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入教仪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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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奇奇的邀请十分真诚直接，被遮住三分之一黑眼珠的眼睛，温和地看着斯亚。
斯亚躲开了视线。
“我们先吃饭吧。”
达成了目的。
但她心里有些不安。
为什么要这么真诚地看着自己。
周六的入教仪式，斯亚确实去了。
只不过作为参观者。
斯亚问过韦克特，是否要直接答应加入神骨教。
韦克特的回复是：
【你就按照你的直觉行事，最终能加入就行。】
【太刻意，她们会发现。】
新建好的神骨教堂在安什图书馆所在的城区里，教堂风格以很浅的灰蓝色为底，玻璃和窗棂非常具有特色。
有弯曲的线条从窗框伸出来，仿佛干枯的藤蔓。
玻璃，应该是透明的。
斯亚眯了眯眼睛，盯着玻璃看了一会，感觉玻璃好像是有颜色的。
细看之下，发现玻璃还是无色透明。
斯亚走进神骨教堂，前面座位坐得很满，最后几排才稍微稀疏些。
坐在靠后的座位，完全可以听到前面神骨师在说神骨教介绍。
高科技保证了声音的原始性，又能将其传递到教堂的各个角落。
斯亚环顾，来参观的不只有她。
她左边是两个空座位，右边则是一个中年omega，面上没有什么波澜，气色很好，一直在专注看向大神使。
讲台上的大神使身着深蓝色长袍，上面绣着银线。长袍下是一个瘦削的老年女性，留着绝情又仁慈的短发，正在和旁边同样穿着深蓝色长袍的年轻女beta讲话。
前面一排的中年女性在窃窃私语。
“这个教说的神罚，说的神神叨叨的。”
“真的有！之前有一个女人被家暴打死了，她老公没几天就横死了。”
“我还听说，有个婆婆硬逼着儿媳生孩子，结果那个婆婆不久就患病死了。”
“听说那个被老公打死的女人，还有那个儿媳都加入了神骨教。”
“所以，只有加入了才能被保护吗？”
“那你们怎么不加入？”
“哎，我现在婆婆老公对我好，儿子也孝顺。我参加这个干嘛。”
“是呀是呀，我们不需要参加。”
“我们就是来看看热闹。”
“是的，据说这个教把女性放在了前所未有的高地位，就是有些好奇。”
“挺有意思的，说是咱们女性是神力继承者，男性是咱们的保护者，地位没咱们高。”
“教义定成这样，还能大规模扩张，联邦政府睁只眼闭只眼。”
“她们应该上面有人。”
“那这样说，说不定是某个大佬用来做什么事情的组织，其他都是外衣。”
“我感觉你真相了。”
如果真的有神罚，自己的加入能让杀人者被处置吗？
斯亚穿着黑色的长袖衫，右手抬起轻轻抚摸左臂，慢慢的用力，左臂疼痛变得十分剧烈。
躯体的不适缓解了她心里的痛苦，斯亚维持着自己的平静。
前面的窃窃私语还在继续。
“要我说，他们这些参加的人，多多少少人也有点问题。”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你想想，那个被家暴的女人，谁让她不离婚？那不离婚就得挨揍啊。”
“但是，离婚也很难吧？毕竟需要公示一月。”
“不不不，家暴提出离婚不需要公示一月，但是需要提供被家暴的证据。”
“证据还不好收集吗？毕竟‘案发地点’是自己家。”
“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愿意离婚。尊重他人命运吧。”
“婆婆对自己不好的，其实这两个归根到底，都是选错了老公。”
“是啊，自己眼神不好，做了选择，肯定得自己承担。”
“眼光差怪谁，不愿意抗争怪谁。”
不知为何，斯亚突然想起了一条神诫。
【不可蔑视弱者。】
斯亚不想继续理会一群女性的谈论，开始观察神骨教堂内部。
从里面看玻璃和窗棂，感觉和在外面完全不一样。
除了窗户中间部分可以让光线畅通无阻，周围靠近窗框的部分布满了繁复的花纹。
斯亚再次眯了眯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玻璃上的弯曲线条上其实有一些尖锐的凸起。
也许是斯亚过于专注的研究，引起了旁边中年omega的关注：
“这是在我们突勒星系的恶劣环境中，最常见到的一种植物，叫刺藤。”
斯亚回头看着旁边的人，有些意外。
“不好意思，突然和你搭话。”
斯亚回神，摇摇头。
“没有，谢谢您的解释。”
“这种植物可以适应干旱、潮湿、酷热、严寒的环境，而且不挑土壤。”
“主神保佑。”
中年omega伸出右手，“您好，我是佑莫。”
斯亚伸手回握，“您好，我是斯亚。”
“就是因为刺藤极强的适应能力，才会成为神骨教窗上的图腾吗？”
佑莫看了一眼斯亚的长袖，看材质应该是普通棉质。
现在外面的温度是37度。
“图腾吗？”
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出现微笑。
“这么说倒也可以。神骨教的教义里有提到，主神创造男人与女人后，因亚当夏娃偷吃禁果，被逐到人间。随后，主神将自己的一部分化做了刺藤，在突勒星系的所有神域接壤处生长。”
“所以，也可以说，我们的神，是刺藤？”
斯亚第一次听到，一个宗教会把一种植物当作主神。
佑莫想了一下，缓缓点头。
“很美吧？它的藤内部有细密的纤维，外壳坚硬，还有保护自己的尖刺。”
斯亚礼节性地应道：“确实很美。”
只不过她欣赏不了。
她喜欢颜色各异有着香气的鲜花，娇嫩的花瓣有着轻薄的厚度，短暂的花期，优美的曲线。
也是因为这样，让鲜花更加美丽。
两人之间的沉默有一丝尴尬，斯亚主动开启新的话题：“您知道神罚吗？”
“当然，有神庇佑的地方，必有神罚降临。”
“您知道神罚降临的事例吗？”
佑莫看着斯亚，神色难辨。
这时，正好大神使开始宣告入教教义。
教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持续了一个小时。
佑莫听得十分认真，几乎一动不动，后背挺直。疏离感直冲教堂顶部的刺藤窗。
教义就是佑莫刚才介绍的扩写版，添加了很多人物，很多事。
随后大家一起入教宣誓。
“主神是唯一的神，神骨之力是世间唯一神力。”
“此生我只跪拜及侍奉主神与神骨之力。”
“我将终我一生，爱惜神骨之体，让神骨之灵不受拘束。”
“我此生，绝不损害神骨之体与神骨之灵，绝不自结生命，绝不互相坑害。”
“终我此生，必将护我、爱我、忠我。”
“神罚无处不在。”
所有宣示者双手叠放在左前胸，那里有离心脏最近的肋骨。
“主神保佑。”
音乐响起，不同于传统教堂乐，管风琴不再是主角，而是洞箫。
斯亚第一次听到，还是在“她爱她”活动现场，当时是露天环境，比较吵闹。
第二次坐在神骨教堂里听，仿佛感受到一个柔软但坚强、悲伤又愤怒的灵魂在与自己对话。
洞箫的声音就像拂过尘世的秋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寒冷与悲苦，小提琴带着抗争与希望从容加入。
长号和大提琴踏着厚重的步伐缓慢跟随，从未落下。
整首曲子持续了半小时，斯亚仿佛亲身经历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抗争，最后结束时，长号带着希望走向光明，随之而来的仍为主调悲伤压抑的洞箫，但细听，透着洒脱与坚持。
“你觉得音乐怎么样？”
隔了一个半小时，佑莫突然问斯亚。
“很震撼。”
“这个音乐，是前大主教的女儿生前写的。”
演讲台上的神使正在颁发神骨戒，佑莫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音乐里。
“前大主教的女儿很了不起。”斯亚也夸赞了一句，她想到了自己的皮尔，今年也只是刚刚18岁，熟悉的悲伤再次袭来。
“她死的时候，也是18岁。”佑莫的目光转向斯亚。
也是？
斯亚猛的转头。
佑莫笑得胸有成竹：“斯亚女士，经过我们对你的全面评估，真诚邀请你加入我们。方便的话，结束之后，我想邀请您一起吃饭。”
佑莫突然凑近，悄声说：
“如果你想知道皮尔的死因的话。”
神骨教堂的入教仪式结束，一位陌生女人，用皮尔的案子做诱饵，邀请自己吃饭。
理智告诉斯亚，她要拒绝。
她也不需要答应。
“好。”
斯亚听到自己说。
“鲜花餐厅”在神骨教堂旁边，是情侣约会圣地，光线柔和温暖，相邻桌子之间做了很好的隔音及视线阻隔，又带着些艺术性。
往常也有一些女性一起来就餐，大多举止互动中透露着熟稔。
但今天靠窗的一桌，气氛有些诡异，有些针锋相对，有些步步为营。
应侍生拿着菜单快速离开，剩下两位中年omega。
“知道皮尔的死因，很容易。”
“很有可能你现在已经知道了。”
佑莫右手被湿巾包裹，一起缠绕。
斯亚没有任何反应。
佑莫有些失望。
“这个案子，最大的问题，是查不下去。“
“查案也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皮尔出事那天上午，有一个女生自杀了，就是那个前一天晚上和皮尔他们起冲突的女生之一，卡丽。”
目前佑莫说的都是事实，但这些网上可以搜得到。
甚至都不用搜。
“这些网上都有。”
斯亚平静说道。
“和皮尔一起出事的那个同学，叫——利菲西，直接失踪了，连尸体都没找到。”
佑莫开始擦左手，“这个你应该不知道吧？网上没有，警局应该没和你说。”
“因为他们把利菲西的案子定义为失踪，等级没有凶杀案高。”
“皮尔的案子还挺受警局重视的，据说有上面的督促。”
“这件事情，我们也在跟进。根据我们的调查，卡丽，是二城一所大学的在校大学生，突然转学到了二城，在酒吧和马斯加他们发生冲突后，网上就扒出了她之前交了5个男朋友，都很有钱。”
应侍生给二人上了餐具。
“当天参与的女生一共有两个，还有一个叫穆水，是卡丽的同学。两个omega，五个alpha，加上一个中途被牵扯进来的beta，最后，只有卡丽、利菲西和皮尔出事了。”
“之前警局根本没有管利菲西的案子。”
“皮尔的案子，据说被上面的人指点了一下，但是仍然只有两个警员在调查，没有上级警察的监管和组织。”
“直到昨晚，马斯加被发现死在了学校宿舍。”
“现在警局，”佑莫有些嘲讽地笑了，“乱套了。”
“马斯加也死了？怎么死的？”
斯亚猛地坐直。
“和皮尔一样。”佑莫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也是干尸，据他的同学说，前一天晚上，几个人还在一起玩了游戏。”
斯亚拿出终端检索，发现没有相关信息。
“你不用搜了，消息被封锁了。”
佑莫喝了一口水。
斯亚放下终端。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们是谁？”
“我们是个民间组织，代号是“桑明”，有一些财团支持，公益性质，主要是帮助别人调查。”佑莫开始切刚刚上来的牛排。“最近几年，我们多了一项新的业务。”
“打击神骨教。”
“这个你可以搜，网上好多我们的信息。”
鲜嫩的牛排被放进佑莫的嘴里，佑莫陶醉的眯上眼睛。
斯亚面前的牛排丝毫未动。
“加入你们组织，我需要付出什么？或者我需要做什么？”斯亚开门见山。
“先不着急，我还没说完。你知道神骨教的神罚是什么吗？”
“叫‘红恕’。”
“以人之红，请神之恕。”
佑莫红唇上的油光被纸巾拭去，哑光的红唇相碰。
“用血祭司吗？”
斯亚想起一些古代背景的恐怖小说。
“也可以这么说。”
佑莫凑近斯亚，压低声音。
“但是，据说供品死的时候，可比简单的放血而亡，痛苦多了。”红唇轻轻翘起，笑得格外刺眼。
斯亚握住餐具的手因用力过猛，轻轻颤抖。
作者有话说第9章 入教仪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