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马斯加之死与马斯加之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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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亚见了佑莫的第二天，收到了警局的通知。
没说因为什么，就说需要斯亚去一趟。
这次去警局和前几次完全不一样。
斯亚一进警局，一个等级看上去比较高的警察迎接她，并把她带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沙发上坐着一位女性，穿着简约合身，布料看上去就很不一般，是质地光泽是斯亚没见过的种类。
一个警员敲门进了办公室。
“警督，材料给您。”
随后警员离开了办公室。
“海萨夫人，我们正在全力调查马斯加先生的案子。”
警督强壮的块头和他焦虑局促的表情十分不协调。
海萨夫人？
海萨夫人声线平稳：
“如果你们真的难以胜任自己的工作，我可以帮忙，让你们去一个不会勉强你们的地方。”
“看起来，当前的工作，对你有些勉强。”
“我的马斯加好好的待在学校里，他是那么好的一个孩子！”
女士喊了一句，随后快速调整好自己。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明天，我要知道真凶。”
她站起来，平稳的声音里带着锋利的刀刃，就像极地的微风，一片片地将面前的警司割的支离破碎：
“做不到的话，我让你们所有人，给我的儿子——”
“陪。”
“葬。”
警督的汗滴到了地上。
这时候，海萨夫人注意到了斯亚，看了一眼，走过去。
“您好，我是马斯加的母亲。”
斯亚与海萨夫人对视对视，发现对方眼里的情绪和自己是一致的。
不对，不一样。
但斯亚能感受到对方浓重的悲伤。
“马斯加是个好孩子。”
斯亚忍住眼泪，给了马斯加母亲一个拥抱。
一个警员敲门，警督不敢出声，眼睛看着海萨夫人。
海萨夫人松开斯亚，轻轻点头。
警员进入。
“爱德夫人，我们需要再向您了解一下情况。”
斯亚点点头，跟着警员来到了询问室。
“爱德夫人，我们走访了联邦大学，有学生提到，皮尔、马斯加他们之前和一个女生走得比较近，好像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就没有再来往。”
“皮尔有提过具体怎么回事吗？”
“皮尔只和我说过，他喜欢上他们学校的一个女生。终端里和他爸爸提到，他貌似表白被拒绝了，你们应该也看到了终端信息。”
“爱德夫人，我们看到了，但是我们没有找到那个女生的任何信息。我们问了科林和阿萨夫，他们俩都不清楚，也只是听说了皮尔告白被拒，而那个女生只有马斯加见过。”
另一个警察接着说：“我们查了学校相关的监控，在马斯加和皮尔的影像中，与他们走的稍微近一点的女生，我们都调查过了，都不是。”
斯亚等着下文。
“我们不能排除，和这个女生相关的人员都被牵扯进来的可能。”
“也有可能是一场这个女生的报复，或者情杀什么的。”
“又是一些推测。”
斯亚用左手用力攥了攥右臂，企图让自己冷静。
对面的两个警察也有些生气：“查案就是这样。如果不是，算了，其他案子，受害者家属不会像您一样及时知道案子最新进展的。”
“好了，我们要问的就是这些，您可以走了。”
斯亚咻的站起，把询问室的门甩上。
马斯加的母亲还没有走，两人互相又安慰了一下，然后告别。
斯亚去了神骨教堂。
去参加她的入教仪式，手里拿着那本奥奇奇给的小册子。
奥奇奇在教堂门口等着她，看到她就招了招手。
“我以为你得过段时间，才会愿意加入。”
“就突然有了一个冲/动，想要加入。”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也许是给自己找了一个方向。”
奥奇奇笑了，“你找了一个十分棒的方向。”
她的眼睛往下，顿了一下，“这个胸针很漂亮，很配你。”
“上次你做志愿者的时候，你怎么没戴？”
斯亚愣了一下，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
随即她自己抽离，调整好面部表情：
“谢谢，这是我最喜欢的胸针。”
“她爱她”活动面试结束后，警局给她打了电话。
警察交给了斯亚一个礼物盒，里面是镶着蓝色宝石的胸针。
这个胸针，是戴酒吧交给警察的，据说刚刚查到礼物盒是皮尔拉下的。
奥奇奇开始介绍今天的流程。
“我不知道你之前有没有参观过或者查过相关信息。流程很简单，大神使介绍教义，宣誓，奏神乐，颁发神骨戒。”
斯亚回：
“我参观过昨天的。”
“那有没有让你印象最深的环节？很多人都会被神乐震撼。”
奥奇奇领着斯亚来到前面几排的位置。
“我也被神乐震撼了。但是我印象最深的环节，还是宣誓。”
“誓言更让我震撼。”
“我第一次见到，宣誓的誓词，竟然会有‘护我、爱我、忠我’。”
奥奇奇微微一笑。
“确实，我之前也没见过。”
“但是后面发现，很有必要。”
“因为大部分女性，都做不到。”
“很讽刺吧？”
可能是年轻人都有这种愤世嫉俗的热情吧。
斯亚没有接话。
奥奇奇没有像其他发表激烈言论的人一样，不停的说，希望能够说服对方。
“就像你听说的一样，这个教只接收女性。”
“只是希望女性能够自救吧。”
听到别人宣誓，和自己宣誓不是一个感受。
当斯亚自己宣誓的声音，淹没在大家的声音中时，她真切感受到，宣誓声在整个教堂里回荡，抵达了任何一个角落。
而回声，仿佛是神在重复誓词，又像是神在回应。
“此生我只跪拜及侍奉主神与神骨之力。”
她听到了自己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我将终我一生，爱惜神骨之体，让神骨之灵不受拘束。”
斯亚开始神游。
怎样才是不受拘束？
“我此生，绝不损害神骨之体与神骨之灵，绝不自结生命，绝不互相坑害。”
一定要用性别绑定一个群体吗？
“终我此生，必将护我、爱我、忠我。”
又怎么去评判“护”、“爱”、“忠”呢？
“神罚无处不在。”
宣誓结束，斯亚看到有的女性泪流满面。
斯亚觉得，真不至于。
不过有的人就是多愁善感。
也可能是太需要一个精神寄托。
斯亚看着讲台后面的神骨标志，宗教的作用就是给人寄托。
神骨教也有一定的有点。
神乐响起，还是一如既往的震撼。
“作曲者是前任大主教的女儿在18岁写下的，不久就自杀了。”奥奇奇刚刚去忙其他事情，现在又坐在了斯亚旁边。
“这不是密辛，很多人都知道。”
“前任大主教是第一任主教，叫卢奥尔。也是神骨教的创立者之一，她原来是十城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
“她丈夫很重男轻女，一直想要卢奥尔生一个alpha，但是她生了一个女儿。”
故事很老套，斯亚猜测道：“所以她生了儿子，忽视了女儿？”
奥奇奇感觉到了斯亚的态度，她的事不关己。
“不是，她只生了一个女儿，然后二人多年一直都没有孩子。她的丈夫非常生气，加上事业不顺，开始喝酒后家暴。”
重男轻女，重A轻其他，危害都不浅。
但太难改变了。
自己也是因为足够幸运，生了alpha。
斯亚想着。
“她女儿是被丈夫打死的？”斯亚继续猜测。
“也确实是。但是和你猜的有些出入。”
“卢奥尔丈夫喝酒之后，不打女儿，充其量骂几句，只打卢奥尔。最严重的时候，全身多处骨折，医生想要报警，但卢奥尔坚持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她女儿很优秀，叫伊利亚。17岁考上了联邦中心音乐学院。”
“卢奥尔还是会经常被打，但是想到女儿已经逃离了这个魔鬼之地，她也不求什么了。”
“直到18岁那年，伊利亚回家过暑假。”
“卢奥尔的丈夫惯例酒后家暴，打卢奥尔。”
“伊利亚生平第一次，用所有难听的话，骂了自己的父亲。”
“卢奥尔第一次听伊利亚骂父亲。”
“男人被激怒了。开始打骂伊利亚，卢奥尔很快上前护住伊利亚。”
“当时场面很混乱，卢奥尔只是感觉自己慢慢使不上劲，被伊利亚推到了角落。”
“伊利亚被打者，嘴上继续挑衅那个男人，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伊利亚恰好被给了致命一击。”
“听说，满脸血迹的伊利亚，最后笑着看向卢奥尔，好像在说：现在，你终于可以解脱了。”
奥奇奇仿佛也有些激动，她停了一下，好像在稳定自己的情绪。
“伊利亚知道，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母亲一辈子都不会想要离婚。就算母亲提出离婚，只是收集证据这件事，母亲都需要经过长期的心理斗争。”
“但是如果父亲杀了自己，那父亲一定会入狱，提前安排好，说不定父亲可以在监狱待一辈子。母亲，就可以解脱了。”
奥奇奇接着说道。
“伊利亚死后，卢奥尔见到了女儿事先为她准备的帮手，她法学院的同学以及已经接受她女儿委托的律师。”
“卢奥尔才知道，她为什么后面会逐渐脱力，被伊利亚推到角落，为什么无人报警，警察会破门而入；以及在法庭上，提供的视频证据也是伊利亚提前在家里装好的摄像头。”
“因为卢奥尔的影响，伊利亚从来没想过，可以反抗自己的父亲，只是想到了牺牲自己。”
“伊利亚很勇敢，很伟大。”斯亚由衷感慨。
奥奇奇嗤笑一声。
“这是一场悲剧。”
“一场本可以避免的悲剧。”
“没有一个母亲，会在女儿为自己死后，可以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卢奥尔曾经说过，她的罪孽是不懂得护自己、爱自己、忠自己。没有让自己的灵魂免受拘束，才让自己18岁的女儿，写出这样悲痛挣扎的音乐，为母亲的懦弱赴死。”
“但是，母亲是受害者。”斯亚为卢奥尔鸣不平。
“受害者有罪论，多么愚蠢。”
“是的。”
“不过我很吃惊，你竟然会说出这句话。”奥奇奇微微挑眉。
“但是，受害者是需要反抗的。”
“如果所有受压迫的人，都告诉自己，我没有错，但是我改变不了，然后继续沉沦在痛苦的囚笼中。”
“那等待他们的，只有覆灭。”
奥奇奇面带愤怒。
“你有没有想过，对罪恶的容忍和沉默，是一种纵容和认可？”
“那其他女性能不能伸出援手呢？”
“很多女性对于家暴施的态度更加讽刺，她们会说：谁让你眼光不好，找了一个渣男当老公，你活该。有的人甚至会借机炫耀一下自己的老公，还有人会借此开始介绍怎样找一个好老公。”
“仿佛老公很婚姻就像空气一样，必须存在在一个女性的生命里。”
“而伸出援手的女性，有可能会被那些承受家暴的女性背刺，被嫌弃多管闲事。”
奥奇奇调整了一下语气，自己过于投入了。
“卢奥尔在伊利亚死后消沉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她意识到，伊利亚给她的新生，不应该被浪费。”
“所以她成立了神骨教。”
“原来神骨教是这样创立的。”
这个前身的故事，出乎斯亚的意料。
两人沉浸在音乐里，都没有说话。
斯亚想起了皮尔，想起了马斯加，想起了马斯加的母亲。
“为母则刚，为女儿则刚。”
奥奇奇听后笑得前仰后合，旁边的人也一脸奇怪地往她们那里看。
笑声停止后，奥奇奇的声音里又是掩饰不住的嘲讽：
“为女则刚。”
“希望以后，你可以真的理解你的誓词。”
“主神保佑。”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马斯加之死与马斯加之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