自己心里的心里一直在和自己对话的声音突然发出尖叫声。但她自己居然一点都不害怕，她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心里的这个声音似乎很害怕面前的和尚……这个时候，萝菲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的种种异常举动，是心里有了另外一个怪物……但是这个意识，并没有让她感受到恐慌，可是她明明是超级害怕鬼怪这种东西的，为什么真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居然一点都不害怕？
　　“出来。”萝菲可以说是内心平静的听到沈辞真用冷漠的语气和自己在对话，他的眼神如同看向死物一般的看向自己，但是目光又好像穿过了自己，直直的指向在心里说话的那个怪物。而自己内心的那个怪物似乎在挣扎着不愿出来，萝菲认为自己应该害怕，但是为什么一点惊恐的感觉都没有。
　　“无畏印！是无畏印，没想到，白龙大人已经达到这种境界了。”萝菲听到自己的嘴发出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声音，想要重新找回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却发现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白龙大人，抱歉了，这个女人目前就是我最好的武器。”萝菲站起身子，一个侧翻，接一个箭步冲至卧室门边，手摸到门把手的瞬间感受到了把手上传来灼热的烫意……“白龙大人你阻止不了我的。”萝菲看着自己的手毫不顾及把手上传来的滚烫，握住把手拼命的在转动，虽然自己不害怕，但是她能感受到疼痛，如同握上烧红的铁块般的痛感席卷了她，一瞬间她甚至觉得手被烧融了，因为疼痛激出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看着自己的手在把手上拼命拧转，门锁却是毫无反应，疼痛还在继续……
　　眼见门锁拧不开，萝菲身体里的怪物转变了行动，直接用萝菲的身体撞门，每一下都竭尽全力的用萝菲整个身体在冲击着卧室门。萝菲感觉自己疼的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撞裂了，甚至有骨头渣子碎了插进了肉里，血管里，疼的无以复加。但是自己又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连救命都喊不出来，直直的用自己因为痛感而哭的几乎看不清具体事物的眼睛望向原来沈辞真站立的位置，一个模糊的暗色人影轮廓。
　　沈辞真微微阖眼后再睁开眼睛，淡金色的眸子望向萝菲的时候，萝菲的身体行动明显的变慢了，而萝菲本人也感受到了自己对自己的身体重新掌握了一丝丝的掌控“师父……救，救救我！”萝菲艰难的发出求救声，但是身体还是不受控的毅然决然的在撞卧室门……
　　门……开了，不是从外面撞开的，而是从里面被打开的，白祁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瞪着撞门的萝菲“你怎么在这儿？”
　　沈辞真这个时候没有想到白祁会醒过来从里面开门，来不及阻止下面的动作，就看到萝菲整个人扑向白祁，搂着白祁就一口亲了上去……
　　萝菲感觉到身体里有东西在从嘴里钻出去，应该是要钻进白祁的嘴里……她本能的想要用力推开白祁，但是却迫于身体里的怪物所控反将白祁搂的更紧，吻的更深。萝菲感觉到身体里的怪物整个都钻进了白祁的嘴里后，重新掌握了自己对身体的掌控权，第一时间软趴趴的晕了过去。
　　白祁在亲吻的瞬间就感觉到不对，萝菲的嘴里有什么东西要钻进自己的嘴里，但是他居然挣不开萝菲，这让他很挫败。当两人挣脱开来之后，他感觉到嘴里的东西在拼命往喉管往身体里钻……怎么吐都吐不出来。
　　沈辞真冲到白祁面前，不由分说的一手抓起白祁的领子，一手托住白祁的后脑勺，直接对上白祁的嘴就吻了上去……白祁这个时候酒醒的差不多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沈辞真的脸，当看到他淡金色的眸子的时候，才稍微稍稍从震惊中恢复了出来——意识到沈辞真是在处理嘴巴里的怪物……但是，为什么师兄的嘴唇那么软？师兄的舌头好湿滑，好灵活……为什么和梦里的感觉是一样的。唔，不对？不对不对，我为什么会对师兄有感觉？！白祁猛的推开沈辞真，却看到沈辞真看向自己的淡金色的眸子微微的暗沉了一下，白祁有一点的心虚“师兄，我没事了。你，你没事吧？”
　　“没事。”沈辞真好久没像未化形前般生吞活剥的吞噬过鬼怪了，还是有些不适应的摇了摇头忽略那略微恶心的吞咽感。
　　“就，这样搞定了？”白祁见沈辞真和他嘴对嘴吸走了怪物后，并没有做后续的处理工作，有些疑惑的问沈辞真。
　　“嗯，吞了。”沈辞真很坦然的回答
　　“吞？了？！”
　　“嗯，吃掉了。”沈辞真的语气就如同今天斋堂吃的是素包一样的口吻。
　　白祁一脸惊恐的样子望着沈辞真，倒是沈辞真慢条斯理的开了口“白祁你最好先处理一下这位女施主的问题，再考虑我的问题。”
　　“嗯？啊？萝菲，她是怎么过来的？我从来没带她回过家啊。”
　　“大概是被刚刚那个怪物上了身吧。处理倒是不难，需要清理下记忆”沈辞真斜斜的倚着卧室门框，看着晕倒在地上的萝菲，手指尖结出一个浅色的印记“我总觉得这位女施主有一些眼熟。”
　　“……师兄你一定是看错了！哈哈哈哈哈”白祁有些慌乱的扶起萝菲，等沈辞真的印记印入萝菲的额间后，赶紧把人扶沙发上去了。
　　“师兄，你真的没问题？”处理完萝菲后，白祁还是担心沈辞真转身扒拉着沈辞真，眼神飘过沈辞真领口时发现锁骨窝那一抹桃红，整个人都僵硬了……“那个，师兄啊，我是不是喝醉了干了混事……”
　　沈辞真双手环胸轻笑出了声“你不记得了？”
　　“记不太，清楚了……”其实看到那一抹桃红的时候，白祁断断续续的都记起来了但迫于自己对师兄不纯心思的窘境，实在不太好当面承认自己喝醉了酒把现实当梦境了。
　　“没事，你不记得，我记得。”沈辞真捏住白祁的下巴让白祁正对自己的目光“我不介意帮你慢慢回忆。”轻轻印上自己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