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纪》芸芸众生象

59、众生有你

　　朱惟与往日一样早起，带着俩个孩子读书习字神色如常。叶玄煎熬了一日，快到天黑了没有觉出山魂有异动，不由开心起来，朱惟并没有将山魂丢掉，看来有希望啊！
　　“谈珍，我这样好看吗？”叶玄为自己变幻了一套男装，垂髻白衣，一如当年那个翩翩少年郞。
　　谈珍一时出了神，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眼前人。叶玄在她眼前挥了挥手，不由哈哈笑了起来：“谈珍，你干嘛这么看这我，是不是被我的风采给迷住了？”
　　谈珍飞红了脸，拣起石子掷向叶玄恼怒道：“呸，谁对你着迷了？你滚远点！”
　　叶玄忙躲开了那飞来的石子，笑道：“你干嘛生这么大气！好歹咱们也共经了三次生死，怎么玩笑都开不得了！”
　　谈邈憨笑道：“叶大哥还是穿女装的样子更好看，我喜欢！”
　　“是吗？那我在变回来！”叶玄又变回了女装，突然山魂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糟了，我光在山魂外面设了禁止，却忘记了外面是可以听到里面声音的,明明知道朱惟不喜欢谈珍，还在一个劲儿在这里打情骂俏，这下可真是乐极生悲了！
　　叶玄慌忙不迭地从山魂中爬了出来，开口道：“朱惟，我……”话没说完整个人便浸到了温热的水中，好不容易挣扎着站了起来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叶玄站在浴池中一身凌乱，朱惟却披了衣服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叶玄跃起搂紧了朱惟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朱惟，你别走，那个问题我已经有了答应。我爱你，朱惟！我从来爱你得只是你！根本就没有什么选择，也从来都不需要选择！我是因你而爱众生，只因为这众生中有你！”
　　朱惟仍是沉默不语。
　　叶玄含泪道：“我从来都是个胆小之人，可每次面对危机的那一刻，心里想到的却只有你。是你让我感受到了这世间的至美，是你给了我勇气，让我不顾一切地去守护这个有你的世间！”
　　朱惟闭目垂泪，叶玄低看着自己被湿衣紧贴的一身曲线，委屈巴拉地说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喜欢我现在这个身体？不过没关系的，如果你喜欢我原来的样子，只要我将元神重新炼化便可以变回男子之身的，你等等我！”说罢便要化了身形重新进入山魂。
　　朱惟一把将她扯回，怒道：“叶玄，你混蛋！我朱惟爱你，跟你是男是女有关系吗？我不许你以后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叶玄见朱惟满面怒容，没明白朱惟这是原谅还是没原谅自己，只是懵懂地点头。朱惟看着这个搞不清状况的可恨之人，气得张嘴便向叶玄的颈间咬下。“
　　疼——”叶玄惨叫一声，朱惟忙松了口，只是将她紧紧搂在了怀中。
　　叶玄忙抱紧了朱惟，放声大哭了起来，“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啊——呜呜——”
　　“叶玄，我希望以后与你共生死的人是我，而不是别人！”
　　“你说什么呢，你觉得咱们现在这个样子以后还死得了吗？呜——，呜——”朱惟气恼，抬掌使劲向她那浑圆的臀部拍下。“疼——呜呜，呜呜！”叶玄顺势将整个身躯倒在了朱惟的身上。朱惟一声长叹，帮她把湿衣除去，从水中将她捞起。
　　叶玄像个婴儿似的被浴巾包裹着被放到了床上，朱惟低头看着她，这张令人朝思暮想久违的脸终于不在是虚幻了，朱惟的手指在叶玄的脸上轻轻触碰，光洁的皮柔滑似水。很难想象当年这张脸在被恶犬分噬时，曾被摧毁成什么样子！
　　朱惟的心一阵撕裂之痛，自那次将叶玄的魂魄寻回之后，便发誓再也不要他受到任何伤害。可是叶玄却为了众生，为了自己，一次次地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叶玄的这份爱实在太沉重了，重到让人没有勇气去接受，朱惟泪水奔涌而出落到了叶玄的眼中。叶玄伸出双手捧着朱惟的脸，双唇亲吻着朱惟的眼睛，将那苦水尽数吞下。
　　“朱惟，对不起！是我伤了你！”叶玄不断地亲吻着他，用自己的全部温柔去抚平朱惟心头的伤痛。朱惟看着那张魂牵梦萦的双眼早已是情动深处无法自拔，两个身体渐渐融合到一起，融入彼此的生命当中。
　　清晨，院子里传来了真儿的哭声，“爹爹，我想娘亲，我都很久没有看到娘亲了，您能不能让娘亲回来呀！”
　　朱惟被惊醒忙穿衣起身，待开门出来，只见真儿站在雪地里揉着眼睛哭天抹泪，渺儿站在她的身旁只是低头不语，袖管中半截缨络露了出来。朱惟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两个孩子一起抱了进来，丢给了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叶玄。母子三人滚落在床上欢闹成一片，朱惟脸上现出灿烂的笑容。
　　堂内叶玄的灵位已被撤掉，叶玄整日带着两个孩子到处疯跑。朱训看着被带偏的两个孙儿敢怒不敢言，只好前来找朱惟。“我本不该对你们教育孩子的方法置喙，可是如今这两个孩子已近十岁，依律我钦天监后代子孙均当习祖艺。尤其是渺儿，早应送入司天学院，怎能每日只是上树掏鸟，下水摸鱼如此荒废呢？”
　　朱惟道：“伯父言重了，这几年我二人聚少离多，这两个孩子皆赖伯父、伯母照顾方能平安长大。只是，叶玄说真儿喜音律，渺儿善书画，应当多亲近自然，观察万物方能有更深造诣。”
　　朱训道：“就算是不习祖业，如今你二人皆已得道，何不传些修行之能，为何要舍本逐末呢？”
　　朱惟道：“人生不可能复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来意，当从心所向，活出自己的最精致便是修行。”
　　朱训道：“这又是叶玄之言吧？”
　　朱惟道：“正是。”
　　朱训只好拂袖而去。只是不久后，朱训将告老多年的云先生的聘来了专门教授真儿音律乐器，而自己却亲自教授渺儿画技工法。
　　光阴似水，两个孩子皆已成年。真儿精通乐理，名动京城，皇家乐府多次聘请入宫，皆被真儿断然拒绝。她更喜欢在田野农耕，高山流水中寻找灵感，谱写出的乐曲，若非在民间口口传唱，便是在文人雅士中广为流传。
　　渺儿外表静默，而内心却是炽热狂野的很，所作之画风天马行空灵动奔放，欣然之意跃然纸上，让人心向往之，为士家争相追捧收藏。在朱训亲自的遴选下，为真儿，渺儿各觅得如意的亲事。真儿送嫁，渺儿迎娶，孩子们各有归宿。尘缘已了，天庭十日之期已到，叶玄归入山魂随朱惟回到了天庭。
　　朱惟到中书殿找灵犀销假，灵犀见朱惟独自归来却也不敢多问，只是有些局促道：“灵犀之前多有唐突，还望仙君莫怪！天尊近日便归，不若请仙君静待几日，关于职务之事到时请天尊亲自定夺！”
　　朱惟道：“仙长不必如此，惟功德法力皆微，居此职已是德不配位，还望仙长莫弃！”
　　灵犀见他坚持正中下怀，忙道：“既如此，灵犀有一事相求。自南海一战，天界众仙凋零，如今虽新晋众仙，但来历不详。即使有前次修订的履历，但终究难以考其品行。如仙君不弃位卑，可否助灵犀重修仙史以正视听？”
　　朱惟道：“仙长客气，朱惟责无旁待！”
　　灵犀心中一阵狂喜，终于将这桩得罪人的差事甩出去了。既然此人有神尊作后盾，用他来修编仙史便是在合适不过了。灵犀掩饰了内心的激动，忙谢道：“仙君，此处来往人多嘈杂，待天君归来，便可为仙君另辟新居，每日将公文按时送往仙府，可避免闲人滋扰，您看如何？”
　　朱惟道：“仙长不必如此，清音小居便很好，与中书殿相邻可省许多周折。”
　　灵犀欣然从命，便将名册等相关文件尽数送入清音小居。自此，朱惟则每日专心修编仙史，叶玄在修复山魂中那些破碎的灵识之余，便依靠在朱惟的身侧翻看那些散仙的履历解闷。
　　“咦，这南海居然有鳌族驻守？为何这么多年来任蠃鱼做大却不见其有所动作，如今蠃鱼已灭反而出来邀功？真是荒唐！”叶玄放下手中的苹果不由气恼道。
　　朱惟看了看叶玄手中的《南海鳌族蔡英功德簿》，摇头道：“这履历已是修正过的，却仍有诸多夸大不实之处，故此才有重修仙史之举。”
　　叶玄不平道：“天庭将这些未经核实的履历送来让你修编仙史，总不能靠你在这书阁之中凭空臆断吧？灵犀仙将这么个烫手山芋丢给你可真是够照顾你的！”
　　朱惟淡然道：“无妨，这些事总是要有人去做的。”说罢仍是专心致志地书写，叶玄不由好奇地看了看朱惟案上的那份卷册，只见上书《清玄神女功德薄》。