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纪》芸芸众生象

60、修仙史

　　叶玄笑道：“还有我的？这可有假公济私之嫌呢！”
　　朱惟将案上的名册丢给她，叶玄打开一看，自己的名字单独一册，为神列首页，不过也只有姓名，其它履历一概全无。还别说，不得不佩服灵犀的用人之明，这天上人间，能为叶玄修史的，朱惟确是不二人选。
　　叶玄见朱惟在案卷中洋洋洒洒地写道：“功德其一：义救被拐幼子；功德其二：释英灵，平怨气，送往生；功德其三：除旱犼，降雨泽北地；功德其四：除鼠疫，解困苦，保一方平安；功德其五：灭蝗灾，捐灵石，济四方饥民；功德其六：诛蠃鱼，救万千生灵……”
　　叶玄摇头道：“其一也就罢了，其二可是也有你一份功劳，其它皆非我一人之功。如今谈珍和谈邈俱已修成仙身，虽未曾上天庭报到，但他二人之功德绝非在我之下。”
　　朱惟道：“名册中虽未有谈氏姐弟的名字，以二人之功德足有载入史册之资，回头我为他们单独立卷便是。”
　　叶玄按着仙列名册依次看去，果然未发现谈氏姐弟的名字，不过，在却末端发现了朱惟的名字。叶玄饶有兴致，在案上成山的案卷中翻找，终于将朱惟的那册履历给寻了出来。
　　“功德：无；法力：无；飞升原因：殉情！”叶玄将履历所载念了出来，见其写得如此敷衍不禁有些恼火，不过见其上的笔迹多是朱惟自己所为着实哭笑不得。
　　朱惟从叶玄手中将履历夺过又丢回案卷中，叶玄道：“朱惟，你这叫妄自菲薄！也罢，你的这份仙史，恐怕也只有我能修得明白了！”说罢便提笔徐徐写下：“功德其一：销法器，助英灵平昭狱；功德其二：散家财，赈济北地灾民；功德其三：战蠃鱼，救同门于海渊；功德其四：收元神，聚南海众仙魂。”
　　朱惟摇头道：“我并有意收集众家仙魂，只为寻你！”
　　叶玄道：“如此说来，我也无意博爱众生，只因爱你！”
　　朱惟妥协道：“好吧，犹有抬高之嫌！”
　　叶玄道：“我只是据实而论，你也不必过谦！”
　　二人互捧一番，却在对方法力一栏中不约而同地写下“不详”二字。
　　清音小居外传来了脚步声，叶玄闪身躲入了山魂，她可不想被那些老仙长们的繁文缛节扰了清静。灵犀又送来许多卷册，朱惟与之互道辛苦。
　　二人客气一番后，朱惟道：“重编仙史滋事体大，若修正典，当考其行。应请天君遣专使至各地暗访，核明情由在行编著。”
　　灵犀道：“仙君所言极是，灵犀正是为此事而来。天君出巡前曾留下诏书，令灵犀择德行方正之士为监察史，专访各地仙情。仙君品性高洁，刚正不阿正是最为合适人选。灵犀就一事不烦二主，辛苦仙君奉诏下界如何？”
　　灵犀取出诏书递与朱惟，只见其上早就拟好行文，甚至姓名都不似后行补填的，朱惟心知被算计，却不好推脱只好受领。
　　灵犀走后，叶玄从山魂中出来，见那诏书之文，心中不由暗骂：这天君好生狡猾，不敢明着试探我的虚实，便暗中算计朱惟。也罢，如今朱惟受制于他，只当是出去散散心吧！朱惟到中书殿补领授书取了通行牌后出了南天门。
　　南海，碧水蓝天涛声依旧，只是比从前多了许多海神庙。朱惟敛去仙气化做书生从天而落，叶玄也隐了神光从山魂中出来相伴左右。
　　庙中香火甚旺，渔民们抬着三牲排队前来供奉祈求平安，供奉结束的纷纷扬帆起锚下海。排在队尾的一位满面愁容老渔夫提着三尾青鱼祭了海神后，便收拾好破旧的渔网准备起帆。
　　朱惟上前行礼道：“老丈，晚辈是来自应天府的一名书生，因心慕大海故前来游览，您可否带我一程？”
　　老渔夫忙还礼道：“小老儿独人独船正觉苦闷，公子若不弃船破请先到庙中请过平安香，便可起锚。”
　　朱惟道：“晚辈见这海神庙香火甚旺，不知所供是何方神圣？”
　　老渔夫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庙中所供海神乃是这南海中的神鳌，每次出海前须拜过方能保平安，我们这些打鱼的靠海吃饭自当敬畏。”
　　朱惟道：“噢？那若不拜又会怎样？”
　　老渔夫忙冲朱惟摆手四顾，而后道：“公子若想出海拜过便是，莫要多问！”
　　朱惟不令其为难便转身入庙，只见那庙中所奉神像乃是齐耳短发之老妪，朱惟虚应一番转身出来，老渔夫已将船只收拾停当，便邀朱惟上船一同出海。
　　海水幽蓝深不可测，叶玄因前番与蠃鱼做战经历对深海极恐，不由紧抓着朱惟的手臂闭上了眼睛，朱惟将她塞回了山魂中并重启禁制隔绝外界的声音，不教她在听到这风浪之声。
　　至海心，老渔夫停浆将锚抛下撒网，第一网下去便拖上来几尾尺许长的黄鱼来，再次撒网下去，满兜的鱼虾活蹦乱跳，没多久船舱便满了。
　　老渔夫乐得合不拢嘴，“今日可是托了公子的福，运气真是不错！”
　　朱惟笑道：“是老丈经验丰富技艺高超罢了！”
　　老渔夫乐滋滋地道：“好久都没打到这么多鱼了，这下老婆子的汤药钱可有着落了！”
　　说罢便收了渔网准备起锚返航，海威难测，方才还平静的海上涌起了巨浪，小船如落叶似的随波飘荡。渔夫忙把牢木浆努力控制着小船，朱惟欲上前帮忙，渔夫忙喊道：“公子千万莫动，须安稳坐着方能保持平衡，否则更难掌控！”
　　朱惟见海上无风起浪，心中起疑便不在动静观其便。海浪一波接一波向小船袭卷而来，大有将其倾覆之意。渔夫弃了双浆，跪在船头念道：“海神莫怪，小老儿家中老妻病重，实在是拿不出三牲来供奉，今日欠下的鸡、鸭明日定双倍补上！”
　　老渔夫不住地祷告，海浪却仍无停歇之意，冲起数丈向小船压下。朱惟正欲出手，只听得上空传来大喝：“老丈莫慌，只管掌好舵，我来对付它！”一名皮肤微黑的青年御剑而来，凌空一掌向海底击去，海浪顿消，小船终于平稳了下来。
　　老渔夫喘息未定忙向空中那人谢道：“多谢周大人相救，小老儿今日得罪海神，还差点连累了这位搭船的公子！”
　　那周大人道：“老丈不用客气，这海妖贪恋虚名勒索百姓，不配为神，早晚除之后快！”说罢正欲继续追踪，突觉船上书生颇为眼熟，心念一动便降了下来。
　　朱惟正微笑地看着他，那人惊喜地叫道：“先生！”方要冲了上来，那只脚下海浪暴起，竟将他吞没下去。
　　老渔夫惊呼一声忙要跳下海去相救，朱惟忙道：“老丈莫急，我来便好！”起掌向下劈去，海水顺着掌力分开，落水之人借势而起复落到船上，海底一个庞大的黑影迅速潜逃。
　　朱惟道：“小海，带老丈先行离开！”说罢腾空跃起，祭出仙剑向黑影刺去，仙剑刺到黑影背上被弹了回来。朱惟手起剑落再次向那黑影的脖颈刺下，那厮油滑之极，忙将头颈缩回了龟壳之中却是无法逃窜。朱惟索性将仙剑化为万道仙障，将那海妖囚于海底。
　　那海妖一时动弹不得竟是化了人形冲破仙障，一个黑发老妪跃上海面举着钢叉指向朱惟大声喝道：“何方散仙，竟然到我南海地界多管闲事？”
　　朱惟道：“蔡英！枉你修仙道，竟敢占海为王戕害百姓，就不怕天诛吗？”
　　蔡英狂笑道：“我乃海中之神，受万人供奉法力无边。如何行事岂是你一个区区散仙可置喙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说罢便举叉向朱惟刺来，朱惟举剑迎上与之缠斗在一起。
　　朱惟身形灵巧剑法精妙，几个回合便将蔡英的绿袍刺得零八落，蔡英招术上斗不过朱惟，见其周身并无多少灵光，便仗着法力雄厚御起滔天巨浪如泰山压顶般袭来，朱惟积蓄力量举剑全力向巨浪拦腰斩去，两股强大的法力撞击浪花破碎四溅，发出惊天爆裂之声，方才晴朗的海空顿时乌云密布。
　　蔡英见自己的强大法力竟被朱惟轻易击破，不由连连叫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我法力相差如此悬殊凭什么你能破我！”
　　朱惟淡然道：“通过胁迫百姓得来的法力只能虚张声势，终不堪一击！”
　　蔡英暴跳如雷：“敢说我胁迫？那就在胁迫给你看看！”说罢在海中卷起了巨大的旋涡。
　　几艘渔船被卷入旋涡中飘摇不断传来呼救声，朱惟弃了蔡英穿梭于风浪中救人。那蔡英见有机可趁便掀起更大的风浪，欲以船上之人为要挟逼朱惟就范，朱惟不顾自己安危拼尽全力将渔船推向海岸。
　　蔡英正待借机偷袭朱惟，却见天空中雷鸣更盛，一道耀目的闪电破空而来，蔡英暗道：不好，竟是天谴！忙钻入海底潜到朱惟下方躲避雷劫。
　　闪电尾随蔡英而至，却被引到了正在救人的朱惟头上，朱惟躲避不及正被击中，浑身电光四射落入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