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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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湖中心亭台很冷，沈靖珩本来消退的困意被湖中凉风又勾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坐在了亭中的石凳上，手里虚虚的悬挂着一盏精致的龙凤灯。
他并不在乎沈嘉旻和薛绍丰在兜什么圈子，但这里着实不是个好的休憩处，即使湖中心里里外外都被宫人围簇，亮起的烛火把深夜映似白昼，沈靖珩也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这儿倒是和梦中那个被雾遮盖的洞口一样，就像一座坚固的牢笼。
看了眼身旁沉默的内侍，沈靖珩说：“我冷了，去拿些暖身的酒。”
内侍互相对视，很是踌躇，皇上不给二殿下饮酒这是规矩，但二殿下是他们万万得罪不起的人。
“二殿下如果觉得冷，奴婢就让人备些暖汤，二殿下身体为重，奴婢给二殿下拿一些炭火吧。”说着给身边使了一些颜色，立刻就有人献上了一盘盘精致的点心和暖汤，另加一件大衣和碳笼。
沈靖珩没为难他们，让侍女为他披上大衣。
大衣颜色是沈靖珩并不长使用的白底鎏金，内衬都是细软的绒毛，瞬间驱散了冷气。衬得沈靖珩的脸更加贵气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这是薛督主特意为您准备的，用了好几匹上好的狐狸毛，金线都是孔雀尾织成的。”揣摩着沈靖珩的脸色，内侍灵光骤闪。他本就是薛绍丰身边的人，为主子美言几句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沈靖珩没料到还有这层渊源，一时愣住了，但背后却猛地传来沈嘉旻的声音：
“看来这个皇宫不是朕说了算，而是薛督主薛绍丰。好一个八面玲珑的薛督主，一手遮天的本事倒是让朕刮目相看。”
沈嘉旻伫立在不远处，显然已经到了一会儿，快速走到亭中，一个巴掌便将傻在原地的内侍拍到地面。
内侍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磕头谢罪，一边磕头一边扇自己耳光，那声音在寂静的湖心更是响亮，让人胆战心惊。
“皇上，他也是逞一时口舌，您饶了他吧。”沈靖珩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是无法坦然地面对这些场面，开口替内侍求了请。
沈靖珩开口，沈嘉旻眸子中闪着的森然才缓和了一些，但他仍然仰视脚下瑟瑟发抖的内侍，没开口说话。
一个内侍的命，显然可以平息一个上位者的怒火。
这是雷霆之怒，更是警告那些或明或暗的小人。
“四叔，今天是花朝节，不宜见血，不如罚他些俸例，贬去罪人居。”瞥了眼额头磕得满是青紫的内侍，沈靖珩使了个眼色，便有侍卫扶着内侍出去了。
“那便听你的吧。放灯吧。”沈嘉旻随手便把身上的大髦脱掉，沈靖珩从善如流，脱去原来的，换上了沈嘉旻身上的那件。
宫人们有条不紊就开始点燃烛火，放着无数能工巧匠制作的皇家花灯，有几层楼的游船，有栩栩如生的凤凰，有争相开放的花蕊，明亮的烛火让人有了还在白昼的错觉，开始觉得这冰冷的湖面上也蓄积着温情。
大衣还残留着沈嘉旻的体温，让沈靖珩再一次想到小时候沈嘉旻也是将外衣披在他身上防止他着凉。
“……”
该说什么呢，是沈嘉旻把他软禁在皇宫，切断他与外界的联系。理论上是沈嘉旻把他的父亲兄弟害死，但穿越来的沈靖珩比想象的更不在乎这些人。
皇宫中对他唯一有情的就是太后和沈嘉旻，他不恨，甚至留恋这些温暖，但这不是软禁他的枷锁。
“珩儿，我不是一个好人，杀人如麻，诡道成双，不信天，不信命。”
沈嘉旻的声音淡淡的，像湖中的风，像是夹杂着边境寒冷的朔雪。他盯着沈靖珩的侧脸，眸子里闪过一丝痛楚。
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不愿，也不想他离开他。
“珩儿，你想要什么四叔清楚。但四叔不想。”即使恨我。
“四叔，你是边塞的狼王，你是离朝的霸主，你不会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沈靖珩被这突如其来的撕破脸面弄得猝不及防，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他平静地看着沈嘉旻，直到沈嘉旻眸子中跳跃的星光变成一片黯淡。
沈嘉旻什么都可以给沈靖珩，唯独不愿放他离开。
“皇上，时辰不早了，花灯也放完了，我们回去吧。”
痛极反笑，沈嘉旻抓住沈靖珩的臂膀，他还披着他的大衣。
“沈靖珩，你不可能离开这里。”
“皇上，我们回去吧。”沈靖珩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他现在只想去画下梦中的虫的模样，明天好搜索一番梦中的线索，他真的害怕再过一会儿自己已经什么都记得了。
他看着沈嘉旻的痛和怒，但这有和他沈靖珩有什么关系呢。他明确的表达过自己只想当个闲散富贵王，只要自由，这些简单的东西如果沈嘉旻都满足不了，那他就太贪心了。
“好…好！”
宫人们只看见平日里的沈嘉旻快速离开，像是闹脾气一样丢沈靖珩在原地。
“二殿下，陛下正在气头上，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和沈靖珩一起被留在原地的内侍战战兢兢，但又不忍心二殿下这般风姿卓绝的人物伤心，便出声安慰。
“走吧，我困了。”沈靖珩眯起眼睛，刚才沈嘉旻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受了薛绍丰的刺激，两个人互相撕咬，他倒是中枪了。
梦中的声音时而模糊又时而清晰，但沈靖珩怎么也想不起来内容，他叹了口气，只能看看那些虫子有没有线索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对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